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馨月表情一滯。

完全沒想到柳雨菲會突然這麼問。

“我不知道什麼程度叫好感，如果覺得他人挺好的就算的話……那確實有一點。”

張馨月是個聰明人。

能在辯論賽上應對自如，說明她的邏輯能力很強。

但此時，好像也有點拘束。

“那當然不算是好感，我的意思是……喜歡。”

柳雨菲說得更直接了些，“本來我不應該問這些，感情上的事，讓當事人自己去判斷就好。但因為一些暫時不能說的原因，我想先判斷清楚，免得後面鬧出不愉快。”

她說的是陳嘉妮。

今天她跟陳嘉妮一起看辯論賽時，就發現陳嘉妮貌似有點怪怪的。

不是那種很明顯的奇怪。

就是跟一個人相處久了，忽然發現她今天少說了兩句話。

本來不是很明顯的事，但就是能夠感覺到她有點不對。

或許可以用“默契”這個詞來形容。

“可能是……有一點吧。”張馨月的眼神有點飄忽不定。

“嗯，那我就知道了。沒事，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我只能跟你說，老周是個挺不錯的人。”

柳雨菲點到即止，不再多言。

正好這時，凌晏和周先友也回來了。

“菜都點好了嗎？”

“差不多，待會如果不夠再加就行。”柳雨菲等他們落座後，低下頭用手機噠噠噠發了幾個字。

見凌晏的手機沒響，可能沒開微信訊息提醒。

於是在桌下，伸出腿悄悄碰了碰凌晏的腳踝。

這桌下除了他之外，還有四雙腿，也不知道是誰碰的。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周先友穿著薩洛蒙的登山鞋。

再他旁邊應該是張馨月的帆布鞋，穿著的白色棉襪。

斜對面的UGG雪地靴，一看就是謝黎的。

只剩下柳雨菲穿著的黑色馬丁靴，套著灰色的棉質長襪。

此時正輕輕蹭著他的腳踝。

凌晏抬起頭疑惑的看了柳雨菲一眼，看到她的手指點了點手機。

才反應過來。

連忙拿起手機看訊息。

【柳雨菲：我剛才問那個穿白色羽絨服的女生，她說她對老周有好感哎，你知道嗎？】

【凌晏：你也看出來了？】

【柳雨菲：廢話，女人的直覺很準的好嗎！】

【柳雨菲：而且我覺得，今天嘉妮也發現了，所以她才沒來吃飯】

【凌晏：開始我只是想看看嘉妮姐對老周的態度，哪怕只有丁點的跡象，老周估計都不會太喪失信心】

【柳雨菲：他倆我覺得好難的，雖然老周家裡挺有錢，但他不像那種富家子弟培養出的孩子，感覺跟我們一樣】

柳雨菲想表達的是，周先友太接地氣了，就跟正常家庭的孩子一樣。

在初高中的時候，其實大家對身邊的同學家裡到底多有錢沒什麼概念。

無非是某個同學的手機很貴，假期會到處旅遊，週末會有車來接。

即使知道有些差距，但也不覺得有那麼大。

畢竟那時候內卷的是成績。

直到上大學後，這種落差就特別大了。

你一個月兩三千的生活費，已經算不少了，很多同學一個月才一千多的生活費。

但人家出去吃頓飯可能就花了一千多。

可週先友一直住在寢室，最大愛好就是一次二次元的東西。

穿著和用的，都不是很浮誇的貴。

這就跟家裡的培養方式有關了。

很多富家子弟甚至出社會之前，都不覺得家裡很有錢，感覺大家應該都差不多。

直到意識到，原來不是每個家裡都有保姆，不是每個家裡都有停車場和泳池。

【凌晏：但感情的事都說不好，而且現在的關鍵在於，老周好像覺得張馨月還不錯】

【柳雨菲：啊？我還以為他對嘉妮死心塌地呢】

【凌晏：其實已經很死心塌地了，否則他性格好，又有錢，女生排著隊追他，海選也能找出合適的】

【柳雨菲：也是，只要他想找，還是很容易找到。但他的性格，貌似不喜歡別人主動追的，只喜歡自己喜歡的】

【凌晏：可能是缺乏母愛？據說他父母在他12歲之前，經常在國外。雖然現在一直在國內了，不知道是不是那段時間缺乏母愛，導致他喜歡強勢點的女生】

【柳雨菲：那妹子看上去也不那麼強勢，嘉妮比她強勢太多了】

【凌晏：今天在辯論賽時她的表現還是很亮眼的，老周可能看到了她的閃光點】

【柳雨菲：算了，這些事我們也管不著，嘉妮一心撲事業，讓老週一直拍冷屁股，對於這種富二代來說，換個人追也未嘗不可，或許他能找到更懂他的女生】

【凌晏：是啊……】

凌晏最後這條訊息還沒發出去，服務生走來上菜，乾脆就先別聊了。

一桌五個人，其中兩人拿著手機打字。

一個人打完字，另一個人不打。

另一個打字的時候，這個人又不打了。

這不就是在互聊嗎？

如果是桌上其他幾個人能聽的，就不用兩個人私聊了。

太容易被發現，乾脆先不聊了。

“菲姐，我們什麼時候去橫店那邊？”凌晏放下手機後，開啟另一個話題，這樣大家都能加入進來。

“明天晚上就得出發，演員的事必須儘快確定，否則後面的拍攝就沒法繼續下去。”

“對，票我都買好了，我們五個人一起去。”周先友拿起一塊黑松露火腿三明治，咬了一口。

“五個人？一墨也要去嗎？”凌晏這幾天太忙了，還沒來得及問。

在他很忙這期間，陳嘉妮“趁虛而入”，天天拐著一墨到處跑。

不是在工作室，就是去其他地方吃喝玩樂。

凌晏覺得這樣也挺好。

陳嘉妮從小接受的教育，加上她的三觀和人品，應該能讓一墨以另一個視角來看待這個世界。

雖然大家都生活在同一個世界，但每個人對這個世界的看法是完全不同的。

有的孩子，以為這個世界上，最高的房子也就三四樓。

有的孩子，以為滿街都是高樓大廈，卻不知還有簡陋的茅屋，更不知甚至還有人吃不起飯。

一墨跟著嘉妮，或許能更全面理解這些差異，拓寬視野。

畢竟，成長中的經歷和見識，會深刻影響一個人的價值觀。

凌晏一直擔心，自己的認知侷限給一墨帶來的影響，會讓她未來對一些大場面感到拘束和害怕。

還好身邊還有見慣大場面的朋友。

老媽說過出門在外靠朋友。

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