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開始回憶。
“不過有件事我記得，她好像一直跟海市那邊的人有聯絡。”
“海市？”
周霆琛心頭猛地一跳。
難道是海市王家？！
他不動聲色，繼續打探。
“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你說的該不會是假話吧？”
“這我哪知道具體是誰啊！”
周海一攤手，撇了撇嘴。
“我就是偶爾看見過從海市寄過來給她的信件。”
當時他一心都撲在小三的身上，哪裡會管這些？
周海說完，有些心虛，趕緊又找補了一句。
“你媽又不讓我知道，我問這麼多幹嘛？”
看來他母親生前聯絡的，應該是海市王家無疑了。
所有的線索在這瞬間串聯起來。
只是他母親和王家的關係，還有待商榷。
“我母親的遺物，你打算什麼時候還給我？”
周海臉上的得意瞬間僵住，眼珠子飛快地轉了一圈。
很快就換上一副誇張的悲傷表情，甚至抬手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眼淚。
“霆琛啊，爸之前是真錯了！大錯特錯啊！”
他聲音哽咽，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子。
“爸現在是真的醒悟了！只要你願意認祖歸宗，重新認回我這個父親，咱們父子倆好好過日子，爸立馬就把你媽剩下的東西都給你！一件不留！”
“認祖歸宗？”
周霆琛覺得自己聽到了天底下最荒謬的笑話，眼神裡的厭惡幾乎要化為實質。
“周海，你配嗎？”
周海被這毫不留情的幾個字噎得臉色漲紅。
他怎麼就不配了？
就算周霆琛再怎麼樣，身上不也流著他的血嗎？
周海正準備說話，就對上了周霆琛冷漠的眼神。
“你最好不要得寸進尺，那些東西，我是想留個念想，但不是非它不可，明白了嗎？”
他頓了頓，厭惡地看著自己眼前的男人。
“再敢耍花樣，立刻滾出去，半天時間，足夠你收拾了。”
說完，周霆琛看也不看周海瞬間變得怨毒扭曲的臉，轉身大步離開。
別墅裡死寂一片。
周海死死盯著緊閉的大門，胸膛劇烈起伏，臉上的怨毒幾乎要滴出來。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瓷片四濺！
“好！好你個周霆琛！翅膀硬了是吧？！”
他喘著粗氣，眼神陰鷙，迅速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既然周霆琛這麼絕情，那也就怪不得他了！
電話一接通，周海幾乎迫不及待地對對面的人說道。
“我答應你之前說的合作，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周霆琛回到莫氏集團頂樓辦公室，推開門，卻意外地看見莫老爺子端坐在他的位置上。
莫老爺子臉色發黑，旁邊的林伯神色也很嚴肅。
“老爺子？您怎麼來了？”
周霆琛微微蹙眉，有些意外。
莫老爺子極少直接到他的辦公室。
一看到他，莫老爺子臉上立刻浮現出歉意，甚至帶著一絲罕見的窘迫。
他張了張嘴，卻沒立刻說話。
周霆琛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對。
辦公室的門也很快被林伯輕輕關上，隔絕了外面的一切。
“老爺子，出什麼事了？”
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莫老爺子和林伯不會這樣如臨大敵。
聽見周霆琛的詢問，莫老爺子深深吸了一口氣，眼中竟有淚花縱橫。
就在周霆琛以為他要說什麼時，老爺子忽然抬起手，朝著自己的臉，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辦公室異常清晰。
周霆琛瞳孔猛地一縮，完全沒料到會是這個場面，趕緊上前一步，拉住了莫老爺子還要繼續的手。
“老爺子！您這是幹什麼？！有什麼話好好說就是了，這又是何必呢？”
莫老爺子擺了擺手，滿眼疲憊地看著周霆琛。
“霆琛——”
莫老爺子的聲音乾澀沙啞。
“我讓芷瑤去下面專案組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他看著周霆琛，一瞬間老淚縱橫。
“我今天豁出這張老臉來找你，是為了求你一件事，你和那個叫做趙魚的姑娘，能不能寫一份諒解書？”
諒解書？
莫老爺子好端端地要這東西幹什麼？
他忽然想到什麼，驚訝地看著莫老爺子。
“這諒解書，該不會是寫給莫小波的吧？”
莫老爺子聽到這話，身體一顫，老臉瞬間漲紅，羞愧得幾乎不敢抬頭，只能艱難地點了點頭。
“是寫給那個孽障的。”
他聲音艱澀。
“霆琛，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周霆琛眉頭緊鎖，想不明白莫老爺子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太反常了！
老爺子之前恨不得親手把莫小波送進去改造，現在竟然要出諒解書？
這跟放虎歸山有什麼區別？
“老爺子，您不是一直希望他改好嗎？有了這份諒解書，他很快就能出來，以他的性子，只會變本加厲！難道您希望他繼續出來惹是生非？”
“不是這樣的。”
莫老爺子猛地抬頭，提到莫小波的名字時，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和痛恨。
但他隨即又痛苦地低下頭，臉上充滿了掙扎和猶豫。
“那是怎樣的？”
周霆琛追問，語氣嚴肅。
“我可以寫這份諒解書，但我必須知道原因。”
莫老爺子嘴唇哆嗦，雙手緊握，一時半會兒都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林伯看著老爺子痛苦的樣子，忍不住上前一步。
“老爺，您就說吧，這事關大小姐，周先生遲早也該知道的！”
大小姐？
芷瑤？
這件事情居然和她有關？
周霆琛詫異地看向莫老爺子。
莫老爺子彷彿被抽乾了力氣，重重嘆了口氣。
“我這麼做，是為了保全芷瑤。”
“霆琛，你知道當年芷瑤父母車禍的事嗎？”
“知道。”
周霆琛點頭，這件事情當初鬧得很大。
甚至還上了全國的新聞頭條，連著好幾天都是這件事情的相關報道。
所有人都在猜測這次的車禍是不是什麼豪門隱秘恩怨情仇。
“可那件事不是意外嗎？”
“意外？”
莫老爺子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當年我兒子和兒媳婦之所以深夜開車趕回來，是因為芷瑤那孩子一直哭著鬧著撒嬌要他們立刻回家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