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壓棺,怨沖天,無人生…小…小四,我們可能…可能沒活……”三叔被驚得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把最後一句話給說出來。
當我三叔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原本黝黑的面板霎時就變得白了起來,就跟張白紙似的。
不過他似乎不是被棺材裡面的小馬給嚇到的,而是這下面的紅棺材,兩口棺材疊在一起,恐怕任誰也想不到。
其實我三叔的膽子是很大的,平日裡看誰不順眼就罵,有一次生氣還把佛像給砸了,我也是打心眼裡佩服他的膽量。
但當看到他這麼忐忑不安又宛如死人的神情後,我又跟著慌亂了起來,失聲的說:“三叔……咱們先離開這個鬼地方行嗎?”
三叔連續說了十幾聲的“走”,才動起抖如篩糠的身體,此時我們倆的狀態一個比一個差。
“棺壓棺,怨沖天,無人生……”我三叔魂不守舍的,嘴裡一直在唸叨著這句話。
上了4號基坑後,我們就瘋狂朝工地大門跑,三叔用口齒不清的語氣給我講了一下“棺壓棺”這件事。
這還是他小時候聽他爺爺講的,也就是我太爺爺,那時候老一輩所見到的邪乎事可比現在老一輩講的狠多了,我三叔的膽子之所以這麼大,也離不開我太爺爺講鬼故事的原因。
他說,通常的棺壓棺是把一對不認識男女的屍體給葬在一起,以借陰壽的方式,來滋養這方土地的風水變化。
兩人因此就無法轉世投胎了,只能生生世世的被困在這裡,從而能達到有心之人想要的目的。
但如此枉違人倫又這麼殘忍的做法,必然會滋生很重的陰邪之氣,再加上死者的魂魄無法出去,又會生出很大的怨氣,時間一長就會變成很厲害的髒東西。
輕則見到棺材的人都會死,重則得死一大片一大片的人,直到髒東西的怨氣散了,他們才有可能會放手。
所以民間才會流傳出“棺壓棺,怨沖天,無人生”這麼一句話。
我三叔之所以這麼記憶猶新,也就是因為這句話,不過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抖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件事似乎真就那麼邪,現在工地裡都已經死了四個人了,再加上那老道的話,已經是五個人了。
怪不得這麼短的時間會死那麼多的人,原來是有兩個髒東西在搞鬼……在殺人。
最重要的是那二把刀的老道,竟然看打眼了,要能早發現是棺壓棺,估計也不會有這麼多事兒了。
等等,好像哪不對……
我三叔一開始說他們拿了棺材的東西,是不是也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我壯著膽子有些失聲的問:“三叔,你們到底拿了棺材的什麼東西?”
此時我們倆狂奔的“噠噠噠”腳步聲,在工地黑壓壓的一片裡幽幽迴盪著,而距離我們不遠大門上的顯示器則冒著猩紅的光亮,看起來十分的應景,又特別瘮人。
雖然我很害怕,但也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生怕後面跟上了什麼東西。
三叔像是丟了魂似的看我一眼,嘴唇碰了很多次,但最終什麼話也沒能說出口。
我不知道三叔是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了,還是他不想告訴我,後面我也沒再問他,只是悶著頭繼續向前跑。
現在最重要的是得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之後再想辦法該怎麼活命。
就當我倆從人工通道差一步就走出工地時,鐵皮做的大門忽然就發出幾聲猛烈的撞擊聲!
“砰!砰!砰!”
這聲音一次比一次大,聽起來就不像是人能發出的動靜,反而像是疾馳的車撞上一樣。
我不自覺的扭頭循聲看去,但下一秒……五個人的身影忽然就憑空出現在猩紅的燈光之下!
那兩個被棺材壓死沒有臉皮的人,以及沒有雙眼的小馬,和胸口被掏了個窟窿的老道,還有脖子耷拉在胸前在對我笑的老王。
他們現在正直勾勾的……看著我?!
“桀桀桀桀……三一,過來陪我們玩啊,你…快來!”
他們一邊說一邊非常詭異的用腦袋撞著大門,“砰砰砰”的響個不停,殷紅的鮮血隨之而下,流的到處都是。
這聲音如雷貫耳,血腥味也一點點的衝進我鼻子裡,嗆的我直接咳嗽了起來,而且那些血……
竟然還都流到了我的腳下!!!
“三叔!他們來了!”我直接被嚇傻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懸著的心幾乎都快要從嗓子眼裡跳了出來。
“誰來了?”但三叔卻一臉驚訝的看著我沒說出一句話來,彷彿就跟看不到他們五個死人似的。
“你來啊三一……你怎麼不說話呢?你為什麼還不動彈!你……為什麼還不死?!”
他們五人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刺耳,就像是針扎進了我耳朵裡一樣,下一秒,他們就張牙舞爪的朝我衝了過來,五人各有不同的死樣看得我一時間心臟都快要驟停了!
但同時他們五人又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們好像……就跟看不見我三叔似的。
三叔這時瘋狂的晃著我,滿臉驚慌的問我怎麼了小四,你到底看見了什麼,可我卻發現我現在不僅身體動不了,甚至就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就在我閉上雙眼準備迎接死亡的時候,三叔好像突然往我短褲口袋裡塞了個什麼東西。
只聽幾聲刺耳的嘶吼聲忽然響起,下一刻就沒了任何的動靜,但足足過了幾分鐘,我才敢睜開眼。
“三叔?他們又來咱咱倆了……”我看到面前是急出了一臉汗的三叔,眼淚再也支撐不住,一下流了出來。
至於剛才朝著我索命的五個人也全都消失不見,以及門上和地上的血也沒了,彷彿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我的錯覺一樣。
“說什麼胡話呢小四?”面色蒼白的三叔一把摟住了我:“走,去外面找個賓館先住下,咱再慢慢想辦法。”
不知道過了多久……
等我再回過神的時候,就已經來到了賓館,三叔開了一間雙人房,他躺在裡面的床位上,我則緊靠著窗邊的床上。
這時的天已經矇矇亮了,東方亮起的肚魚白,以及樓下稀疏走動的人們讓我看的很心安。
“三叔,天亮了,咱們應該就安全了吧?”我呢喃一句,然後看向了一旁的三叔。
此時他將被子緊緊卷在了一起,身體抖個不停,就像是被凍了很久一樣。
看來那棺壓棺真把他給嚇得不輕,見他這樣,我也沒再說話,而是起身下樓要買早餐,折騰了一夜,我是真餓了。
但等我剛下床的時候,忽然就聽到了“鐺”一聲的脆響傳來,嚇得我立馬就激靈了起來。
難不成這大白天的那些髒東西還能跟過來嗎?!
要不然這奇怪的響聲是怎麼發出來的?要知道現在這個房間裡可只有我和我三叔兩個人啊!
而且最主要的是,我怎麼感覺這聲音像是從我……腳下傳出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