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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見石川夏依(求追讀)

屁股決定腦袋。

陳鳴召所處的位置

決定他不會輕易冒險。

在中日關係如此緊張的形勢下。

萬一惹出外交事故。

誰敢保證它不會成為引爆局勢的導火索?

於公於私,他都不會答應。

“宋科長,我知道你搞情報是把好手。

但這不是抓間諜。

外交無小事。

講究個謀後而動,師出有名。

即便你的推斷是正確的。

可我們連日本人手裡有哪些牌,都不清楚。

主動出擊,幾無勝算。

不如我等會去日領事館。

打聽一下情報,再做決斷,如何?”

宋應閣奇道:“陳特派員在日領事館有眼線?”

陳鳴召哈哈一笑,道:

“倒也算不上眼線。

只是相熟之人罷了。

許多不明就裡的人。

常指責咱們這些搞外交的。

總和外國人眉來眼去。

可外交除了唇槍舌劍。

還有人情世故啊。

平時將關係處好。

關鍵時刻,才好開口。”

宋應閣眼神變冷了幾分。

陳鳴召的這番說辭,倒是冠冕堂皇。

“處好關係”這四個字,可不是吃吃喝喝,便能達到的。

旁邊的不說,他江漢關監督一職,身負監督稅務司的關稅徵收、口岸管理的重責。

他向外國人示好,便意味著國家利益受損。

“敢問陳特派員如何與外國人處好關係?

量中華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嗎?”

聞言,陳鳴召臉色驟變。

這句話,無異於罵他是賣國賊。

縱使他修心養氣的功夫再好。

亦被氣得七竅冒煙。

“宋應閣,你是覺得我陳鳴召好欺不成?”

宋應閣搖搖頭,道:

“我如何覺得不重要。

若外國人也這般認為。

那可就危險了。

陳特派員,外交亦是戰場。

哪有和和氣氣就能打贏的仗?

我觀您的年齡與家嚴相仿。

為何還這般幼稚?”

罵的真髒。

“你、你……”

陳鳴召用顫抖的手,指著宋應閣,半天說不出話。

“豎子不足與謀!”

宋應閣站起身子,道:

“言盡於此。

如何決斷,全憑你心意。

但今日之事,我會一字不漏的彙報給戴處長。

若事情真如我預料一般發展。

你便準備告老還鄉吧。”

陳鳴召面色再變。

特務處旁的不說,告黑狀可是一把好手。

萬一事態真往最壞的方向發展。

那今日之言,足以泯滅他幾十年的奮鬥。

見宋應閣要走,陳鳴召壓下心頭的忿怒,道:

“且慢。容我想想。”

宋應閣心中冷笑不止。

什麼國仇家恨,民族大義。

只有牽扯他自身利益的時候,他才會真正上心。

抽完一根菸後,宋應閣問:

“陳特派員,考慮得如何了?”

陳鳴召皺眉道:

“此事我保留意見。

若你堅持。

我會發電給張部。

請求他的指示。”

都到了這一步,他還想著明哲保身。

宋應閣徹底失望,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外交的事,他有心無力。

管多了,容易犯忌諱。

能做到這一步,已是極限。

“科長,情況怎麼樣?”肖威急切道。

宋應閣把情況複述一遍,道:

“該說的都說了。

等會你回一趟江城站。

發個電報給本部。

然後把後備箱的腳踏車,送到警察局。

並交代他們,有人來認領,務必歸還。”

腳踏車在這個年代,算是奢侈品,普通人家根本買不起。

放在後世的話,大概相當於一輛入門級別的豪車。

至於車子,則相當於後世的私人飛機、遊艇。

如此類比,雖不夠精準,但亦相差不遠。

“是。”

肖威很懂事地下了車。

把車子留給了宋應閣。

宋應閣則開著車,來到日租界。

外交的事,他管不著。

但吳聚的死活,他得管。

浪花酒館大門外。

宋應閣抬頭看了眼牌匾,然後走了進去。

酒館內土井孝介見有客人光臨,快步迎了上來。

待看清前者的臉後,他目露思索之色,隨即瞳孔猛縮。

上次來酒館之時,宋應閣化妝後,進行了偽裝。

這次,則是用得本來面目。

幾個月之內。

他給小鬼子情報戰線,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早就上了必殺名單。

他的相片,早已洩露。

日本在華的特務頭子們,定會讓手下的間諜,牢記宋應閣的模樣。

土井孝介能將他認出來,並不稀奇。

“我是特務處宋應閣。

這裡是你們的據點?”

