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去吧。”我慌亂地移開視線，不敢再與他對視。
蕭無咎深深看了我一眼，而後點頭：“好。”
回去的馬車上，車廂裡一片寂靜，只有車輪滾動的聲音。
李佑安大概是累了，靠在蕭無咎懷裡睡著了，小臉紅撲撲的，像個熟透的蘋果。
我看著窗外飛逝的夜景，心裡亂成一團麻。
謝九淵剛才的憤怒和恐慌，蕭無咎眼底的深情，容昭寧的怨毒……這一切都在我腦海裡盤旋。
我和謝九淵的關係，顯然已經走到了盡頭。
以前我還抱有一絲幻想，覺得只要我做得足夠好，總有一天能捂熱他的心，可現在我才明白，有些人的心，是天生的石頭，無論你怎麼捂，都捂不熱。
而蕭無咎……我不敢深想。
就算我不知道他真正的家世，可是，我也知道他很優秀，才華橫溢，容貌更是世間少有。
這樣的男人，值得更好的女子，而不是我這樣一個被所謂愛情和在六年婚事中傷透了心，滿身疲憊的棄婦。
更何況，耆老之前的撮合，蕭無咎的異常關注，這一切都透著詭異，我總會不自覺地懷疑，去想他接近我，是不是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在想什麼？”蕭無咎的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回過神，搖了搖頭：“沒什麼。”
蕭無咎看著我，眼神深邃：“是不是在想，我為什麼總是會無條件站在你這邊？”
我沒有回答，算是預設。
蕭無咎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容姒，我知道你心裡有顧慮，過去的經歷讓你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但我向你保證，我對你沒有任何算計，我做的一切，都只是因為……”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我臉上，語氣認真：“都只是因為，我心悅你。”
轟！
我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像是被驚雷劈中。
心悅我？
蕭無咎說，他心悅我？
蕭無咎的表白來得太突然，就像是一陣龍捲風從我面前刮過，讓我混亂至極。
我怔怔地看著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幾乎要蹦出來，臉頰燙得能煎雞蛋。
“你……你別開玩笑了。”我慌亂地移開視線，不敢看他的眼睛，“這並不好笑，而且，我……”
“我配不上你。”
最後一句，我還是說了出口。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說了算。”蕭無咎的聲音溫柔卻堅定，“在我心裡，你是最好的女子，你的堅韌，你的聰慧，你的善良，都讓我心動。”
“我知道你現在還不能接受我，沒關係。”他繼續說道，“我可以等，等你放下過去，等你願意相信我，但我希望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意，是真的。”
馬車忽然顛簸了一下，我下意識往旁邊倒去，蕭無咎伸手扶住我，他的手掌溫熱有力，扶在我的腰上，傳來一陣陣灼熱的觸感。
我像觸電般推開他，縮到車廂角落，心跳如擂鼓。
“我……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我閉上眼睛，不敢再和他說話。
蕭無咎沒有再打擾我，車廂裡再次恢復了寂靜。
可我的心，卻再也無法平靜。
蕭無咎的告白，像一顆石子投入我沉寂已久的心湖，激起了層層漣漪。
我以為自己早就對情愛之事心如死灰，可這一刻，我才發現，原來我還會心動，還會慌亂，還會因為一個人的告白而輾轉反側。
只是，這份心動太過突然，也太過沉重。
一想到要再開始一段新的感情，我就會不自覺地想到當初信誓旦旦地覺得會和謝九淵走到永遠，而在後來的日子裡，被無數次打臉的畫面……
回到玄武巷的宅邸時，已經是深夜。
蕭無咎抱著熟睡的李佑安，將我送到門口。
“早點休息。”他看著我，神色仍舊很平靜，“別想太多。”
我點了點頭，不敢看他：“你也早點回去。”
轉身走進宅邸，直到關上大門，我才靠在門板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溼，心跳還在飛快地跳動著。
一直跟在我身邊的墨竹雖然有些擔憂，但還是開口：“姑娘，奴婢覺得，蕭公子應該是認真的，您……不妨認真考慮考慮吧。”
我搖了搖頭，強打起精神：“算了，以後再說吧。”
回到房間，我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銅鏡裡自己泛紅的臉頰和慌亂的眼神，忍不住苦笑。
腦海裡不自覺地浮現出謝九淵憤怒的臉，容昭寧怨毒的眼神，還有蕭無咎溫柔的眼眸和認真的告白。
這一夜，註定無眠。
第二天一早，我頂著黑眼圈起床，墨竹看到我這副模樣，嚇了一跳：“姑娘，你昨晚沒睡好嗎？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看看？”
“不用了。”我擺了擺手，“就是有點失眠，沒什麼大事。”
剛洗漱完畢，就聽到外面傳來動靜，墨竹出去看了一眼，回來時臉色有些古怪：“姑娘，是……是小少爺來了。”
謝慕趙？
我愣了一下，他怎麼又來了？
“讓他進來吧。”我淡淡道。
很快，謝慕趙就跟著墨竹走了進來。
他今天穿了一身天藍色的錦袍，看起來比昨天又拘謹了些，手裡還拿著一個小小的木盒子。
“母親。”他低聲叫道，聲音有些沙啞。
“有事嗎？”我語氣平淡，沒有多餘的情緒。
謝慕趙咬了咬唇，將手裡的木盒子遞到我面前：“母親，這個……送給你。”
我沒有接，只是看著他：“這是什麼？”
“是……是我親手做的平安符。”謝慕趙的頭埋得更低了，“我聽夫子說，平安符能保佑人平安順遂，我……我希望母親能平平安安的。”
我看著那個有些粗糙的平安符，心裡沒有絲毫波瀾。
以前，他就算得了再好的東西，也從來不會想到我，只會巴巴地送給容昭寧，現在才想起給我做平安符，又有什麼意義？
無錯書吧“不用了。”我後退一步，避開他的手，“你的心意我領了，但這平安符，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謝慕趙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底閃過一絲受傷：“母親，你就這麼討厭我嗎？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我不該跟你發脾氣，我……我已經改了，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