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稀記得,當聽完東東的那句話後,我就徹底陷入到了無邊無盡的深淵當中,自身好像一直處在下降的過程,始終都沒有停留過。
在一望無際的黑暗裡,我看到了死去的三叔,還有小馬跟澆築組組長老王他們,以及黃花曼和他的母親張翠芳。
甚至還有王問義王師傅和馬丕宮,接著王金春和劉虎、王總、胡二刀又蹦了出來。
不過他們的表情都不相同,但保持一致的是,每個人都在對我招手。
我不明白他們是在呼喚我,還是在迎接我的死亡,總之在這個深不見底的垂落過程。
我見了他們一次又一次,以至於這些紊亂的畫面導致我對時間徹底沒了概念。
或許是一個小時八個小時,又或者是一天十天,也可能是三年五載,總之這一切給我帶來的感覺是漫長和孤寂的。
因為不止是我發不出聲音來,好像就連他們也都不能說話一樣,就這樣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東東!”我猛地間驚醒,眼前的事物從朦朧開始變得清晰,但剛坐起來的身體就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床上。
而映入眼簾的一幕卻讓我感到無比的熟悉和陌生,因為這又是一個換了佈局的病房。
“齊四兒,你終於醒了!”梅小雪驚訝的聲音突然鑽進了我的耳朵裡。
她扎著馬尾,髮梢垂在了她光滑的臉蛋上,表情上卻寫滿了擔憂:“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好嗎?”
梅小雪說完不等我回應,就自顧自的喊起了護士,我又急忙問起了她別的事兒:“梅小雪,許婉霜和東東呢?”
“齊大師,許大師就在您旁邊的病床上躺著,至於東東那孩子在你們惡戰的那天裡就忽然消失不見了。”
不曾想回答我的卻是梅百生諂媚的聲音,只見他把胖嘟嘟的腦袋湊到了我的面前,又輕聲說:
“不過您放心齊大師,我已經動用所有的關係調查東東這個孩子的訊息了,也包括調取監控。”
“只要是有一點風吹草動,我立馬就跟您彙報,不過在這期間您還是擔心擔心自己的身體吧。”
“好……不過我的身體怎麼了?先扶我起來吧。”在梅百生的攙扶下,我終於坐了起來。
結果還沒等他開口,門口忽然就衝來了烏泱泱一大群人,其中有護士也有治療主任。
在對梅百生阿諛奉承了一套後,才為我檢查起了身體,最年長的那個醫生對梅百生點著頭說我沒什麼問題後就領著一大幫人扯了。
不得不說這一幕讓我感到格外的熟悉,上次在醫院裡的時候,王金春也是這麼對我的,有錢有權是真好啊。
見人都走了後,梅百生才長出了口氣,說:“讓齊大師見笑了,都是一群俗人。”
“你可知道你昏迷了都半個月了,可把我給擔心壞了,內臟都流出血來了,槍傷倒還好,有相關部門的人證明,省去了很多的麻煩。”
“不過你的指甲有些麻煩,醫生說有很大機率以後都長不出來了,最後我還是透過國外的渠道給你搞了一些進口藥,才算是保住了。”
“半個月,可真夠久得了,不過多謝你了梅老闆。”我客套一句後就看向了一旁的許婉霜,她的臉色很白,鼻子還送著氧氣。
至於梅百生則很恭維的說他辦的事兒才哪到哪,上次我救了他們一家人的命還不知道怎麼謝我的,這次不過才是舉手之勞。
“許婉霜中間沒有醒過嗎?”我擔憂的問道。
一旁的梅小雪表情好像有些不對,不過也道出了緣由:“嗯,直到現在也沒有醒,不過她比你晚昏迷了一個小時。”
之後梅小雪把我昏迷後的事情給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當時在東東說完那句話後,他就憑空消失不見了。
跟電視裡的特效差不多,一點徵兆和痕跡都沒有留下,可把她給丫丫嚇壞了,甚至都讓她有點懷疑。
之所以出現那麼一幕,是不是因為她集運的能力所導致的,不過作為女強人的她還是硬著頭皮看我和許婉霜了。
不過那會的許婉霜還沒昏倒,執意要給我扎銀針,於是在梅小雪的攙扶下,許婉霜對我的身體進行了《鬼門十三針》的治理。
做完這一切的許婉霜後才陷入到了昏迷,期間的她沒有說過一句話,唯一有變化的是她的眼睛。
從通紅漸漸地流出了淚來,“啪嗒啪嗒”的全滴在了我的身上,任由梅小雪怎麼安慰也沒有。
後面就是我和許婉霜被送進醫院的事情,至於福福孤兒院裡的所有人都甦醒了。
因為東東在離別的時候把他們的魂魄都給釋放了出來。
我猜測如果不是他有丫丫煽動情緒的話,或許就很有可能被老陳給得逞了,不過說不定這也和六甲六丁浮聚現的道術有一些關係。
反觀張偉那個混蛋的事情,蔡晉也和老武跟胖子說明了,所以他倆當時在醒了之後。
先是替我惋惜了一會兒,就忙活起了這個團伙的事情,有著749局的幫襯,這個壞事做絕又絕子絕孫的勢力被端了個乾淨。
而發生了這種情況,福福孤兒院自然是執行不下去了。
經過相關部門的決策,把所有的孩子都納入由官方建造的孤兒院裡,這樣的保障也能進行到最大化。
這也算是一個好訊息了,因為丫丫算是暫時找到一個好的歸宿了。
至於東東的下落,梅小雪也一直在找,始終在醫院和外面徘徊,這半個月來她連家都沒著。
甚至連手裡的工作也全都放下了,梅百生則很贊同梅小雪的做法,不過梅百生在我的面前卻很隱晦……
聽完梅小雪的描述後,我深思了很久,依照她的那個說法,東東大機率是進入到了虛無當中。
如果沒有點手段,是根本不可能把他給招回來的,就是不知道他和老陳的抗衡是怎麼樣的,這不由得讓我內心感到陣陣的擔憂。
之後我看了看梅小雪,發現她確實憔悴了不少,黑眼圈都露了出來,並且頭髮也特別的油。
最後我又看了看許婉霜,頓時心酸的不行,這丫頭當時吊著的一口氣恐怕全是為了我。
因為那會的我已經不能單單用彈盡糧絕和負荷還有極限來形容了,那簡直是在死亡的邊緣瘋狂試探。
我抿了抿髮乾的嘴唇,又吞了吞口水,向梅小雪問道:“梅小雪,這半個月來……”
“有沒有別的人來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