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知楚王爺他們傳來了什麼訊息？”
門外響起太監獨有的細嗓，書房的門也被逐漸推開。
陸淵眸色一閃，忙甩了甩手中信紙，好讓上面新添的墨跡速幹。
“張公公都是御前的人，難道連規矩都不懂？”陸淵佯裝慍怒，憤然將手中信紙朝張公公扔去。
張公公蹙眉閃過一抹不滿，卻十分迅速的伸手將信紙攥住。
看清楚上面內容時，連他都有幾分訝異！
“蘭城怎會成了空城？守備軍呢？所有的成年人都不見了？”
一連三句質問，讓陸淵面色越發不耐。
他拂袖將桌上東西盡數打落在地：“張公公問我有什麼辦法，您不如自己去蘭城看看，不就知曉真假！”
男子年輕氣盛的模樣，非但沒將人惹怒。
反而還讓張公公唇角勾起陰測弧度：“陸大人真是年輕氣盛，雜家自然是信任陸大人，不過既然楚王爺要您派人去，這人還是讓雜家來選吧？”
陸淵臉色一變，猛地抬頭盯著他：“你想做什麼？”
“想拿我當刀？”
張公公雙手交疊放在胸前，身子微微弓下：“陸大人這話說的，雜家哪能幹這種腌臢的事情，不過是對楚王爺的考驗而已。”
“當然，您若是不想聽也無所謂，雜家自會向皇上稟明一切。”
最後一句話語調拉的極長，聽著就讓人心底惱怒。
陸淵沉著臉死死盯著他，放在桌上的手逐漸緊握成拳。
最後還是妥協。
“那就麻煩張公公了。”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的這句話，說罷，就冷著臉甩袖離去。
隨著男人背影漸行漸遠，原本躬著身子的張公公也逐漸挺直背脊。
他揚起下巴，眸底帶著幾分倨傲：“一個破落戶的庶子，得了皇上提拔，就真以為自己能一飛沖天？”
“真是笑話！”
張公公譏笑離開，去帶來的那些人裡選人。
他可記得臨行前，皇上對他的吩咐。
可不能辜負了皇上的期待！
……
慕窈一覺驚醒，外面已泛起白光。
她抬手輕柔泛疼的眉心，聽到身側傳來男人起身的動作。
“阿暖？”
燕潯逐漸清醒，目光落在她臉上眉心微蹙：“你臉色怎麼這麼不好？”
“有嗎？”她下床快步來到鏡前，在看見自己的蒼白臉色，也被嚇了一跳。
轉身對上男人關切目光，她儘量扯出一抹笑意：“可能是這幾日趕路的原因，我今日少走動休息休息就能好了。”
燕潯可不這麼想，迅速換了身衣服。
硬是將她抱到床上，喊了廖神醫來。
屋內一陣寂靜，藍曦等人緊盯著正把脈的廖神醫。
直到他收回手才開口。
“如何？”
“有點中毒……跟藍二爺身上的毒素很像，估計是地窖裡被人放了什麼，王爺身子比王妃康健，所以此刻還沒顯露出來。”
廖神醫一邊說，一邊拿出解毒丸給兩人。
吃下後，慕窈感覺胸口沉悶的感覺在逐漸消散。
“王妃再休息一會吧。”廖神醫溫和一笑，目光朝燕潯望去。
見兩人有話說，藍曦極有眼色的留下照顧慕窈。
兩人下了樓，走遠了些後廖神醫才憂心忡忡地開口。
“昨日我發現後，當晚就去看了看你們發現的那處地窖，裡面蔓延的毒藥氣息已經淡了很多，之前怕是更濃烈。”
“或許那些人並非失蹤，而是都死在了那些通道中。”
燕潯面色沉重，心上像是壓了一塊巨石。
他正打算說什麼，身後傳來小童的喊聲。
“大哥哥。”
小童換了身衣服，在青霧的攙扶下走了過來，從懷中拿出一封染了血色的信。
“你們想知道的事情，或許都在這裡面，這封信是我父親留下的，信封交給我後第二日，蘭城就變了天，那些大人們都無緣無故的消失了，有些孩童其實也不見了，只剩下了我們。”
“我本來想帶著他們去金城求救，可一出去就有人對我們動手。”
“後來，我們不得不關閉城門，任誰來都不敢開，只能傳出那些流言，謊稱蘭城有什麼邪祟……”
小童說的情緒激動，她猛地跪下朝燕潯磕頭：“大哥哥，我知曉你們是好人，求求你們救救我父親，救救蘭城那些叔叔伯伯，嬸嬸奶奶們……”
青霧看的心疼，在廖神醫示意下將人一手刀打暈，抱了回去。
兩人一離開，燕潯就拆開信件。
裡面洋洋灑灑寫的都是絕筆，以及蘭城城主滿腔無奈。
“到底怎麼回事？”
廖神醫湊上來想要檢視，就感受到眼前人身上迸發出的殺氣！
這樣的殺氣，廖神醫只在燕潯打仗時感受到過！
“那些人都被抓住了不周山。”燕潯咬著牙，憤恨地從口中擠出這句話。
“什麼！”廖神醫驚異：“城中數千人全都被弄去了不周山？”
“這，這……怎麼能有這麼荒唐的事情？”
簡直匪夷所思，讓人一聽就像是在說假話。
可蘭城現在的情況，不信又解釋不清為何只剩孩童！
“蘭城城主說，早早蘭城就開始有人失蹤，他們蘭城人乃是幾個城鎮最為強壯，不容易生病。”
“所以，自然而然成為了旁人狩獵的獵物。”
“城主早有預料，可當時已經沒辦法反抗，你看後面的字跡便知曉他是匆忙之下寫下。”
“如今，怕是凶多吉少。”
這話太沉重。
沉重到揹負數千人的命。
廖神醫並非不知不周山，他攥緊拳頭：“我還是不信皇帝會如此瘋魔，為了自己的長生，便犧牲這麼多人的命？”
“你猜蘭城空城後的藉口是什麼？”
燕潯突然轉變的話語，讓廖神醫心神一顫。
一個大膽且不可能的想法在腦中飛快掠過，讓他驚出一身冷汗！
“賴在你身上？”
燕潯眸色沉沉，攥著信紙的手縮緊。
“只怕我們要換個辦法，直接去不周山了。”
雲城那邊的水患很有可能是藉口，亦或者……雲城也同蘭城這般淪陷在獵人掌心。
而這場禍事需要一個替罪羊。
一個足以頂起滅城之禍的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