“看好他!”
叮囑郝潤一句,我和疤叔奪門而出。
距離不算太遠,我們到的時候南瓜也剛好跑過來,就見小安哥正朝兩座氈包中間望去。
“小安哥,怎……”
話剛問到一半,一股淡淡的“白煙”,忽然從黑暗處飄散出來。
草原上夜裡冷,這是人的哈氣!
“呵呵……”
不等我們反應,伴著一聲淺笑,氈包後接連走出兩道身影。
我瞪眼一看,是一老一少兩個男人,年輕的二十出頭,大眾臉,身材很是魁梧,年長那個眼窩瞘瞜,臉上全是交錯的皺紋,估計沒八十也得七十。
不過老頭年紀雖大,步伐卻很穩健。
來到我們身前三米,他停下身,對小安哥點點頭道:“小夥兒不賴嘛?我落腳稍微重點兒,就叫你聽見了。”
小安哥眯了眯眼問:“半夜三更的,老先生怕不是路過吧?”
“肯定啊!”
“大晚上的還死冷,要能躺被窩兒睡覺,誰跑這閒扯淡!”
老頭髮了句牢騷,隨後視線轉向我道:“你,沈平川是吧?有人要見你!”
“見我?”
我一愣,說誰要見我。
“問這麼多幹啥?見了不就知道了!”
聽老頭一副不耐煩的語氣,我猜測多半是敵非友,畢竟“友”除了把頭也沒別人,而如果是把頭要見我,肯定不會這麼橫。
藉著小安哥的遮擋,我背手伸向後腰,緩聲問:“我要是不去呢?”
“呵呵!”
老頭咧嘴一笑:“當著我面兒還想摸槍啊?”
說時遲那時快!
我手才剛要撩起衣服,就感覺眼前一花,四個黑洞洞的槍口瞬間指向了我們!
太快了!
怎麼會有這麼快的人?
快的甚至就像變戲法一樣!
定了定神,我注意到老頭手裡的槍不是這頭常見的TT33,而是電視劇裡那種老式兒快慢機,兩個槍托處,還各自拴著一塊發黑的紅布,看起來有些年頭兒了。
當然這不重要。
甭管什麼型號,只要是槍,射出的子彈都一樣能給人開瓢。
乾嚥了口唾沫,我斜眼去看疤叔。
疤叔反應自然比我迅速,卻也不過是堪堪掏出來而已。
完了!
這下真是完蛋了!
我頓時懊悔不已,心說自己剛剛就該第一時間拿槍……
但現在後悔沒用,快速思考了下,我深吸口氣便問:“就見我自己麼?那……那是不是能把他們放了?”
“他們呀?”
老頭像個老頑童一樣,嘴角處露出一絲狡黠:“嘿,你覺著呢?”
“……”
忽然!
疤叔猛地踏前一步,魁梧青年立即抬槍對準他:“別動!”
結果疤叔絲毫不懼,冷哼道:“拍賣沒結束,牛逼你就開槍,我看你倆能不能從這走出去!”
“別!”
我大驚:“疤叔別衝動,我跟他們去!”
“呵呵……”
就這時,老頭又是一笑。
接著他揚起槍口,端著手臂往前走了幾步,上下打量著疤叔道:“行,有點兒剛兒,挺長時間沒碰見這麼有剛兒的人了,嗯……”
話一頓,他嘟嘴琢磨片刻,一點頭說:“也是,確實有點兒麻煩,那這樣,額……咱劃劃道兒吧!”
“劃道兒?”
我們當場愣住。
劃道兒是舊社會的說法,簡單理解就是比試的意思。
多為勢均力敵的兩夥人,為了避免大規模衝突進行的一種行為,有那麼點約法三章的意思。
居然還有這種好事?
互相對視了下,我們都有點不太敢信。
雖然疤叔說開槍會有麻煩,但現在畢竟是他們拿槍指著我們,怎麼看都是他們優勢,我們劣勢。
遲疑幾秒,我壯著膽子走到老頭面前問:“你、你說真的麼?”
老頭臉一沉,槍口立即朝我一斜:“瞧不起我?”
“沒沒!”
我趕忙擺手:“沒這意思,額……老先生想…想怎麼劃?”
“嘿嘿,簡單!”
老頭看向小安哥說:“小夥兒練過吧?跟我孫子過過招兒,能贏的話,今兒就不難為你們了!”
見他不像在開玩笑,我瞬間意識到這事兒不簡單。
在青州時我見過小安哥的手段,非常厲害,十秒不到就將四個人打廢了,而且還都是一招秒,我也知道,那不是小安哥的全部實力,可人家現在既然敢提,就說明這魁梧青年的功夫,肯定也不會次。
“小安哥……”
詢問的朝小安哥望去,就見他跟魁梧青年對視了一秒,又轉向老頭問:“是點到為止,還是……”
“艹!”
這次不等老頭說話,魁梧青年立即叫囂兒道:“點到為止?那有勁麼?你要牛逼你今天就打死我!要不敢打就趕緊滾蛋!”
小安哥不為所動,仍然望著老頭。
老頭一撇嘴,左右看了看說:“我孫子的話你聽見了,不過這有點窄,外邊吧。”
聽他也這麼說,我頓時反應過來了。
小安哥要是厲害就可以打死他孫子,那他孫子要是厲害,不就也準備打死小安哥?
這是既分輸贏!
也決生死!
我心裡恐懼暴增,趕忙拽了拽小安哥:“哥,要不……”
“哼!”
小安哥嘴角一撬,抬手止住我的話。
他直勾勾看向魁梧青年道:“我也好長時間沒碰見這麼牛逼的人了!”
“走吧!”
……
很快,我們來到垃圾站旁邊。
這裡有一條三四米寬、十多米長的區域,再往外就得上坡出盆地了。
雙方各自站到兩端,魁梧青年將手裡的槍交給老頭,老頭接過後則連同他那兩把快慢機一同放到地上,而後便直起身朝我們揚了揚下巴。
這很講規矩,確實是劃道兒該有的態度。
但他講我不想講。
尤其是摸著槍的一刻,我腦袋裡立即蹦出個聲音:什麼他媽的江湖規矩?規矩你大爺!上膛!清空彈夾!
“川子……”
“昂?”
慌忙側頭,就見疤叔投過來一個制止的眼神。
我趕忙驅散雜念,將槍交到他手裡。
看來疤叔也沒把握。
那老頭指定是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槍炮了,不光拔槍快如閃電,槍法肯定也是出神入化,不然根本等不到我動手,疤叔指定早給他倆點名兒了。
待到我們這頭也將槍放到地面,小安哥和魁梧青年當即大跨步走到中間。
對方抱拳道:“蘭門,劉凱!”
“家傳,路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