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月色透過窗欞灑進房內，映襯得謝九淵的側臉愈發冷硬。

他攥著我手腕的手，力道大到幾乎要把我的骨頭捏碎，滾燙的呼吸噴在我的臉上，帶著一股濃重的酒氣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

我眉心輕擰，他竟然飲酒了？而且，身上的滾燙也有些不同尋常。

“容姒，別逼我！”謝九淵的聲音沙啞，眼底翻湧著我看不懂的情緒，有谷欠望，有掙扎，但更多的，是一種近乎失控的暴戾。

我心頭一凜，又是憤怒又是羞辱地掙扎著想要推開謝九淵：“滾，明明是你在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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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怎麼好意思說出我在逼他的話的？還要不要臉了？

然而，謝九淵根本不在意我所說的話，而是加重控制我的力度，那雙幽深眼眸裡閃著情緒。

也是這時，在掙扎間，我的指尖無意識地劃過他的手臂，觸碰到他手臂上的滾燙時，順著那繃緊的肌理往下，竟是摸到了幾處深淺不一的指甲印，就像是被人用力抓過。

我心頭一沉，這不是我留下的痕跡，而在這陌生的雲寧縣裡，唯一能近謝九淵身，並在他身上留下這種曖昧痕跡的，除了容昭寧，不作他想。

一股難以遏制的憤怒湧上心頭，我瞪著他，語氣裡夾雜著冰冷寒霜：“容昭寧就這麼沒用嗎，一而再再而三地滿足不了你，還要你回頭找我這個‘正室’洩谷欠？”

我是正室，不是外室！

外室只需要洗洗澡就能完成‘身份’的職責，但正室不是，正室是除了得到丈夫喜愛之外的一切事情，都要做，而洩谷欠這一點，真不在正室的職責範圍內。

“你胡說什麼？”謝九淵動作猛地一頓，眼底閃過一抹錯愕，隨即被更深的陰鷙取代，盯著我的眼神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一樣。

我冷笑一聲，目光掃過他脖頸處的若隱若現的紅痕，指了指：“這些痕跡，是容昭寧留下的吧？謝九淵，你把我當什麼了？用完就扔的玩意兒？”

上次在驚鴻園，謝老夫人安排的藥膳裡本就有不一樣的料，我半推半就地從了他，不過是因為我也需要宣洩，那天晚上的他於我而言，不是丈夫，不是心愛的男人，而是一個容貌冷峻清雋、身材優越的洩谷欠工具罷了。

可是，我能把他當成‘玩具’，不代表我甘願成為他的玩意兒，尤其是他這一副理所當然要強迫我的模樣，說實話，我覺得非常的噁心。

謝九淵的面色瞬間變得很難看，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對上我眼中的譏諷，直接被堵了回去。

他不再廢話，俯身逼近，滾燙的氣息將我包圍，就在他的唇即將要碰到我的瞬間，外面忽然響起了一道慌亂又不解的女聲：“九哥，你在哪兒？”

容昭寧的聲音一出，像一盆冰水，頓時澆滅了謝九淵周身燃燒起的火焰，幾乎是在一瞬間，他猛地直起身！

我看著他毫不猶豫地走向窗臺，動作利落地翻了出去，全程頭都沒回一下，心頭生出一絲譏諷。

果然，只要容昭寧出現，我永遠都會是被捨棄的那個。

我緩緩坐起身，理了理凌亂的衣襟，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既然謝九淵這麼享受左擁右抱、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的生活，那麼，作為正室，我怎麼能什麼都不做呢？

我起身走向門口，慢條斯理地解開領口的扣子，露出頸間謝九淵剛才留下的曖昧紅痕，而後，猛地拉開房門！

如我所想，容昭寧就站在門口，紅衣似火，估計沒想到我會忽然拉開門，明顯怔了一瞬，但很快，她就收斂所有神色，裝作若無其事地想往前找謝九淵。

我開口叫停她，在她回過頭時，特意露出頸間的痕跡，聲音很無辜：“這麼晚了，還找謝九淵啊，不用找了，他啊，剛剛從我的房間裡跳窗離開了。”

說話間，我還刻意地挺起身體，讓頸間的痕跡能更加清晰地展現在月色之下。

向來冷靜端莊得好像沒有任何事情能讓她變了臉色的容昭寧，這一刻垂放在身側的手都在微微顫抖，眼底更是剋制不住地蔓延上屈辱和怨毒。

我清楚看到謝九淵容昭寧眼底的情緒，心裡竟升起一絲病態的快意。

謝九淵不是享受這樣的生活嘛，不是能在我和容昭寧之間來回周旋嗎，那我倒想看看，我把所有事情都攤開在容昭寧面前，容昭寧是不是還能一如往常地同謝九淵好下去！

容昭寧有一瞬的僵硬，但她自詡傲氣，不會和我因為男人的事情而爭吵，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即便她裝得再鎮定，可我清楚看到她轉身的動作分明有些倉促，甚至差點左腳絆右腳，唇角扯出一抹譏誚弧度。

眼看著容昭寧‘落荒而逃’，我關上房門，又把窗戶徹底關住，躺回床上時，面上的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一點都不想跟容昭寧爭搶謝九淵，可惜的啊，他們總不想讓我好過。

既然他們不想讓我好過，那我也不讓他們好過，直接互相傷害就好了！

我沒錯，錯的人是他們。

想到這裡，我扯過被子蒙過頭，睡覺。

這一夜無夢，我竟睡得異常安穩。

翌日一早，在生物鐘的催促下，我睜眼醒來，剛在梳妝檯前梳好妝，樓錦瑤敲響我的房門，在我開門後，連忙把我推回房裡，關上門後，鬼鬼祟祟地說道：“小四兒，昨晚謝九淵是不是來你房裡了？雖然隔著一面牆，但我把動靜聽得可清楚了。”

樓錦瑤一邊說，目光一邊在我身上來回掃視，最終定格在我耳根處沒能完全遮住的紅痕上，雙眼瞠得溜圓，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最終，話語卡在喉嚨裡。

看著她那副想問但是不敢問的模樣，我唇角輕抽，放在身側的手頓了頓，本來想解釋昨晚什麼都沒發生，話剛到嘴邊還是改了口：“不要多想。”

解釋無用，樓錦瑤不會相信，而且，我做這些的目的是為了給謝九淵找麻煩，膈應容昭寧，著實沒有必要多說。

果然，樓錦瑤當即一臉‘我都懂’的表情，笑得賊兮兮的，但還是很認真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你心裡有數就行，我就不多問了，不過，謝九淵那個狗東西要是敢欺負你，你一定要跟我說，我帶人拆了他的謝府！”

我笑著應下，沒多說什麼，和樓錦瑤到樓下，準備出門去找一下有沒有新的線索時，卻不想，剛出門就碰到迎面而來的蕭無咎。

男人那雙狹長深邃似是藏著無盡情緒的眼眸忽然落在我的脖頸上，忽然猛地一縮，周身的氣息變得冰冷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