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也是萬萬沒想到，裝個逼還能增加民心和聲望。

他剛走出去沒多遠，就聽見系統提示：

【賞夏詩會揚名，民心提升至30，聲望值（蘭陵地區）提升300】

【獲得文以載道光環，對文人的吸引力增加】

可惜沒有提升領地的掌控力。

江寒覺得應該是因為剛才只是震撼到了那些文人，而沒有真正收服他們。

大乾以武為尊，文人階級向來是容易被忽視的群體，但地區的治理從來缺不了文人，或許這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他正思考著，聽見有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回頭看見趙含章氣喘吁吁：“殿下，這份蓮賦可否送給民女？”

江寒發現她把那張紙緊緊扣在胸口，滿臉期待，顯然是喜歡極了。

“當然可以。”江寒點點頭，“文以載道，一份文字能影響的人越多，就越有價值，否則就像你們那文星樓上的名字，除了好看，沒任何作用。”

趙含章沉默片刻，露出了見面以來的第一個微笑：“殿下，你跟我想的很不一樣。”

江寒也笑起來：“本王從來如此——姑娘還願意帶本王參加賞夏嗎？”

“當然！”趙含章小心翼翼將那張宣紙摺好收起來，然後才伸手指向馬湖，莞爾一笑，“殿下請。”

一日盡興，轉眼間湖水被夕陽鍍上一層碎金，風過時粼光躍動，如千萬尾金鯉爭食。

趙家別院的迴廊百折九轉，延伸至湖心，盡頭是一座飛簷翹角的水榭，賞夏最後，最盛大的晚宴就將在其中進行。

江寒隨著趙含章往水榭走去，沿途三三兩兩有個家子弟憑欄而站，看向江寒的目光都很複雜，有的崇拜，有的恐懼，最多的則是嫉妒。

“只有城中高官、四家家主和他們最嫡系的子弟才能進入問水，其他人今晚只能在別院用餐，等入了夜，必須回城。”

趙含章介紹得很仔細。

問水是水榭的名字，榭中鋪著青竹編成的涼蓆，四角置青銅冰鑑，中央一張紫檀長按，擺滿了各色各樣的時令水果。

以四角冰鑑為界，正面兩席是主家和最尊貴的客人，左側是南宮順天為首的蘭陵官員和梁家，右側則是陳家和徐家。

江寒一走進水榭，便看見了蔫頭耷眼的徐子明，不由得心裡好笑。

就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子竟然也敢肖想趙含章這樣的女子，完全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自量力。

趙遠行今日雖繁忙，卻也暢快，他將江寒迎到正中最尊的位置上，爽朗的笑道：“殿下，今日可玩得盡興？”

“盡興。”江寒點頭，“多虧趙姑娘招待。”

趙遠行看了眼趙含章，用眼神詢問，見她點頭，更加滿意，大手一展：“既然殿下已至，那便——開宴！”

侍女們魚貫而入，先捧來冰鎮的梅子酒，碎冰在青瓷盞中浮沉。

接著各式菜餚陸續擺上案几，荷香混著酒氣，冰鑑中的沉水香與侍女鬢邊的茉莉清甜，層層交織。

趙遠行有喚來琴師，數支小船繞著水榭發出清揚絃聲，白鷺驚飛，振翅越過水麵，消失在夕陽盡頭。

江寒真覺得有趣，世家的生活如此精緻奢華，為了曲兒更好聽，連這種3D環繞的感覺都搞出來了。

可蘭陵城中與他們一牆之隔的平民，連吃飯都還成問題。

他不由得喃喃自語：“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聲音極小，只有距離他最近的趙含章動作停頓了一下。

“諸君，今日真是盡興啊！”

徐家家主徐明山忽然拔高了聲調，從自己的坐席上站了起來。

江寒收斂心神，向他看去。

只見他看似不勝酒力，笑得卻跟彌勒佛一樣：“諸位老哥，咱們蘭陵有多少年沒有王爺了，二十年……還是三十年？

反正打我記事起，就沒見過殿下這麼尊貴的人物。

眼見人都入了暮年，得見龍子，這的是多大的榮幸啊！

今日，借趙老哥的場子，草民有一份禮物想要獻給殿下，一來是為之前逆子之事向殿下您賠罪，二來是為殿下接風。

子儼，把禮物取出來！”

徐子儼站起身，從背後取出一個錦盒，將錦盒拆開，裡面又是一塊藏青色錦布包裹著一個青磁罐，青磁罐中又有一個青竹製成的竹筒。

徐子儼雙手將竹筒舉過頭頂，跪在徐明山面前。

徐明山將竹蓋揭開，笑著說道：“殿下初到蘭陵，或許不知，這蘭陵城雖然偏遠困頓，卻有四件寶貝——荷花酒、雲霧茶、青石鹽和塞上馬。

我徐家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只是有幾座能產茶的山頭，每年能產幾十斤上等的雲霧好茶送去乾都。

草民聽聞殿下要來就封，特意留了一斤新茶。

還望殿下莫要因為區區一個妾生庶子，與我徐家生分了。”

江寒目光審視，盯著徐明山看了片刻，吩咐齊初五：“拿過來吧。”

齊初五上前接過竹筒，恭敬遞給江寒。

江寒對茶葉沒什麼研究，但旁邊的趙含章卻驚呼起來：“四色雲霧茶，這可是絕品，徐家還真是捨得。”

茶葉好不好對江寒而言沒那麼重要，他在意的是徐家的態度。

真因為徐子陵是個庶子，所以準備示弱讓那件事翻篇？

今日徐子明挑釁真的只是個人行為？

他並不那麼認為。

只是系統並沒有提示這茶葉有問題，他也不可能不收。

眼見他讓齊初五把茶葉收起來，徐明山眼底浮起真實的笑意。

他環顧四周，忽然又說道：“殿下來蘭陵數日，我等身為蘭陵大族連一份賀禮都沒有準備，這太不像話了。

老朽在此提議，今日就借這賞夏，咱們每家都送殿下一份賀禮，以表示我蘭陵人對殿下到來的喜悅。

諸位以為如何啊？”

趙遠行本來就準備了禮物，只是想要等宴會結束後單獨送給江寒。

現在被徐明山這一鬧，趙家的風頭反倒弱了，他有些不悅，但還是維持著體面，笑道：“徐老弟不說老夫也是準備好了禮物。含章，與你兄長去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