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業越吃張招娣孃家的辣椒醬越發肯定了這就是他媽的手藝，他無辣不歡，他媽做的辣椒醬，他吃的最多，也最熟悉這個口味。

“媽，你這辣椒醬是在哪裡買的？”

張招娣母親楊翠果可不想讓女婿知道自己兒子老去黑市，含糊道：“哪有錢買，這些小玩意都是家裡自己做。”

趙興業不客氣：“正好我愛吃，那這碗我就帶走了，媽，你再做吧。”

楊翠果傻眼了，這一碗三毛錢呢，這女婿上門不帶東西就算了，還倒拿走自己三毛錢的東西。

她訕笑了一下：“這家裡就這點了，我哪會做呀，你弟弟小雨也愛吃，你想吃你自己去買。”

“在哪買？”

楊翠果怕他佔自己便宜，脫口而出：“就城邊那個黑市，有個短頭髮的老太賣。”

趙興業心裡瞭然，果然如此，他媽就是短頭髮。

他得去全去勸勸他媽，怎麼能幹投機倒把的事情呢。要是被發現了，說不定要坐牢，工作肯定也丟了。

媽一個月掙得工資也不少，她工作丟了，自己以後怎麼找她要錢。

他把馬秀蘭現在不認他和趙興家，當做馬秀蘭在賭氣，畢竟自己是她一手養大的孩子，最後選擇跟了之前從來不管家裡的父親，當媽的總是會有怨氣，撒到自己身上也正常。

但是他們畢竟是親母子，打斷骨頭連著親，更何況馬秀蘭之前為了孩子什麼苦都能吃，不然怎麼能將他們幾個拉扯這麼大。

他打算找個機會勸媽收手，同時讓媽給他拿點錢花，他現在的日子可太苦逼了，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媽還得給他帶孩子呢。

趙興家心事重重，張招娣也顧不上她，她將親媽楊翠果拉到了屋內，說明了來意。

楊翠果第一個反應就是拒絕：“我哪裡有被子給你，你之前的被子我都重新收拾了，給你弟弟做成褥子了。”

她第一反應，就是把張招娣蓋了十來年的舊被子給她。

張招娣冷笑：“我記得咱家新被子就有四五床吧。”

“那都是我給新媳婦準備的彩禮，要留著給新媳婦蓋的。”

見張招娣惦記她兒子的新被子，楊翠果一下子炸毛了。

張招娣耐著性子給楊翠果畫餅：“我現在是沒錢，但是我男人能掙錢，我公公手裡也還有錢，等我拿到錢，我就給你。你現在先給我拿床被子，這樣以後我拿家裡的錢給你們的時候，我男人也不好意思說什麼，畢竟丈母孃對他好。”

楊翠果不吃這一套：

“你當姐姐的給弟弟拿錢是天經地義，不然你都沒有出生的機會。

再說了，你彩禮都還沒給齊呢，就想著回來拿我的被子，你想什麼呢，你沒被子你去外面買去。”

張招娣心寒，就算沒給後面的五百塊錢彩禮，之前給的三百塊錢，也不少了，連床被子都換不來。

她要是有錢買，絕對不回家受她媽的氣，但關鍵是沒錢，她低聲下氣：“這麼晚也買不著了，你先把你的新被子借我一陣。”

楊翠果不願意，這丫頭鬼精鬼精的，說是借，最後肯定是不還了。她突然想起上次張招娣穿回家顯擺的那件紅色呢子，那個衣服明顯比被子貴，她可以攢下來送給她未來的兒媳婦。

“你把你那紅色呢子給我，我給你拿個新被子。”

張招娣下意識的捨不得，那衣服可是她這二十來年的第一件好衣服，外面傳來了趙興業的聲音：“招娣，好了嗎？”

張招娣不想讓趙興業失望，連忙應聲：“好了，我再和我媽說幾句。”

“好，我答應你，衣服我明天早上給你送過來。”

她和趙興業都要沒被子蓋了，還能考慮她自己的漂亮嗎？

楊翠果開啟櫃子，挑挑揀揀，最後給了張招娣一個最薄的。

張招娣嘴角抽了抽，招呼著趙興業抱被子一起回家。

路上趙興業這才滿意了一點，給了張招娣一個笑臉。

張招娣苦笑，沒有陪嫁，趙興業嘴上不說，但是心裡也是埋怨的。

所以今天這被子她必須拿到手，哪怕是搭進去一件比被子貴的衣服。

趙有才看著張招娣抱回了被子，也沒消停，指使張招娣晚上照顧王老太，半夜給她喂藥。

張招娣沒有反駁，畢竟她和趙興業被趙有才抓住了小辮子。

趙興業心疼的看著大著肚子的張招娣，嘴裡嘟囔：“爸不是讓媽照顧奶奶，就是指使我媳婦照顧奶奶。他這麼孝順他自己怎麼不照顧啊。”

張招娣回握住他的手，有他這句話就夠了，能看的見自己的辛苦和付出。

一夜過去，許是喂藥及時，又照顧得當，王老太竟然恢復了之前的狀態，生龍活虎的。

趙有才心裡的石頭放了下來，今天正好是休息，他打算中午吃完飯的時候去找李淑蘭問清何進東的身世，反正他是不敢晚上再出門了，實在是凍怕了。

休息天，趙興家和趙興業吃了早飯便開始在飯桌上學習，連趙陽都被趙興家教訓了，不讓發出聲音。

但是王老太心裡怨恨昨天趙興業的所作所為，見他們想安靜，便故意敲床，扯著嗓子亂喊。

趙興家本來脫離高中好幾年，再重新學進去就比較難，再加上王老太時不時敲個床，說個話，他煩躁的撓了撓頭：

“奶奶，你能不能閉嘴。你再不閉嘴，我拿針把你的嘴縫上。”

躺在屋裡的趙有才聽到趙興家這大不敬的話，本來想當耳旁風，但是可能剛經歷過王老太被他忘了凍壞的事情，讓他還很愧疚。

再加上他對這兩兒子心中有氣，自己都燒成那樣了，這兩人不給自己買藥最後買了肉和糖，進了他們的肚子。

“你這是怎麼跟你奶奶說話的，你再欺負你奶奶，你就滾出去。”

“明明是奶奶不對，你還讓我滾出去。”趙興家很是委屈。

“你奶奶有再大的錯，那也是長輩，尊老愛幼你不懂嗎？你不懂我來教你。”說完就要拿掃帚打趙興家。

他也是昨天拿掃帚打完偷自己錢的趙興業之後，渾身舒坦，這才想著趁機也收拾趙興家一頓。

掃帚打到趙興家身上的時候，趙興家迫於趙有才的淫威，低了頭：“我錯了。”

實則心裡更加怨恨，他憑什麼打自己。

王老太有了趙有才的撐腰，更加囂張，惹的隔壁的李大娘聽到動靜不滿，在隔壁一直罵王老太。

兩人在家裡實在是複習不成，但是如今外面天寒地凍，出去也沒地方。

等到中午吃完飯，趙有才揹著手走了，趙興家捅了捅趙興業的胳膊：“老四，我有個好辦法。”

趙興業好奇的湊了過去，示意趙興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