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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纏魂水獄

“當年萍水相逢……我與你結下一絲善緣……未曾想……今日,竟能在此見到你……這或許就是天意……在你身上……我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力量……與我同源……”木臉女子的聲音愈發微弱,如同風中殘燭,但她的目光卻愈發明亮起來,彷彿下定了某處決心,“那是……最本源的……陰陽秘力的氣息……就讓我燃盡殘軀,助你最後一臂之力……”

“希望你們能將崔鈺……那賊子的滔天罪業……公諸於世……阻止那場陰陽大劫……”

話音未落,只見其原本半枯半榮的軀幹瞬間被一種奇異的光暈所籠罩,一大團青白色的火焰自內而外地燃燒起來!整棵古木瞬間焦黑、皸裂,大片的木屑紛飛四濺!

“姐姐!”林成驚撥出聲,下意識地想要上前,卻被一股驟然爆發的無形力量推開。

下一瞬,只見一點凝練到極致,彷彿墨玉與琉璃糅合的奇異光團,自那崩裂的木臉中央緩緩升起。它只有鴿卵大小,卻蘊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生機與寂滅交織的磅礴氣息——那正是通幽靈木燃燒殘軀,榨取最後一絲本源所凝聚的陰陽秘力精華!

光團甫一出現,便化作一道流光,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瞬間沒入林成的眉心之間!

“這是……”

林成渾身劇震,彷彿被九天驚雷劈中!這股力量並未被他的身體所排斥,反而如同甘霖般直接沒入了他的身體。

自長白山天池之行,林成吸納了那顆天池隕星的精華之後,他體內的屍化之力連同原本的道家真力,都已悉數融合轉化成了更為強大的陰陽秘力,隨著他突破到旱魃之境後,這股力量又增加了不少,而此時在得到那木臉女子燃盡殘軀所贈予的陰陽秘力精華後,他就像吃了一記大補藥,這股力量再次大增。

林成只感覺體內一股難以想象的,既溫暖如春日又冰寒如九幽的磅礴力量,如同決堤的洪流,瞬間衝入他的四肢百骸,直灌那顆奇異的屍珠之中!他悶哼一聲,眼中赤金光芒驟然一盛,體內原本平靜的陰陽秘力,就如同被投入滾油的水滴,劇烈地翻騰、碰撞、交融!道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周身隱約有黑白二氣繚繞盤旋,明滅不定。

反看木臉女子,伴隨著那縷陰陽秘力的徹底離體,嵌在樹幹上的面孔迅速失去了所有神采,不斷有木紋開裂,就如同碎裂的瓷器一般。

“果然……”木臉女子看到林成身上精純而磅礴的陰陽二氣,感受到那股與自己同源力量被完美接納,她那木質的嘴角,竟極其艱難地向上牽動了一下,原本灰敗暗淡的眼神也是亮起一絲精芒來。

“小道士……”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飄渺,如同風中最後的嘆息,每一個字都帶著燃盡的餘燼,“阻止……他……幽冥……陽世……眾生……就……託付給你了……”

“嗚哇……嗚啊……!!!”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主人即將離去,樹下的變異刺蝟發出一連串撕心裂肺的悲鳴,那隻變異刺蝟發出淒厲到極點的悲鳴,小小的身體不顧一切地撲向那正在燃燒、崩裂的枯木軀幹。然而,就在它即將觸碰到那焦黑木身的剎那,一股柔和卻無比堅韌的無形力量驟然盪開,如同最後一道守護的屏障,將它輕輕彈開,摔落在林成腳下。

“如若可以……替我照顧好……它……”

話音未落,那嵌在樹幹上的面孔猛地一顫,木紋如同碎裂的瓷器般徹底崩裂開來,那截枯木軀幹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飛灰,簌簌落下,融入這片死寂的暮雨林中,再無痕跡。

