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松屯。
被鐵蛋俘虜的特務緩緩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視線模糊了片刻才聚焦,映入眼簾的是屋頂的椽子。
他驚恐地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扔在一個陌生房間的地上。
而在他面前,圍著一圈人影。
“鐵蛋,你小子行啊!”
“嘖,真讓你撞上大運了!”
“鐵蛋哥這回可是立大功了!這特務交上去,公社不得給你發個大獎狀?搞不好能進城當工人!”
“對對對!這下鐵蛋去見老丈人,腰桿得多硬!”
房間裡鬧哄哄的,勝利、建軍他們圍著鐵蛋大聲議論,彷彿在慶祝一場圍獵的勝利。
鐵蛋雖然臉上還帶著點傷,但腰板挺得筆直,咧嘴笑著,享受著這遲來的高光時刻。
特務聽著這些議論,感受著嘴裡的血腥味和渾身的疼痛,心頭一片冰涼。
完了,.
栽到這群人手裡了……
“等等,不能把他交上去。”
眾人瞬間安靜下來,目光齊刷刷地投向說話的陳青山。
“青山哥?為啥啊?”
鐵蛋第一個急了,“這狗特務是我好不容易抓到的!”
“是啊青山,不交上去,留著他幹啥?難道咱們還要供著他?”
“就是,這種禍害,當然是越快交給上面處理越好!”
陳青山走到特務面前,蹲下身:“把他交上去?好點的結果,上面拿他當個籌碼,跟臺灣那邊嚷嚷幾聲,讓那邊把人撤回去——可能嗎?”
“壞一點的結果,輕飄飄一句‘知道了’,給咱們發幾張獎狀,幾斤白糖,然後呢?”
“然後那些剩下的特務,還不是照樣大搖大擺地回去?”
“就這麼讓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隔靴搔癢地收拾一個,然後讓他們繼續禍害?你們甘心嗎?”
“那肯定不甘心!”
“對!不能便宜了他們!”
這話激起了怒火,群情激憤。
陳青山再次看向地上瑟瑟發抖的特務:“所以,咱們得換個玩法。把他交上去,他就沒用了。把他留下來……他就能變成咱們的魚鉤,把剩下的王八蛋,一網打盡!”
特務聽到這裡,渾身劇震!
他驚恐地看著陳青山:“你……你想幹什麼?!我警告你!你們這是私自拘禁!是違法的!上面知道了沒你們好果子吃!快放了我!”
高大山聞言,也連忙上前一步,拉住陳青山的胳膊:“青山!別衝動!他說得對,咱們不能動用私刑!這性質就變了!搞不好我們都要擔責任!”
看到高大山勸阻,特務膽子又壯了幾分,開始瘋狂叫囂:“聽見沒!快放了老子!不然你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一群泥腿子,敢動國府的人?反了你們了!”
然而,他話音未落!
嘭!
陳青山毫無徵兆地一拳砸在他的臉上!
力道之大,讓特務的腦袋猛地偏向一邊,鼻血瞬間湧出,和之前的血痂混在一起!
“特務被打懵了,看向陳青山的目光充滿了難以置信。
這個人……不講規矩!
陳青山收回拳頭,甩了甩手,彷彿只是拍死了一隻蒼蠅。
他俯下身,直視著特務:“誰告訴你,我在審訊特務了?”
特務聞言,捂著劇痛的鼻子,茫然地看著他。
陳青山指了指旁邊的高大山和鐵蛋等人,用所有人都能聽清的聲音說:“他們,還有我,都看見你昨天夜裡偷了我們大隊那頭最壯的黃牛!價值三百塊的牛!那可是我們全屯子的命根子!你到底把我們的牛藏哪兒了?說!”
特務徹底懵了,大腦一片空白:“偷……偷牛?我沒有!我根本就沒偷過什麼牛!我是……”
嘭!
又是一拳!
結結實實地砸在另一邊臉頰上!
“還敢狡辯?!”
陳青山眼露兇光,“我說你偷了,你就是偷了!人證物證俱在!快說!你把牛藏哪兒了?!”
“不說,今天就讓你嚐嚐什麼叫大記憶恢復術!”
特務被打得眼冒金星,牙都鬆動了。
他終於明白了陳青山的意圖!
這是要指鹿為馬,給他扣上一個“偷牛賊”的帽子!
“你這是……”
沒給特務再巧言令色的機會,陳青山上來就是一套記憶恢復術!
拳頭和鞋底如暴風驟雨般襲來。
幾分鐘後……
“別打了!別打了!”
此時已經徹底崩潰特務涕淚橫流:“我說!我是搞了點破壞,可我就是個跑腿傳謠的!一個月就他媽幾百塊臺幣軍餉,不至於讓你們這麼往死裡打啊!嗚嗚……”
看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的特務,陳青山知道火候到了。
他拉了張凳子坐在他對面:“說吧。身份,名字,任務,同夥,據點。挑重點的說清楚。說完了,就不用當偷牛賊了。”
特務打了個哆嗦,看著陳青山,又看看周圍一圈虎視眈眈的人,徹底認命了。
“我……我叫於再行,代號‘山貓’,隸屬保密局東北特別行動組第三小隊……任務是……是在基層農村散佈謠言,製造恐慌,破壞生產秩序和中蘇關係……順便……順便打聽關於蘇聯援助的原子彈計劃的任何風吹草動……我們隊長代號‘黑鷂’,他……”
嘭!
陳青山毫不客氣地又給了他一拳,打斷了他絮絮叨叨的自報家門:“廢話太多!說重點!同夥!據點!聯絡方式!最近行動!”
“嗷!”
於再行痛呼一聲,再不敢囉嗦,語速飛快地交待:“同夥還有三個!一個叫‘灰狼’,一個叫‘鷂子’,隊長就是‘黑鷂’!平時我們分開活動,約定每五天在公社東北方向五里地外的那個廢棄張家磚窯匯合一次,彙報情況,領取下一步指令!下次碰頭就在明天晚上!他們身上都有槍!點子硬!我知道的就這些了!真的!別打了!嗚嗚……”
廢棄張家磚窯!明天晚上!
關鍵資訊終於吐露出來了!
陳青山站起身,對高大山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