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兩人順著車轍印快速前進。沈默一邊走一邊仔細觀察地形變化,心中盤算著時間。按照這個速度,大約兩個小時就能到達寒淵洞。但他更擔心的是,那群年輕人會不會已經進入洞穴。
天色漸暗,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狼嚎。沈默和謝然都沒有說話,專注地趕路。腳下的地形開始變化,從鬆軟的沙地變成了堅硬的岩石地帶。
“你覺得他們到底想幹什麼?”謝然終於忍不住問道。
沈默停下腳步,蹲下身仔細觀察地上的痕跡:“不知道,但肯定不簡單。你看這些腳印,他們在這裡停留過,而且……有人在搬運重物。”
“重物?”
“對,看這些劃痕。”沈默指著地上的痕跡,“有什麼東西被放下又抬起,而且不止一次。他們帶著某種裝備,可能是探測儀器,也可能是……”
他沒有說完,但謝然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在這種地方,能讓人不惜冒險也要帶走的東西,通常都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繼續走。”沈默站起身,“天黑之前必須追上他們。”
夜幕降臨得很快,荒野上的溫度急劇下降。沈默和謝然依然在前進,只是速度慢了下來。在這種地方,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踩空或者摔倒。
“你說小冰……”謝然突然開口。
“她被利用了。”沈默打斷道,“那群人明顯是有備而來,小冰可能只是他們的掩護。你沒注意到嗎,他們對她的態度,像是在演戲。”
謝然若有所思:“所以他們才會這麼輕易地把她帶走?”
“對,而且……”沈默突然停下腳步,“你聽。”
遠處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像是金屬碰撞的聲音,但又夾雜著某種機械運轉的噪音。聲音不大,但在這寂靜的夜晚格外清晰。
“找到了。”沈默壓低聲音,“他們就在前面。”
沈默眯起眼睛,遠處的景物已經模糊不清。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匕首,冰冷的觸感讓他稍稍安心。荒野的夜晚總是充滿未知的危險,這是他多年探險經驗得出的教訓。
“這鬼地方連個訊號都沒有。”謝然一邊抱怨著,一邊從揹包裡摸出手電筒,“也不知道小冰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白色的光束劃破黑暗,在地面上投下長長的影子。謝然握著手電筒的手有些發抖,汗水順著他的額頭滑落。
“那邊!”謝然突然提高了聲調,“我看到車了!”
沈默順著光束望去,一輛改裝過的敞篷越野車靜靜停在前方。車身比普通越野車要大上一圈,顯然經過專業改裝。車漆在手電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
“小冰他們不在車上。”沈默快步上前,仔細打量著車內情況。座椅上散落著幾個空水瓶和乾糧包裝袋,後備箱的工具箱敞開著,裡面的裝備少了一半。
空蕩蕩的車廂裡沒有任何人影,後視鏡歪向一邊,似乎遭受過劇烈撞擊。
“這裡離寒淵洞還有段距離,咋想的把車往這一杵?”沈默皺眉思索,手指輕輕撫過車門上的劃痕。
謝然已經繞到車前,扯著嗓子大聲呼喊:“小冰!你們在哪?”
回應他的只有寂靜的夜風,夾雜著遠處傳來的幾聲不知名野獸的嚎叫。謝然打了個寒顫,不由自主地往沈默身邊靠了靠。
“沈默,快過來!”謝然的聲音突然變得緊張,“這裡有血跡!”
沈默三步並作兩步趕過去。手電光下,距離車子不到一米處,一大片暗紅色的血跡觸目驚心。血跡已經開始凝固,呈現出深褐色,邊緣處還能看到噴濺狀的痕跡。
車子是橫著停在路中間的,輪胎印記顯示曾經急剎車,兩個前輪向外傾斜。地面上留下了長長的剎車痕,顯示當時車速相當快。
“這麼多血……”謝然的聲音有些發抖,手電筒的光束在血跡上來回晃動。
沈默蹲下身仔細觀察。血跡面積雖大,但大部分是濺射狀,實際流血量可能沒有看上去那麼多。一個人的血液總量是有限的,如果真是一個人流了這麼多血,恐怕早已經……
他不願繼續往下想,轉而專注於現場勘察。手電光下,血跡周圍還散落著一些碎石和泥土,顯示這裡發生過激烈的打鬥或碰撞。
“彆著急。”沈默站起身,拍了拍謝然的肩膀,“先看看現場痕跡。”
從剎車痕跡和輪胎方向判斷,當時車輛應該遭遇了突發狀況。沈默在腦海中還原當時的場景:車子高速行駛,突然遇到障礙物,緊急剎車,車身橫甩……
他走到車頭,發現了明顯的碰撞痕跡。保險槓嚴重變形,右前大燈碎裂。手電光照過去,血跡上還粘著一些黑色的硬毛。
“這是什麼毛?”謝然湊近看,鼻子皺了皺,“有股腥臭味。”
沈默捏起一根,在手電光下仔細觀察後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野豬的毛。”
“野豬?”謝然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這荒郊野外的,大晚上的,怎麼會有野豬?”
“地上的血可能是野豬被撞後留下的。”沈默說著,目光在地面搜尋,“他們帶著硬弩,如果遇襲,周圍應該能找到箭矢。”
謝然舉著手電四處照射:“沒發現箭。不過你猜對了,瞧這地上的野豬足跡!”
沈默蹲下身,仔細觀察著地上雜亂的蹄印。從印記大小判斷,野豬個頭不大,但數量不少。蹄印縱橫交錯,顯示有多頭野豬在此活動過。
“等等……”沈默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眉頭緊鎖。
“怎麼了?”謝然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
“這裡為什麼會有野豬?”
“有什麼奇怪的嗎?荒山野嶺的,不是很正常?”
沈默搖頭:“不對。野豬是雜食動物,需要草木果實維生。可是你看這一路走來,除了沙土還是沙土,寸草不生,它們靠什麼生存?”
謝然愣住了,手電筒的光在周圍掃了一圈。確實,這片區域異常貧瘠,連最常見的雜草都看不到。
“而且,”沈默繼續說,“既然撞到了野豬,血跡這麼多,受傷的野豬呢?沒有拖拽痕跡,不可能被同伴叼走。”
謝然沉默了。夜風吹過,帶來一陣涼意,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走吧,”沈默說,“只有找到小冰他們,才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兩人沿著蹄印的方向繼續前進。夜色越發深沉,手電的光束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刺眼。不時有細碎的聲響從四周傳來,卻聽不清聲音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