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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雄獅折戟

南洋上烈日捲起的熱浪像被潑下來一樣,傾倒在海島的沙灘上泛起刺眼的白光,恍得隱藏在綠林深處的阮見凌睜不開雙眼。在她身後闊葉下的陰影裡,九位結丹修士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飛行法器至今沒有發現其他兩家戰隊的蹤跡,阮見凌推斷段、夏兩家戰隊應該早已隱匿於叢林中去了。於是她決定率先佔據島嶼的最高點,只有在最高點才能擁有開闊視野,及憑險以逸待勞的優勢。

在目前對手動向不明的情況下,這是佔據主動的最佳方式。

“跟上!”阮見凌身著輕甲,背背輕鎧,手按彎刀,英姿勃發地指揮隊員向中間的山頂快速行動。辛得條走在最前面,胡姓修士殿後,中間是阮家其餘七位修士。

“真熱!”中間隊員有人忍不住說道。

“是啊!怎麼選擇熱得鳥沒有的地方比賽啊!”一個隊員一邊擦著汗一邊抱怨道。

“噓!”前面辛得條舉手示意大家停下,保持安靜,其餘的修士連忙閉嘴不敢發聲。

“什麼情況?”中間的阮見凌透過獅符盾形法器傳音道。

前面停頓一會後,辛得條傳音:“一隻避暑的小妖獸,剛受驚跑走了。”

“神識嚴密搜尋,儘量不要驚動這裡的妖獸,以免打草驚蛇。”阮見凌謹慎道。

“是,阮隊長!”辛得條回覆道。

隊伍繼續前行。茂密的熱帶原始叢林無路直接達中央山地高處,為避免暴露蹤跡,眾人只能利用手中的兵器披荊斬棘,硬生生劈開一條路出來。不敢直接用法術,是因為動靜太大,更不敢直接御空飛行過去,那更容易暴露,成為對方的肉靶子。

讓一群金丹修士幹凡人的活,大夥苦不堪言。處於最前方的辛得條劈了一會後,越劈越煩躁,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用力一甩,忍不住對身後的阮家金丹弟子喝道:“你們向前開路,我警衛。”

他身後的阮家金丹弟子聽聞後,一邊不停地擦汗,一邊嘟嘟嚷嚷相互推諉道:“你來…”“你來…”

阮見凌見此情景只好跑到最前頭,“我先來,你們輪後。”手中彎刀出鞘,刷刷刷,手腳伶俐地劈開擋道的藤蔓。

見阮見凌親自開路,其他的阮家弟子這才收聲,一個接一個輪流跟著阮見凌劈開叢林,行動速度明顯提高。

海島蛇類妖獸非常多,雖然修為都不高,但它們受到驚擾時露出毒牙的樣子著實讓他們不得不小心應付。

阮見凌看見這種綠綠長長,滑溜溜的東西不由自主的感到噁心與害怕,一邊捂住胸口,儘量控制自己噁心的狀態,一邊小心的饒過它們。

一個阮姓弟子一刀劈開擋在前面逃避不急的毒蛇,抓住半截順手一扔,阮見凌“啊!”尖叫一聲,身體嚇得往旁邊一閃,原來那半截毒蛇被周圍的草木反彈到阮見凌的腳上。

大家一驚,連忙回縮警戒,阮見凌掩飾了自己的尷尬之態,安撫大家說:“沒事,繼續前進。”

不僅是毒蛇,還有無窮無盡的蚊子、螞蟥,一不小心就鑽到大家的身上,讓雄獅隊苦不堪言。阮見凌還好,身上的香袋在這裡到是起到了奇效,蚊蟲不敢近身。

突然,林中七夕的海鳥受驚四散,大家頓時緊張起來,阮見凌用手勢指揮大家按平常陣法訓練歸位,嚴守自己的陣位。大家靜息不動,用神識仔細探測周圍的密林,不放過任何風吹草動的痕跡。

十息過去了,叢林內一片安靜,並沒發生什麼異常的事情,阮見凌示意再等十息。“可能是小妖獸捕獵海鳥。”辛得條判斷道。大家總算舒了一口氣,剛起身準備繼續前進。

“啪啪啪”聲音突然從四周響起,隨即阮家弟子“啊!”的慘叫聲傳來,幾位弟子身上黃光一閃瞬間被傳送出戰場。

“列陣!”阮見凌嘶吼,獨特的女聲穿透每一個人的心扉。

遇襲的雄獅隊隊員迅速向阮見凌靠攏,以她為中心一個小型的防禦戰陣形成。大家胸前的盾形法器合成一個圓形防禦堡壘,死死擋住四周突然而來的弩箭雨,叮叮噹噹的聲音不絕於耳。