“嗚哇……!!!”那隻變異刺蝟發出淒厲到極點的悲鳴,迅速撲向那堆只剩下些許晶瑩餘燼的枯木灰燼,用小小的爪子徒勞地扒拉著,發出令人心碎的嗚咽。

林成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那聲“姐姐”卡在喉嚨裡,化作一聲壓抑的悶哼。他眼睜睜看著那張木臉徹底化作無數細小的木屑,混合著燃燒後焦黑的灰燼,如同黑色的雪片,在幽暗的暮雨林中無聲飄散。

“放心吧……”林成握緊了拳頭,心中喃喃,“崔鈺的罪孽,我必叫他血債血償!”

……

纏魂水獄,乃是黃泉古殿深處最為幽寂恐怖的牢籠。

這裡沒有晝夜之分,只有一片粘稠、冰冷、彷彿凝固了億萬載時光的暗黃色“水”域。這“水”卻並非尋常之水,而是由精純的陰煞怨念與黃泉之水凝聚而成的,冰冷得足以凍結靈魂。

水裡的牢房並沒有實體的牆壁,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透明的,如同氣泡般的奇特囊袋。這些個囊袋懸浮在凝滯的,彷彿膠質般的暗黃水域中,散發著微弱卻令人心悸的幽綠磷光。囊壁並非完全光滑,而是如同某種蠕動的生物薄膜,上面佈滿了扭曲、痛苦的鬼臉紋路,端得是駭人異常。

大部分囊袋內部,都囚禁著一道模糊朦朧的身影。它們形態各異,有的蜷縮如同活嬰,有的是面容猙獰的凶煞惡鬼,還有的則是渾身長滿眼睛的怪蟲……但無一例外,都被囊壁上延伸出的,蛛網般的暗黃色“水線”給牢牢束縛,絲毫都動彈不得。

這些由精純怨念與黃泉之水凝成的“水線”,如同活物,緩緩蠕動著,不斷將冰冷刺骨的陰煞之力注入這些囚徒的身體當中,那些被囚禁的身影連最輕微的掙扎都做不到。

整個纏魂水獄死寂得令人窒息。除了那囊壁鬼臉無聲的哀嚎和“水線”永不停歇的蠕動,再無其他聲響。

而先前那些個落入陰司地府的正道高人,此時同樣身陷這纏魂水獄之中,個個形容枯槁,狼狽不堪。

依次望去,最前面的囊袋裡頭是一位老道,鬚髮皆白,道袍早已被蝕成襤褸布條,周身氣息黯淡,如風中殘燭,那些個暗黃的水線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蠕動都貪婪地汲取著他體內殘存不多的真元,冰冷的怨煞之力如萬針攢刺,直透骨髓神魂,令他鬚髮皆顫,臉上肌肉痛苦地扭曲著。

他旁邊的囊袋裡頭,則是一位身著錦斕袈裟的長眉老僧,老僧雙目緊閉,枯槁的面容上卻依舊殘留著一絲寶相莊嚴,只是那身錦斕袈裟早已黯淡無光,被暗黃色的水線如同毒蛇般纏繞勒緊,絲絲縷縷的怨煞之氣正不斷侵蝕著他護體的佛光,使得袈裟下的皮肉都隱隱透出不祥的灰敗之色。

稍遠處的一個囊袋中,困著的是一位中年坤道。她原本應是一身素雅道袍,此刻卻已被蝕得千瘡百孔,露出底下同樣被水線勒出道道紫黑淤痕的肌膚。她的髮髻散亂,幾縷髮絲黏在蒼白的臉頰上,唇邊甚至殘留著一絲乾涸的血跡。那水線不僅束縛著她的四肢軀幹,更有數道如同活物般鑽入她的丹田氣海,每一次蠕動都引得她身體劇烈痙攣,痛苦不堪。

除了這幾人外,周邊懸浮著還有十數個類似的囊袋,每個裡面都禁錮著一道氣息衰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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