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火光!”
突然,一個聲音從洞口傳來,打斷了沈默的思緒。他心中一動,這正是他的目的。他特意把火堆架在洞口,就是為了給洞裡的人指引方向。
作為經驗豐富的探險者,他很清楚一個道理:通風處定有生路。而寒淵洞裡除了石頭、頭骨和水,除了蝙蝠就剩野豬成群,壓根沒法生火。
腳步聲由遠及近,在空曠的山洞裡迴盪。沈默握緊了腰間的匕首,警惕地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謝然從另一條通道爬了上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人——正是那個失蹤的陳暉。
“快點。”謝然催促道,聲音裡帶著疲憊。
但陳暉突然停下腳步,臉上浮現出一絲厭惡:“我不願碰上那貨。”
“誰?”謝然回頭問道。
“沈默!”陳暉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個名字。
謝然有些詫異:“你咋確定就是那傢伙?”
“猜的。”陳暉面無表情地回答,眼神中閃過一絲沈默看不懂的情緒。
“別擔心,沈默人不錯,你的兄弟估計也在那邊。”謝然說著繼續往上走,腳步聲在空曠的洞穴中迴響。
很快,他看到了沈默的身影。火光映照下,沈默的臉龐顯得格外深邃。
“沈默,總算找到你了!”謝然鬆了口氣,聲音裡帶著如釋重負。
“你去哪了?”沈默盯著謝然,警察的職業習慣又犯了。雖然知道謝然說的話十有八九是編的,但他還是想聽聽對方的說法。
藉著火光,他看到了陳暉那張冷漠的臉。那張年輕的臉上寫滿了敵意,目光像刀子一樣刺向他。
“他們已經走了。”沈默對陳暉說,“現在追上去應該還來得及。”
“我才不跟這幫人同行。”陳暉緩步走上來,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什麼,“我要和你們去鬼影谷。”
沈默皺眉:“為什麼要去鬼影谷?”對他來說,即使豁出性命也要去鬼影谷,但其他人沒有這個必要。
“找人。”陳暉直視沈默的眼睛,目光堅定得可怕,“我哥哥三年前進入鬼影谷,至今杳無音信。我跟他們不是一路人,他們是去玩,我是去找人。所以,我不能死。”
沈默轉向謝然:“你呢?”
“我是來探險的。”謝然隨意地說。
“不,我是問,你咋獨自跑路了?”沈默的聲音變得冰冷。
謝然冷笑一聲:“我還想反問你呢,為啥帶我在這瞎轉悠一整天,最後還跳水跑了?沈默,往日裡我當你是條漢子,沒料到你是這號人物。”
“我?跳水?”沈默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對啊!”謝然激動起來,聲音在洞穴中迴盪,“我始終緊隨你的腳步,後來覺得不對勁就問你為什麼這麼走,你也不吭聲,隨即撒腿就溜。我一直追著你,結果你突然跳進水裡不見了。我只好另找出路,這才遇到陳暉。”
沈默搖頭,眼神變得凌厲:“那位絕對不是本尊!”
火光搖曳,在洞壁上投下三個扭曲的影子。寒風呼嘯而過,帶著不詳的預感。
“不可能是別人!”謝然的聲音陡然拔高,整個人都激動得微微發抖,手指緊緊攥著衣角,“我親眼看到的,穿著和你一模一樣的衣服,就連走路的姿勢都一樣!那種熟悉的感覺,絕對不會認錯!”
沈默眉頭微皺,目光在謝然臉上停留片刻。營地的篝火映照在他臉上,將那張年輕的面孔映襯得忽明忽暗。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褲縫,思緒紛亂。
洞穴裡的遭遇確實詭異。當時只有他和謝然兩個人,按理說不可能出現第三個人。但謝然的反應不像是在說謊,那種驚慌和困惑,不是一般人能裝出來的。
“我走在前頭才發覺你掉隊了,找了一圈沒找到,唯有咬牙前行。”沈默緩緩開口,語氣平靜中帶著一絲試探,“隨後碰見了小冰一行人,還有陳暉,最後在地下發現了一條暗河。”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不著痕跡地瞥向陳暉。那個沉默寡言的年輕人正坐在篝火另一邊,面無表情地盯著跳動的火焰。
這種說法確實太過牽強。當時地下只有他們兩個人,陳暉是後來才出現的。但現在的情況太過蹊蹺,他必須小心行事。
“我從未見過你。”陳暉突然抬頭,目光冰冷地看向沈默。他的聲音平靜得近乎冷漠,彷彿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
沈默心中一動。這小子的反應很不尋常,居然直接否認了見過面這件事。要知道,在那條暗河邊,他們可是有過短暫的交談。
“沈默,你究竟想整什麼活?”謝然的語氣帶著幾分質問,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和憤怒,“為什麼要否認在洞裡的事?”
“我?”沈默輕笑一聲,心中卻警惕起來。他注意到陳暉的手指微微顫動,似乎在極力剋制著什麼。
事情變得有趣了。兩個明顯在說謊的人,反倒把矛頭對準了自己。這種情況下,最危險的往往不是明面上的敵人,而是那些藏在暗處的真相。
篝火噼啪作響,火星四濺,在漆黑的夜空中劃出一道道微弱的光痕。遠處傳來野獸的嚎叫,讓這片荒涼的土地更添幾分詭異。
“算了,現在大家都沒事就好。”沈默岔開話題,目光掃過眾人的臉龐,“接下來該往哪走?”
“飛虹橋。”
這個答案讓沈默心頭一緊。他腦海中浮現出那張軟皮子上的地圖,最後一幅紋路刻在一方木牌上,代表著飛虹橋。那個地方,在當地可是有著不祥的傳說。
當年餘純順就是說要去飛虹橋,獨自出發後就再也沒回來。據說他留下的最後一條資訊是:“我看到了自己。”
“從這裡到飛虹橋,至少要走幾天幾夜。”沈默沉聲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水壺,“前面就是荒漠地帶了。”
當地有句老話:踏入沙海便杳無人跡,飛虹橋邊不見魂。這話雖然聽起來像是嚇唬人的,但在這片神秘的土地上,任何傳說都可能藏著真相。
“你們確定要走過去?”沈默的目光在眾人臉上逐一掃過。陳暉依舊面無表情,謝然則顯得有些焦躁不安。
謝然冷笑一聲,聲音裡帶著一絲嘲諷:“過了驛站就不能開車,這是這裡的規矩。三年前有個拍攝組想開車進去,結果車胎一個接一個爆掉,最後只能棄車步行。等他們從車上下來才發現,早已與既定路線背道而馳。”
“三年前的拍攝組?”陳暉突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