“他們從哪裡出現的?”殿後的胡姓修士大喊,“怎麼一點痕跡都沒有查到。”

“不知道!報告損失!”阮見凌大喊道。

“阮家弟子損失三人!”一弟子喊道。

“向叢林高低移動,快速脫離伏擊圈!搶佔制高點!”阮見凌指揮隊伍向山峰處撤退。敵暗我明的情況下這是反被動為主動的最佳方式。

“好!大家跟我撤!”辛得條大喊。

這時候大家也不再隱藏行蹤了,金丹修為全開,迅速向中央高地移動。

“想逃?沒機會了!”與周圍叢林如同一體的段大海鬼魅般現出身來。

果然,雄獅隊避開突襲,收起防禦陣慌不擇路硬闖叢林的時候,突然四周叢林中的藤條像活的一樣,卷向雄獅隊,將躲閃不急的阮家弟子個個捆綁起來,令他們不能動彈。只有阮見凌、辛得條和殿後的胡姓修士迅速反應避過。

正當他們準備救援,四周人影閃動,先是三個金丹期高手不由分說的用手中木杖類法器帶著地上翻滾的藤條襲向雄獅隊中修為最高的三人。三人連忙迎上纏鬥在一起。

此時可憐了其它被藤條縛住的弟子,四道黃光一閃,他們被其他埋伏的對手送出陣外。

十對三,形勢對阮家雄獅隊極為不利。

“夏雨寶!你和段大海聯手!”阮見凌迅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和剛才配合得天衣無縫的伏擊究竟是怎麼回事。

面對雄獅隊鐵桶一樣的盾形陣,夏雨寶舉手示意手下隊員停止進攻,然後自己走出隱蔽之處,褪下綠油油的面罩,俊朗的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對阮見凌道:“好久不見!見淩小姐。”

“你為何與段家聯手?”阮見凌俏臉蘊怒,喝問道。

“與強者聯合是夏家的不二法則,何況現在是狂鬥群戰的戰場,我們夏家飛蝠隊更加知道強強聯合的道理。”夏雨寶手輕舞一把似木質寶奇異寶劍不緊不慢道,隨著他的說話,纏繞在盾形防禦陣上的藤條慢慢的用力,將防禦陣束縛得死死的,讓她們不能移動半分。

“你!真不是個男人!”阮見凌氣得發抖。

“兵者詭道也!跟男人不男人無關,哈哈哈!”夏雨寶面對阮見凌鄙視的眼神不怒反笑,“見凌妹妹發脾氣的時候也這麼美!此戰後我會再次向阮伯父提親,這次他會答應我了吧!哈哈哈!”

“你想得美!”阮見凌如同困獸,與其他兩位被困修士欲發力撐破藤條的束縛逃脫險境。

“沒機會了!”一聲炸雷般的聲音從半空中響起。

只見段大海高高躍起在半空中,雙手舉著一把上品巨斧狠狠劈向地上的龜形防禦陣,在斧劈和藤條的絞殺下,阮見凌的龜形防禦陣立刻土崩瓦解,被陣法力量崩潰反噬的三聲慘叫過後,三道黃光一閃,她們三人被傳送出去。

戰場內只剩下段家和夏家兩支隊伍,段大海大手向夏雨寶的一揮,兩個隊長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兄弟!配和得漂亮!”段大海暢快道。

“跟強者作戰就是這麼痛快!”夏寶雨爽笑道。

“你們夏家應得到一份不會少一分!還有夏兄心儀的阮家小姐,包在我段大海身上!哈哈哈!”

“感謝段兄成全!”

