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述在去過默示會後就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恐懼心理,雖然之前他對眼前的新鮮東西都充滿好奇,可現在出來逛街純粹是為了證實一些東西。
市中心的商業街十分的繁華,街上往來的人群絡繹不絕,大多數商店都是無人營業或者仿生人營業。
三人沒逛多久,遠處就傳來一陣吵鬧聲,愛湊熱鬧的蔣述自然不會放過,待三人走近才發現是一箇中年顧客在為難一個公共仿生人。
中年人怒不可遏的用枯瘦的手指戳著仿生人的額頭:“你這坨廢鐵!是不是腦袋裡生鏽了需要返廠維修?這點小活兒也做不好?!”
“非常r />
中年人的另一隻手指向地上散落一地的蔬菜,看得出來,應該是仿生人不小心打翻了袋子,導致食材掉了一地。
路過的人只是因為怒吼聲駐足片刻,隨後又默然的繼續趕路。
那中年人氣的臉通紅,用力的推了仿生人一把,又自己俯身把食材撿起來,還不忘把裂縫的雞蛋扔到仿生人頭上:“浪費時間的垃圾東西!真是該報廢了!”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中年人罵罵咧咧的把仿生人留在原地,自己轉身離開。
陶花環起胳膊看著眼前的一幕,頗為淡然的說道:“再精密的儀器也有產生誤差的時候,這種事並不少見,走了,沒什麼好看的。”
蔣述沒有選擇聽他的話,而是上前把沉默不語的仿生人拉了過來。
“租這東西怎麼算錢?”
陶花擺擺手說道:“用不著錢,這種公共型服務仿生人是可以免費使用的,不過這臺的型號確實有些舊了,你確定要用?”
仿生人並未料到會有人繼續租用他,在被蔣述拉走後明顯有些反應不過來。
蔣述拉過仿生人的手,仔細的看了看他的手指,果然,並沒有指紋,他的手掌處還有陳舊的傷痕,周邊殘留著些許已經乾透的藍色液體。
“仿生人的血液是藍色的?”
陶花點點頭:“對啊,那並不算血液,而是一種可再生的能量液體,能夠維持仿生人的日常行動,他又不是真正的人類,當然不會流出紅色的血。”
仿生人小心翼翼的問道:“請問,您在做什麼?”
他也是第一次遇見會研究他手掌的人類,邏輯程式一時有些混亂。
“哦,沒什麼,對了,你需要紙巾嗎?”蔣述從一旁刺蝟的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
蔣述嫌棄的看著他:“大老爺們出門揣什麼紙巾啊!娘裡娘氣的……”
刺蝟趕緊捂住自己的口袋:“你怎麼知道我隨身帶紙巾的?”
蔣述撇撇嘴:“早就發現了!我出門前必帶煙,你必帶紙巾。”
刺蝟趕緊找理由給自己開脫:“什麼娘不孃的?老子有鼻炎不行嗎?!”
仿生人接過他的紙巾擦了擦臉上遺留的蛋液:“十分感謝,我可以為您點做什麼?”
蔣述沒正形的指向遠處廣場中央的噴泉:“看見那兒了嗎?去幫我許個願,保佑我發財,快去吧!”
陶花和刺蝟像看神經病一樣斜眼瞥他。
刺蝟咧嘴吐槽道:“莫名其妙……拜拜我不比拜噴泉有用嗎?”
仿生人雖然不懂他的意圖,但還是聽話的跑過去對著噴泉自言自語。
陶花眼皮跳了跳:“兩個神經病……”
儘管仿生人的行為很奇怪,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為蔣述早就發覺周圍路過的某些年輕人在低聲的唸叨著些什麼,像是在許願,又像是在吟誦禱文,這種事兒在地表好像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沒再搭理那個許願的仿生人,而是追上剛才的中年人,快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與此同時看似無意的用指甲劃過男人的指腹,這個男人的手雖然枯瘦,但明顯是有指紋的。
他的動作引起了男人的不滿,男人回頭看了他一眼,蔣述立刻鬆開手,隨後舉起雙手道歉:“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這男人皺起鼻子,看起來非常不滿,剛才的怒氣還沒消,現在又遇上找茬的年輕人,他忍不住低聲咒罵道:“該死的有錢人!從我面前滾開!”
他連續咒罵了好幾句才轉身離開。
蔣述跟刺蝟互相看了看,又相互聳聳肩。
“他可能是下意識認為你是靠逆流永葆青春的,所以才叫你有錢人吧!”
陶花如此解釋道。
蔣述搖搖頭:“那男人看起來年紀只有四十歲,放在一個正常男性的一生來說,還算是壯年,不可能瘦成那副鬼樣子,我猜他不是恨有錢人,而是平等的恨每一個健康的人。”
陶花了然的點點頭:“你說的不無道理,畢竟在地表發現逆流之後,很多醫院都宣佈關停了,身患疾病的人只需要去附近的逆流銀行或者研究所就可以靠注射逆流重新充滿活力。”
蔣述冷“哼”一聲:“這個世界已經亂套了……逆流這小東西還真是萬能啊~難怪默示會能在地表立足,也難怪會有那麼多的年輕信徒。”
他之前真是錯了,默示會並不是鐵盒子,而是一座白色的馴獸籠。
跟隨皇甫深回居住艙的左佳在與蔣述幾人分開的第一時間就問出來一直憋在心裡的問題。
“皇甫家主,逆流是不是跟我們自家老大有關?”
皇甫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左佳也就識趣的沒有再問。
直到他們回到居住艙,皇甫深才選擇開口回答問題。
“我們所在的位置終究是不同的,虛無生物和人類永遠無法共情,而神和隨從亦是如此。”
左佳的面具上顯示出哭臉的表情。
“家主大人,我選擇在與死神的人分開後來問這個問題,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我的立場嗎?麻煩你不要再說這些晦澀難懂的話了!”
皇甫深挑眉:“那只是你的立場,不代表所有生神隨從的立場。”
左佳低下頭,確實如此,如果他們的對話被某些有心之人聽了去,很有可能會對巧神的家族不利。
皇甫深摘下眼鏡,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眶,隨後長嘆一口氣。
“這世界上沒有誰能做到真正的無私,虛無生物也是有慾望的,神主為了我們的家族尋來逆流,卻因為某些事與願違洩露給了人類,這是不合規矩的事,他之所以離開,怕的就是夢神找上門來,他在我們眼裡是神,可在你們眼裡,永遠都只是一隻虛無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