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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0章 押送趙立強指認現場

到了鴻運旅館 302 房間,趙立強把李建生拖到床上時,對方突然睜開眼,死死咬住他的左手腕。“我疼得嗷嗷叫,抓起床頭櫃上的檯燈就砸他腦袋。” 趙立強擼起袖子,手腕上確實有圈淺淺的牙印,“他鬆口的時候,嘴角全是血,濺在我襯衫上 —— 就是那件黑色連帽衫,後來被我燒了。”

法醫報告裡 “枕部 3x4 厘米挫傷” 的形成原因終於清晰:檯燈底座的弧度與創口形態完美契合,而床單上的淡紅色熒光,正是李建生當時噴出的血跡。小王想起旅館老闆娘說的 “紅乎乎的東西”,洗衣機排水管裡殘留的血漬檢測結果此刻就在卷宗裡 ——ab 型血,與李建生一致。

趙立強的聲音開始發顫,像是被自己的回憶嚇到:“我以為他死了,就去浴室找抹布擦血。回來的時候,他竟然扶著牆站起來了,手裡還攥著片碎玻璃。” 他指著自己的左臂,那裡有道癒合不久的劃痕,“這一下劃得挺深,血順著胳膊流進袖管。” 現場勘查時,浴室玻璃門確實有新鮮碎裂痕跡,碎片上提取到了李建生的指紋。

“所以你就用羊角錘砸了他?” 小王把錘頭照片推到他面前,鐵鏽裡還嵌著點暗紅色的組織碎屑。

趙立強的肩膀劇烈抖動起來,鐵鏈在地面拖出刺耳的聲響:“他把玻璃頂在我脖子上,說要同歸於盡。我情急之下抓起錘子 —— 真的就一下,砸在他後腦勺。” 他比劃著錘頭落下的角度,與法醫判定的 “致命一擊為枕部正中” 完全吻合,“他哼都沒哼一聲就倒了,腦袋撞在床腳,那聲悶響我現在還能聽見。”

床腳的木質邊緣確實有處新鮮磕碰,殘留的面板組織碎屑 dna 與李建生一致。小王翻開屍檢報告,舌骨大角骨折伴錯位 —— 這是扼頸的典型特徵,他抬頭看向趙立強:“你為什麼還要扼他的脖子?”

“我怕他沒死透。” 趙立強的聲音低得像耳語,“電影裡不都那麼演嗎?我騎在他身上,掐著他的脖子直到手臂發酸。”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模仿著扼頸的動作,“他的腿抽搐了兩下,就徹底不動了。” 這解釋了李建生頸部的勒痕和舌骨損傷,也與 “機械性窒息” 的死亡結論完全對應。

處理屍體的過程,趙立強說得斷斷續續,像是在拼湊破碎的記憶:“我把他塞進麵包車後座,腳墊上蹭了好多血。” 這與車後座縫隙裡的深藍色纖維吻合,正是李建生工裝的棉滌混紡成分,“路過廢品站時,我偷了個大黑塑膠袋,想著扔垃圾站最保險。”

凌晨三點的垃圾清理站,趙立強拖著李建生的屍體往倉庫裡走。“他的左手腕勾住了我的褲腳,” 趙立強突然打了個寒顫,“我使勁拽的時候,他的手錶掉在地上,錶帶斷成兩截。” 現場勘查時,小楊確實在拖痕終點附近找到塊斷裂的手錶,錶殼內側刻著 “李建生” 的名字。

當小王拿出那塊手錶的照片時,趙立強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他趴在桌上嚎啕大哭,哭聲裡夾雜著斷斷續續的懺悔:“我不該殺他…… 不該……” 淚水打溼了筆錄紙,暈開的墨跡遮住了 “高利貸”“不合格鋼筋” 等字眼,卻蓋不住那些血淋淋的事實。

審訊室外的走廊裡,張林拿著補充鑑定報告匆匆趕來:“王隊,李建生指甲縫裡的面板組織,dna 與趙立強左臂劃痕處的血跡完全匹配。” 這份報告成了最後一根稻草,將趙立強的供述與現場證據牢牢鎖死。

雨還在下,敲打審訊室窗戶的聲音像倒計時的秒錶。趙立強被押出去時,突然回頭看向小王,眼神裡沒有了兇狠,只剩下空洞:“那本筆記本…… 燒了嗎?” 小王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 那本記錄著罪惡的筆記本,其實早被李建生藏在了女兒的鋼琴裡,此刻正躺在證物袋裡,等待著成為給趙立強定罪的最後證據。

整個審訊過程持續了四個小時,當小王走出審訊室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他揉著發酸的肩膀,看著東方漸漸亮起的天色,心裡清楚,這起由高利貸和工程黑幕引發的命案,終於在確鑿的證據和兇手的供述中,畫上了句號。但李建生的女兒李萌萌彈鋼琴的身影,卻始終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那首《致愛麗絲》的旋律,像是在訴說著一個被罪惡吞噬的家庭的悲劇。

小王回到辦公室,將趙立強的供述與現場勘查報告、法醫鑑定報告一一核對,確保每個細節都嚴絲合縫。從廢棄工廠的鋼管,到鴻運旅館的血跡,再到垃圾清理站的手錶,每一個證據都像拼圖的一塊,最終拼湊出了李建生死亡的完整真相。他知道,正義或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趙立強終將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沉重的代價。

垃圾場的鐵門在晨光裡發出鏽澀的呻吟,趙立強的鐵鏈蹭過水泥地面,拖出斷斷續續的聲響。小王走在他身後,鼻尖縈繞著腐臭與消毒水混合的氣味 —— 和第一次勘查時聞到的一模一樣。警戒線外,小楊正用粉筆在地面勾勒輪廓,白色粉末與紅褐色的泥土形成刺目的對比。

“就是這兒。” 趙立強的聲音被口罩悶住,含混不清。他停下腳步的位置,恰好是小楊最初標記 “屍體發現點” 的粉筆圈,距西牆 2.3 米,與法醫測量的屍長資料完全吻合。小王舉起現場照片,照片裡黑色塑膠袋的褶皺與趙立強此刻手指的軌跡重疊:“你是怎麼把他從車上弄下來的?”

趙立強的喉結劇烈滾動,目光掃過垃圾場入口的斜坡:“那天凌晨三點,我把麵包車停在坡上,倒車時後保險槓撞在石頭上,凹了塊。” 他指著地面的擦痕,那裡還殘留著銀灰色的漆皮,與麵包車受損部位的檢測結果一致,“我拽著他的左腳腕往倉庫拖,鞋跟在地上蹭出印子,就是你們找到的那雙棕色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