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個真正的男人,他就應該在深愛容昭寧的情況下,同意和我和離,而不是拖著不同我和離,還按照謝老夫人的安排,和我發生最親密的關係。
謝九淵似乎讀懂了我此時內心的真正想法,眼眸冰冷如利劍似的刺向我,我沒退讓,而是倔強地與他對視,縱然眼眶酸澀也沒有退讓的意思。
就在我們兩人僵持時,桂嬤嬤忽然從旁邊而來,瞧見我和謝九淵這邊的情況,愣了一下,迅速低頭:“少爺、少夫人,老夫人讓老奴過來請您們回去。”
謝九淵還是在意謝老夫人的,聞言斂起周身寒氣,應了下來:“嗯,我現在就過去,走吧。”
最後兩個字,顯然是對我說的。
我本來沒打算按照謝九淵安排去做,卻在這時,桂嬤嬤再次說道:“少夫人,容府來人了。”
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容府人是謝九淵請來的,否則,謝家為謝老夫人舉辦只有謝氏族人的歸家宴,容府為什麼會來人?
意外的是,看向謝九淵時,謝九淵也皺起眉頭,看樣子是沒想到這一出。
我一下來了興致。
容府人來者不善啊!說不定我能從中尋到一絲同謝九淵和離的辦法。
想到這裡,我抬步上臺階,繞過謝九淵,直接往後花園的方向而去,身後,謝九淵不知何時跟了上來。
我和謝九淵回到宴席時,一眼就看到容府的來人,赫然是容昶和容昭寧。
謝氏不少族人都很溫和地同容昭寧、容昶說著話,謝慕趙則仗著自己是個孩子,沒人會輕易怪他,黏在容昭寧的身邊。
陳氏落到容昭寧身上的目光帶著柔和,不知道的,都要以為容昭寧是她的親女兒呢,不過,還是有些收斂的。
倒是謝老夫人看著他們對容昭寧的熱絡態度,皺著眉頭似有不悅,但表面功夫還是得維持的。
直到桂嬤嬤快步走到謝老夫人身側,用只有她和老夫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說著話,謝老夫人面色頓時陰沉下來。
她目光銳利地看向容昭寧和容昶,聲音平穩,卻明顯不客氣:“雖然你們來找小九有事,但今日不湊巧,是老身我的歸家宴,就請二位先回去吧。”
我本來以為桂嬤嬤是同謝老夫人說了我和謝九淵對峙的場面,但謝老夫人的態度顯然不對,桂嬤嬤究竟說了什麼?
我心中狐疑,看了謝老夫人一眼,又轉向已經坐在一邊的容昶和容昭寧,見他們臉色微變,都替他們感到尷尬。
都坐下了,還被下逐客令。
不過他們也該,明知是謝家家宴,還上趕著過來。
這下好了,還沒膈應我呢,就先自己丟了面子。
容昶和容昭寧面上確實有些掛不住,但很快,容昶起身,很是恭正嚴謹地朝謝老夫人行了個禮,聲線很穩:“今日確實是我們兄妹二人唐突,既然這樣,我們兄妹二人就不叨擾了。”
話落,容昶招呼著旁邊的容昭寧,似是想到什麼,再次開口:“我們兄妹來前,準備了一份禮物。”
“來人,把禮物搬進來吧!”
容昶說完,才想到同謝老夫人告罪:“抱歉,老夫人,這份禮物是我妹妹得知您回了盛京後就緊趕慢趕做出來的,今日過來就正好帶了過來,總不好再繼續讓人搬回去。”
饒是剛剛冷臉的謝老夫人,聽到容昶分外體面的話,也不好再說些什麼,畢竟容府裡可是有個和謝九淵同朝為官的容宗平,總不能無緣無故地撕破臉。
我聽著容昶那番話,看著他一副世家貴公子作態的模樣,毫不意外。
在我面前,容昶暴躁、易怒,一開口就跟吃了炸藥似的,真的很像個癲公,但在外人面前的容昶貴氣逼人,永遠都是以人為善的大氣模樣,端得起‘世家公子’一說。
隨著容昶的話落下,很快,容府下人搬著一幅東西從外而進,上面蓋著紅綢,看不清裡面放的究竟是什麼。
謝氏族人紛紛議論出聲:“這是什麼?看著像是畫作,又不太像……”
我就站在宴會旁邊,安靜看著搬上來的東西。
容昶也沒有賣關子,面上很是自豪:“這是一幅千里雪山繡圖,是我家妹妹一針一線地根據耆老的畫作《千里雪山圖》繡出來的,還請老夫人笑納。”
容昶扯下蓋著的紅綢。
千里雪山繡圖出現在所有人面前,色彩分明卻瀲灩,格外的栩栩如生,一眼看去,有種身臨其境之感。
謝氏族人瞧見繡圖全景,皆是神色震撼。
“繡得好真實!剛剛我都要以為是真的《千里雪山圖》了!不說別的,就是這繡工,確實讓人驚歎啊!”
“難道只有我關注另外一點嗎,這麼大一幅繡圖,需要對著《千里雪山圖》繡吧,畢竟花費的時間很長,也就是說,容府有《千里雪山圖》的真跡?”
“應該是的吧?不然怎麼解釋能繡出這麼長一幅繡圖啊?”
眾人議論紛紛時,謝老夫人同樣被眼前的千里雪山繡圖震撼到了,畢竟圖繡得真的很讓人驚豔。
容昶將謝氏族人的反應看在眼裡,似乎很滿意,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落到我身上,見我神色平淡,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
“既然今日是祝賀老夫人的歸家宴,那只是一幅繡圖,倒顯得有些寒酸了。”就在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容昭寧忽然開口,她看向謝老夫人,面容沉靜溫婉,一眼看著就很舒服,“這樣吧,荷香,你回府將那幅《千里雪山圖》的真跡拿來,一同送給謝老夫人。”
“是。”
荷香領命而去,在場族人卻都被容昭寧的大手筆震驚到了,錯愕不已:“天吶,又是繡圖又是真跡的,不僅貴重還很有心!”
“一幅《千里雪山圖》的真跡說送就送,根本不需要同家裡人商量,看來,外面說得沒錯,容家果然很疼這個親女兒呢!”
“那肯定啊,明明是血脈至親卻流落在外多年,指定心疼,要我說,假的東西就是假的,永遠成不了真,也上不了檯面!”
“就是,虧得咱們老祖宗那麼疼她向著她,結果送給老祖宗的禮物,還不如一個外人呢……”
無錯書吧我還真沒想到這些人會議論到我頭上,再同容昭寧視線隔空相望,恍然明悟。
原來,真是衝著膈應我來的。
不過……
想到那幅《千里雪山圖》,我輕嘖一聲,接下來有好戲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