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驚，謝老夫人是不是知道了什麼？知道了多少？要是我這個時候順著她的話往下，謝九淵真要怪罪下來，也怪不到我身上吧？
腦子裡剛閃過一絲念頭，話也到了嘴邊，我正開口：“祖母，我……”
“祖母。”謝九淵的聲音從外傳進，頎長身影從外而進，他如同帶著砂礫的目光從我身上掃過一眼，又回到謝老夫人身上。
謝九淵風輕雲淡地在我身側坐下，目光落到謝老夫人身上：“祖母剛才在說什麼，瞧著神色很不好的模樣。”
嘖。
傻男人。
我剛才還在心裡唾棄謝九淵出現得太不合時宜，現在麼，我想看看謝老夫人會是什麼個態度，再就我和謝九淵之間的事做出定奪。
“說你。”
謝老夫人盯著謝九淵的眼神帶著一點恨鐵不成鋼，手中的柺杖用力地搗在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這些年你是不是都沒好好照顧姒姐兒？”
無錯書吧謝九淵眉心一皺。
謝老夫人沒給他開口的機會，一臉嚴厲地呵斥：“謝九淵，我不管你心裡在想什麼，今天我就把話給你撂在這兒，這輩子，我就認姒姐兒一個孫媳婦，你要是敢弄丟姒姐兒，以後就別認我這個祖母！”
“祖母……”我震驚了。
單聽謝老夫人的話，都要以為謝老夫人是不是對所有事都瞭如指掌了，可是，她不是一直在謝府山莊嗎？而且，她竟站在我這邊？
謝九淵渾身繃直，他側眸回看著我，眼神裡沒有一絲波瀾起伏，冷得像冰川，顯然，他肯定覺得是我向謝老夫人控訴了。
哪怕我會回謝府是因為謝九淵提出的條件，可這並不會阻止謝九淵認為我是個說一套做一套的心機女。
我剛想開口，卻不想，謝老夫人再次朝謝九淵說道：“看著你都生氣，你先回房吧！”
“是。”
謝九淵輕應一聲，起身離開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抬步離開。
“姒姐兒，來。”
眼看著謝九淵徹底離開前廳，謝老夫人朝我招招手，我剛在她身邊的椅子坐下，她就一把握住我的手，心疼地說著：“姒姐兒，你受委屈了。”
我看著謝老夫人那不似作偽的表情，想了想還是打算把話說明白，否則謝老夫人從外人口中聽到亂七八糟的，說不定還得誤會我：“祖母，我……”
“姒姐兒，我都知道。”謝老夫人輕嘆，眼裡滿是無奈，“祖母之所以特意將你留下，是想拉下這張老臉，希望你能再給小九一個機會。”
我現在是真的很好奇，謝老夫人究竟聽說了什麼了，如果只是聽到一些簡單的，如我和謝九淵感情不和，她不至於這麼緊張才是。
想了想，我還是說道：“祖母，我不知你聽說了什麼，但是，感情上的事不是一兩句就能說清楚的，更何況，謝九淵對我的態度，我都看在眼裡。”
人性本賤。
我對謝九淵越好，謝九淵越得寸進尺，越不知珍惜，真應了那一句‘得不到的和失去的才是最好的’。
對上謝老夫人錯愕的目光，我又說上一句：“祖母，人心都是肉長的。”
從前廳離開時，我看到謝老夫人眼中的無奈嘆息，但我什麼承諾都沒給，我能明白謝老夫人希望謝九淵人生圓滿的希望，可這種事情上，並非一廂情願就能完成的。
剛回到主院臥房，就見謝九淵坐在窗前的小榻上，看起來怡然自得，沒受半點謝老夫人回來的影響。
想到離開前謝老夫人說的話，我皺眉在謝九淵對面坐下：“祖母說要在謝府住上一段時間，你打算怎麼做？不如直接在祖母面前攤牌。”
我覺得攤牌是最好的解決辦法，畢竟我不可能一直住在謝府裡，謝九淵也不可能一直不娶容昭寧，儘早攤牌，對所有人都好。
謝九淵抬頭，輕掃了我一眼：“祖母身體不好，經受不起刺激。”
所以呢？
他和容昭寧相親相愛，毫不顧忌，我就要委屈自己，在謝府裡陪著他上演所謂的鶼鰈情深嗎？
我看著謝九淵，面容激惱，剛準備和謝九淵大鬧一場，桂嬤嬤的聲音從外面響起：“九少爺，老夫人請您現在過去一趟。”
謝九淵似乎並不意外，起身後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塵，一句話不說，抬步離開。
我只覺心煩意亂，滿腦子都在想要如何處理這次的事時，墨竹和墨棋面色詭異地站在我面前，一臉的欲言又止，我煩悶地說：“有話直說。”
“姑娘，奴婢剛和墨棋在院子裡逛了一圈，想著看有沒有需要重新置辦的，但是，您之前沒帶走的東西，都原封不動地放著。”墨竹等的就是這一句，連忙說明。
墨棋神色也很怪異：“而且，姑娘您之前沒帶走的養膚品等東西，也都在梳妝鏡前放著呢，完全沒有被動過，倒是有人給擦洗過，一點灰塵都沒有。”
聽到這話，我一下就明白墨竹和墨棋神情的原因了，沒有灰塵可以是下人處理的，但是，謝九淵沒讓下人處理了我的東西，確實讓人很意外。
不過……
“可能是他懶得交代吧，又或者是忘了。”我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畢竟謝九淵對我的事是絲毫不感興趣，我說的這些都是有可能的。
總歸不可能是盼著我有一天會回來就是了。
因為謝老夫人回來，這個晚膳是在膳廳裡一起用的。
我到膳廳時，謝九淵和謝慕趙圍在謝老夫人身側坐下。
不知謝老夫人和謝九淵聊了些什麼，謝九淵周身縈繞著的氣息冰冷，目光落到我身上時，還透著一絲不耐。
有病。
我在心裡吐槽一句，剛想隔開幾個位置坐下，謝老夫人卻開口讓謝慕趙坐到謝九淵身側，而後招呼著我：“姒姐兒，坐這裡來。”
為了撮合我和謝九淵，謝老夫人竟然連曾孫都能暫時放到一邊，有點稀奇。
我沒拒絕。
剛在謝老夫人身側坐下，桂嬤嬤就親自端著兩碗藥膳，分別放到我和謝九淵面前，恭敬說著：“這是老夫人特意吩咐做的，補身子的。”
謝老夫人瞪了一眼謝九淵，示意謝九淵喝下，目光轉回我身上時，卻帶著溫和：“喝吧，這藥膳趁熱喝下去，效果會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