宋應閣沒有拐彎抹角,開門見山。

土井孝介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神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

宋應閣的戰績,他聽過很多。

旁的不說。

單講滬、京兩地的匕現計劃。

便是前者一手摧毀的。

兩年的心血。

一百多號日諜。

就這麼沒了。

“宋君。”

土井孝介鞠躬行禮。

又恨又怕,是許多日諜對宋應閣的態度。

“讓你上級來見我。

有些事想和她聊聊。”

宋應閣下令道。

絲毫沒把這當成什麼龍潭虎穴。

“這……”

土井孝介猶豫片刻後,道:

“宋君,請您稍候片刻,待我去通傳一聲。”

“去吧。”宋應閣擺了擺手。

後院,土井孝介敲門而入。

“老闆,宋應閣求見。”

石川夏依正在房內練字。

聽到這個訊息後,猛然抬起頭。

“誰?”

“特務處的宋應閣。”土井孝介重複了一遍。

石川夏依擱下毛筆,拿起溼毛巾擦了擦手,笑道:“真是有趣,他膽子倒不小。”

“觀其狀態,如閒庭信步,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裡。”土井孝介不滿道。

石川夏依站起身子,朝著內室走去。

“他自詡是貓。

把我們當成了老鼠。

哪有貓怕鼠的道理?

你去安排間包廂。

我換身衣服,便去見他。”

“需要安排人藏在後院嗎?

一旦情況不對。

便可將他給擒下。”

土井孝介問。

石川夏依停下腳步,轉身問:

“用什麼罪名?”

“意圖謀殺日僑?”

“擒下之後呢?”

“自然是威逼利誘。

將其策反。

為我們所用。”

石川夏依搖搖頭,頗為無奈道:

“你覺得宋應閣為何來此?”

“有事要和您談?”土井孝介不確定道。

“對。

既是談判,就有籌碼。

你連籌碼是何都不清楚,就喊著抓人?

聽我口令行事。”

石川夏依說完後,便徑直進了內室。

土井孝介則神色尷尬地來到大廳。

“宋君,請隨我去包廂歇息。

我們老闆稍後便來。”

宋應閣面色淡然道:“帶路吧。”

幾分鐘後。

宋應閣在飲酒之時。

房門被推開。

一位二十歲出頭。

穿著和服。

長著張娃娃臉。

看上去很乖的女生,走了進來。

石川夏依的外表,太具有欺騙性。

若不是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宋應閣定會將她當成尚在唸書的大學生。

“你就是他們的上級?坐下吧。”宋應閣指著地上的軟墊。

石川夏依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英俊的人,她見過不少。

但似宋應閣這般貴氣之人,倒真是少見。

就算是日本皇室的人身上,亦沒有這種貴氣。

“多謝。”

石川夏依行了一禮。

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殺了吳聚。

或者把他交給我。

我來殺。”

沒有說場面話。

宋應閣直奔主題。

他來此的目的之一。

便是弄清吳聚如今的處境。

石川夏依倒了杯酒,嚐了一口,道:

“宋君,您說日本的清酒和中國的白酒。哪個口感更佳?”

宋應閣瞥了石川夏依一眼,冷聲道:

“我沒工夫陪你閒扯。

回答我的問題。”

石川夏依笑道: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

不如宋君先回答我的問題?”

宋應閣不屑道:

“清酒是由中國傳入日本。

哪兒來的日本清酒?

你的問題都不成立。

讓我如何回答?”

石川夏依頷首道:

“確實如此。

可宋君的問題。

似乎也不成立吧。

吳聚根本就不在我手裡。

我又如何殺或者放?”