……

群鬥以阮家擊敗,夏下投降,段家全勝結局。

在外觀戰的鳳鳴也噓了一口氣,撫著下巴低頭沉思。

場外的觀眾炸鍋了,下注段家的興奮得要死,而剛全下注阮家戰隊的望海城修士們則無不痛哭流涕,哀嚎遍城,果然如胡姓修士所說,跳海餵魚的修士更多了……

……

阮府內,面對重傷昏迷不醒的阮見凌,阮家上下忙的團團轉。辛得條帶著其他客卿和阮家參戰弟子個個掛彩低頭不語立在一旁。

要不是群鬥是擊敗退場機制,他們幾個都交代到段大海他們手上了。

阮運財急得雙手搓個不停,一邊叮囑醫修拯救阮見凌,一邊喃喃道:“段、夏兩家怎麼聯合起來對付我們了,這怎麼辦!不損一兵一將就將我們阮家戰隊淘汰出局,太不可思議了!難道我們阮家的修士這麼不堪嗎?”

“稍安勿躁,運財。”端坐在上位的阮老並無半點不安之態,示意辛得條他們退下,然後緩緩對阮運財道,“勝敗乃兵家常事,這點小事勿用掛心上。你安排下,我見見那位鳳小兄弟。”

阮運財一怔,馬上恢復到平成鎮定模樣,躬身道:“好的,父親。”

……

在阮運財的親自邀請下,鳳鳴帶著流珠來到南城阮府。

在阮老接見鳳鳴的時候,阮運財小聲對流珠說:“流珠姑娘,我們阮家船隊這次返航收集到一些你們鮫人流金部落的舊物,請流珠姑娘去檢視。”

流珠聽到故物,神情一驚,看了看正在與阮老交流的鳳鳴,然後回過頭來帶著焦急的聲音對阮運財道:“快帶我去,阮伯伯!”

阮運財示意一位侍女在前引路,自己帶著流珠離開了正廳大堂。

此時,阮老向坐在下座的鳳鳴問道:“鳳客卿對這次群戰有何看法?”

鳳鳴思討一下後,緩緩道:“裡應外合,雄獅必敗之局。”

“何以此言?”阮老饒有興趣地看向鳳鳴。

“兵法所言,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而用諜最為關鍵。”鳳鳴沉思道,“從今日雄獅戰隊的行動暴漏無疑,而其他兩家卡點運作,在狂鬥隨機作戰的地圖內沒有內應是完全做不到的。”

“你是說,雄獅隊中有人是內應?”阮老收回目光也思討起來,然後笑道,“是啊,身在曹營心在漢,世間最不缺的就是這種牆頭草。那麼據鳳客卿所見,誰最有可能是內應呢?”

鳳鳴搖搖頭道:“這很難確定,家族子弟在這場表現中勢弱無能,無力做間,那麼……”

“就是那兩位客卿中的一員羅。”阮老眼光亮光一閃但馬上消失,“無妨,無論是誰已經不打緊。如今一比一平局的情況下,最重要的是要贏得最後一場。鳳客卿可有把握?”

“這?”鳳鳴為難道,“這取決於對手,金丹內晚輩又得一拼。”

“哈哈哈!”阮老笑著站起身來,“聽聞龍州龍吟劍修越級斬修如同切菜,過去只是耳聞,今觀鳳客卿怒斬避水金睛猿一幕,才讓老夫相信傳說是真啊!”

鳳鳴一聞對方竟然談起了自己的家底,心中大驚,但不動聲色道:“阮老過獎了,晚輩雖得劍修傳承但並不知何為龍吟,如真出自龍吟一脈,能認祖歸宗,那真是晚輩的一件幸事!”

“哦,鳳鳴不是出自龍吟劍宗啊。”阮老有些失望,“也是,劍門大宗豈能讓自己的弟子流落到我這望海邊城討生活,委身作客卿。是我想多了。”阮老不誤遺憾道。

“對下一輪,阮老可有什麼資訊。”鳳鳴提醒道。

“哦,對了。”阮老回過神來,“他們段家能探知我阮家情報,我阮家豈能不知他們段家的把戲。”阮老冷哼一聲,繼續道:“此戰定以他們金丹圓滿段大海出戰,此人既是段家子弟中的戰力巔峰,最有可能突破成嬰期的後起之秀,也是候選下一屆十三行總會長的最有力的候選人。”

“哦,那他們必誓死拿下最後一輪。”鳳鳴道。

“是的……”

掌握段大海資訊後,阮老帶著鳳鳴來到阮見凌的療傷處。此時阮運財已經回到此處等著他們了。

見阮見凌閉目不醒,鳳鳴擔心道:“為何傷得如此之重?”

