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坐在石室中運轉真凝心法,只轉了幾個周天,就感覺到了這個心法的神奇之處。
運轉一遍,體內的真氣不增反減,多轉幾遍後,他甚至感覺體內的真氣存量快要跌回八重了。
不過存量雖然少,但真氣的凝實程度卻更高。
或者都不能稱之為“氣”了。
煉化過的真氣更像是泛著暗金色光芒的牛奶液體。
江寒好奇的分出一點灌注於手指上彈出,原本只能將石柱撞個窩的分量,竟然轟一聲將石柱整個擊成了兩段。
江寒猛地一怔,直呼好傢伙!
這套功法練下來,五重打八重將不再是夢想。
忽然,他耳朵一動,聽見有腳步聲傳來,而且從腳步聲的頻次來說,此人沒有功夫,但跑得很快。
江寒立刻收功,剛剛站起來,就聽見外面傳來趙含章急切地問聲:“殿下,我們聽見有很大的聲音,您沒事吧?”
“沒事,練功而已。”江寒淡淡答道。
“呼,沒事就好。”趙含章鬆了口氣,接著將手裡的瓦罐遞上前去,“剛熬好的魚粥,喝一點吧。”
江寒這會兒倒不是很餓,不過那魚粥確實極香,他接過瓦罐,低頭喝了一口:“將大家集合一下,去找其他人吧。”
趙含章笑了笑:“不用找了,所有人都在外面。”
“嗯?”江寒喝粥的動作停住,“本王在這裡面待了多久?”
“十二、三日吧。”趙含章答道,“谷中不見日,沒法計算準確的時間,不過我用千年石上的滴水計時,應該相差不多。”
“竟然這麼久?”江寒很是吃驚,“那怎麼還在外面……是沒有跟城裡人聯絡上,對嗎?”
趙含章的神情低落下去,無奈的點了點頭:“我們這十幾日一直在找出路,但此處似乎受陣法干擾,沒辦法跟外界聯絡。
我們在山腹中倒是找到很多倉庫,裡面存著很多金銀珠寶,應該是陳家歷代儲存的財富。
有幾個糧倉,只是裡面糧食不多,應該是之前那批陳家子弟過來拿走過一些,可惜都在外面被燒光了。”
“所以,再找不到出路,就要斷糧了,是吧?”江寒放下瓦罐,感受了一下嘴裡魚粥的味道,“出去看看,沒有路,本王未嘗不能開一條路出來。”
趙含章點點頭,還是不甘心的補充道:“大家都還在努力的找出路,我們已經很靠近那些道路的中心,最遲今明兩日,就應該有新的線索了。”
話音剛落,兩個少女氣喘吁吁的從外面衝了進來:“趙先生,我們發現了一座地宮……啊,殿下!殿下醒了!”
“地宮?”江寒皺起眉頭,“越來越有意思了,走,去看看!”
跟著帶路的孩子走了一個多時辰,腳下崎嶇的鐘乳石道路變成了一條青磚步道,兩側石壁上鑲著夜明珠。
不過應該已經用了很長時間,珠子的光亮變得黯淡。
眾人很快走進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大廳,大廳正中央有一座三尺見方的白玉陣臺,陣臺上刻著繁複的星斗圖案,中央凹陷處原本應該有什麼東西。
臺子背後豎著一塊黑色石碑。
趙含章咦了一聲,疾跑了幾步,仰頭仔細辨讀起來。
越讀臉色越是怪異。
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候,她撥出一口氣,憤憤然道:“陳家果然不是東西,為了自己家族繁榮,竟然不惜用蘭陵百姓來餵養滅卻這妖物!”
江寒將目光移到那塊石碑上:“上面寫的什麼?”
“是陳家的家譜。
他們似乎是某個大宗分出來的小支系。
某日在此處發現了一隻被別人囚禁的山魈精魂,便用人血飼養,直到它與當時陳家最出色的一名子弟融合在一起。
此後,只要每年供應足夠的血肉,這名子弟的功力便會增加以一年一重的速度,沒有瓶頸。
當這名子弟四十歲時,他已經成為神通後期的大高手,且有山魈的原始蠻力,便以一己之力將當時北塞的將軍和守軍盡數殺死。
碑上稱,威震北疆,是故陳家在此成為豪族。
後面是每一代前來跟山魈驚魂融合的弟子名單,並非每一代都能活到四十歲,陳端這一代……啊,竟然是陳家三叔!”
趙含章震驚了一剎那,恍然大悟:“難怪陳家總說三郎早夭,城裡卻從不知道三郎為何早夭,原來……滅卻就是陳端的三弟!
算算年齡,他今年應該是三十五歲,要是再等幾年,也要突破神通了!
到時候,蘭陵……”
趙含章額上沁出了幾滴冷汗,要是沒有江寒,再過幾年恐怕就是他們趙家面對這麼可怕的對手了。
江寒更感興趣的是“大宗”,直覺告訴他,這石碑上模稜兩可的“大宗”,肯定跟李錦城所說的古族有關係。
說不定就是一個東西。
可陳家的石碑對此也沒有透露更多的資訊。
趙含章在那臺子附近搗鼓了一會兒,又找到三個白玉匣子,裡面各自裝了一塊牛皮。
“這是丹方,還有融合山魈精魂以及如何煉化血肉的方法,最後一張是進出此處的方法……”
趙含章目光停在最後那張牛皮紙上,臉色逐漸變得鐵青。
江寒將目光移了過去,只見最後一張牛皮紙上畫著五尊山魈怪像,旁邊寫著“……入幻境後欲出,在五處陣眼,各奉上三十六名女子精血……”。
江寒走過去,不由分說從趙含章手裡拿過那一張,手中雷電閃過,牛皮立刻碎成了齏粉。
在趙含章驚愕的眼神中,他拍拍手,將另外那張融合之法也炸了個粉碎,才拍了拍手:“害人的東西,就不要留在世上了。”
趙含章看著江寒冷峻的側臉,耳朵尖尖發紅,趕緊移開目光:“那……我們怎麼出去呢?”
江寒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破了他的陣眼,或者……開一條路。”
大黑山中發生的所有事情,蘭陵城裡的人都沒法知道。
他們只看到大黑山中的雷鳴已經歇了十日未現,山中也沒有人回來。
“恐怕已經都塵埃落定了吧!”南宮順天坐在郡府的頂樓,眯著眼睛望著通向內地的天空。
山峰高聳,白雲依舊。
莫忠坐在他對面,也是一副喜色:“看樣子,咱們蘭陵想要變天,還是沒那麼容易嘛!”
“哈哈哈……”南宮順天很久沒有笑得那麼爽快了。
他忽然推開酒杯,興致勃勃地招呼侍衛,“備馬,殿下回不來,本府可得好好去幫他勸勸那些痴心的下屬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