“既然你選擇藏著掖著。

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希望你不會為今天的選擇後悔。”

宋應閣起身作勢要走。

石川夏依一怔,隨即道:

“宋君請留步。

吳聚確實不在我手裡。”

她還沒探聽到宋應閣的籌碼。

又豈會放任其離開。

“在誰手裡?”宋應閣問。

石川夏依捋了捋秀髮,道:

“這不重要。

不管他在誰手裡。

最終只能由我決定他的生死。

既然是談生意。

宋君不妨先展示下自己的誠意?”

“誠意?

一個叛徒的命。

還不配我展現誠意。”

宋應閣不能表現營救吳聚的想法。

否則就是害了後者。

越要求吳聚死。

他越安全。

石川夏依不信:

“若真是如此。

你又怎會專門跑一趟呢?”

宋應閣道:

“他對你們來說。

沒有任何價值。

但江城站出了叛徒一事。

處長很憤怒。

九個叛徒,就差吳聚了。

殺死他,對我很重要。

不如這樣,你們將他殺了。

我給你提供個情報。

你覺得如何?”

石川夏依低頭看了眼腕錶,這才道:

“吳聚對於我們,怎會沒有價值?

他可是受金陵政府指使。

竊取了我方大量機密情報的間諜。

他是活著的證據。

對於向國際社會揭發你們的醜惡嘴臉。

能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

現在已四點半。

不出意外,針對此事的抗議,已提交給你們外交館漢口辦事處了。”

宋應閣聽聞此話,心裡反而鬆了口氣。

這證明吳聚是安全的。

“那就是沒得談了?”

石川夏依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道:

“我原本還以為是低估了馬慎。

現在看來,邱黎川是你派來的吧?

江城站內奸落網的事,也是你一手策劃。

這局是我輸了,我認。

但吳聚竊密一事。

宋君,打算如何應對?”

宋應閣聳聳肩,道:

“那是外交館的事,與我何干?”

確認吳聚安全後,他假裝大步朝著門口走去。

“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石川夏依大聲喝問。

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

土井孝介領著六個拿著手槍的日本人,衝進包廂,虎視眈眈地盯著宋應閣。

“這是什麼意思?”宋應閣轉過身盯著石川夏依。

“我丟了一千日元和貴重首飾。

恰好在你身上搜到了。

或是你意圖強暴酒館裡的女子。

又或是你意圖謀殺日僑。

你說,我該用哪個罪名,拘留你好呢?”

宋應閣雙手一攤,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想抓儘管來抓,我絕不反抗。

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膽量。”

石川夏依閉目沉思幾秒,而後道:

“我真好奇你到底有什麼依仗。”

“試試不就知道了?”

宋應閣挑釁道。

“老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土井孝介急聲道。

在他眼裡,宋應閣就是行走的功勞。

若將其抓住,加官進爵指日可待。

石川夏依是個聰明人。

所以她會考慮得更多。

她不信宋應閣會為了一個叛徒。

以身犯險,來此唱空城計。

可後者的籌碼到底是什麼?

驀然間,她腦中閃過一種可能。

又聯想金陵、滬市匕現計劃。

面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宋君,你可知道我叫什麼?”

進門之時,她並未介紹自己的姓名。

“石川夏依。”

宋應閣回了一句。

“現在我能走了吧?”

石川夏依心神大震。

整個江城,知曉她名字的,只有一個人。

那便是松平忠久。

連小川琴音和土井孝介都不知道。

宋應閣知道她的名字。

豈不是代表,知曉她的來歷?

那會不會知曉她的任務?

“你們都出去,到後院候著。”

“老闆……”土井孝介還欲再勸。

“滾出去。”石川夏依怒聲道。

土井孝介只得把話咽回肚子裡,帶著人灰溜溜地走了。

“宋君,剛才只是個玩笑,我向你道個歉,你不會怪我吧?”石川夏依嬌滴滴的道。

“我和你還沒熟悉到能開玩笑的地步。

你若真有誠意道歉。

明日上午十點去中山公園,請我喝茶、賠禮。”

石川夏依殺不得,抓不得,更別提策反了。

宋應閣能想到最好的辦法,就是與其合作。

他從長島百合口中得知,石川夏依的身份不一般。

而且她很重視江城的匕現計劃。

這便是二人合作的基礎。

有了合作,宋應閣便有了控制她、策反她的機會。

石川夏依猶豫良久後,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她想弄清楚宋應閣對於她的情況,到底掌握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