“見凌獨控防禦法陣,受段、夏兩家合擊手上如此。”阮運財解釋道,“不過無生命大礙,見凌已經醒過來了,不過服藥昏睡,過兩天就好了。”

聽聞無事,鳳鳴放下心來。

走出門外,阮老打趣道:“鳳小兄弟可曾有道侶?”

“晚輩遊蕩江湖不敢耽誤佳人。”鳳鳴臉微紅,謙虛道。

“哈哈哈,我家凌兒只從見到鳳小兄弟倒是不停唸叨你,凌兒好強,又不聽我們老人嘮叨,待鳳小兄弟拿下最後一輪,定要傳授一些經驗與她,幫我教導教導一番啦!”

鳳鳴感覺耳根有些熱,連連回答:“不敢不敢……”

待鳳鳴被侍女帶去找流珠的時候,阮老不禁嘆了一口氣。

“父親這是?”阮運財不解父親嘆氣,以及那見凌打趣鳳鳴。

“阮家子弟不振令我心憂啊。”阮老緩緩道,“若次子出自龍吟,能為我所用,那有大宗庇護,我阮家基業無憂也!”

停一頓後,阮老轉頭對阮運財放低聲音道:“多少年了。只能打攪清輝清修了,讓她在龍吟調查是否有此弟子,同時到‘天一寶樓’向聚祿商會收買次子情報,調查其身世背景以及與龍吟的關係。”阮運財鄭重點頭,阮老喊住正欲離開的阮運財叮囑道:“你親自辦。”

……

在臨海園林中,鳳鳴穿過門廊走向懸海獨礁,流珠正坐在礁石的盡頭,任憑海水沖刷雙腳。兩手撐在兩側,抬頭看著天上一群群盤旋覓食的海鳥。

鳳鳴坐在她旁邊,看著她滿臉稚氣未脫,若有所思的出神模樣不禁覺得好笑,“有什麼人生大事困擾了小朋友啊。”

流珠晃晃小腳拍打海浪,將脖子上掛著的一個圓形項圈類的飾品遞給鳳鳴。

“這是什麼,挺好看啊!”鳳鳴將圓項圈舉起,讓陽光穿過上面鑲嵌的各色珍珠,珍珠繽紛的色彩映在臉上非常美麗。

“我們鮫人部落有讓孩子小的時候帶珍珠項圈的習俗,這是我父親送給我的。”流珠淡淡道。

鳳鳴這才仔細觀察了一番,果然上可有流珠二字,及一些祝福語。

鳳鳴無話,將珍珠項圈還給流珠,和她一起看向遠方的海景。

……

喧囂的鬥獸場終於等來了這次金丹狂鬥節的巔峰對決賽。夏家棄權,只剩阮家客卿鳳鳴對決段家大公子段大海。

這次場外似乎沒有前兩場那樣的狂歡場景,顯示法器上的兩家下注數彼此起伏,上下不讓。這一戰不僅決定阮段兩家誰為望海城第一家,也決定望海城修士們財富的分配。

主持人站在鳳鳴和段大海之間只宣佈一條規則:“打不贏捏碎符牌即可送出陣外。”

二人對峙。

鳳鳴問道:“你的菸捲呢?”

段大海道:“贏你再享受。”巨斧橫握在手,示意鳳鳴出劍。

鳳鳴流火劍持之右手,左手成劍指一引,“請便。”

“讓我先試試劍修的技擊術!”段大海毫無花俏可言,上步直劈。一把巨斧在他舞起來舉重若輕。

“好!”鳳鳴劍往後撩,一個撤步,對方的巨斧剛好落在腳前。鳳鳴正欲乘此間隙上刺毫無遮擋的段大海頭部。

誰知段大海一招得勢不饒人,不躲不避,斧頭向上一揭,直打鳳鳴的胸口、下巴。對方力大勢沉,鳳鳴將出手之劍迅速收回,順勢下沉磕到斧頭上,身體借勢後撤。

段大海嘴角一裂,一聲冷笑,腳下發力,斧頭尖角乘勢撞向鳳鳴胸口,鳳鳴感到一股彭拜的巨力經由斧頭尖角傳出,壓著胸口喘不過氣來,彷彿能把他的內臟拍碎。

竟有與自己不相上下的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