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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混凝土中的心跳

核潛艇“長城307號”的耐壓殼外,南極的冰海在聲吶屏上化作單調的深綠噪波。艇內卻瀰漫著一種無聲的硝煙味。洪學友背靠冰冷的鈦合金艙壁,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手中加密通訊器的螢幕。螢幕上,來自海東省檢察院最高許可權的回覆冷硬如鐵:

“目標膠囊座標確認:海州市跨海大橋東引橋7號樁基核心層(原舊橋樁基遺存)。爆破打撈方案已獲中央特別授權。執行組:國安第九局‘掘墓人’小隊。抵達時間:72小時後。指令:洪學友同志就地休整,移交後續。”

休整?移交?

洪學友的手指幾乎要將通訊器捏碎。72小時?足夠幕後黑手將那座橋炸成粉末一百次!移交?把用亡妻骸骨、女兒瀕死換來的線索,拱手交給別人?

他猛地抬頭,視線穿透狹窄的艙室,彷彿要刺破層層艙壁,看到後方醫療隔離艙裡那個被液氮寒霜覆蓋的身影——雅萍。速凍噴霧暫時封住了她體內暴走的“鳳凰”殘片和亡妻骨灰引發的恐怖共鳴,但冰霜下那張蒼白的臉,緊蹙的眉頭,無時無刻不在灼燒著他的神經。每一次醫療組更換維持液氮的嘶嘶聲,都像在倒計時。

不能等!

他一把扯掉手背上的輸液針頭,血珠在冰冷的空氣中迅速凝結。他推開艙門,無視走廊裡醫護人員驚愕的目光,大步走向艦橋。沉重的防寒靴踏在金屬地板上,發出空洞而決絕的迴響。

“給我一艘快艇,”洪學友的聲音在艦橋的嗡鳴中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目光如同實質般釘在核潛艇艇長臉上,“現在,立刻,送我去最近的有航班回國的港口。”

艇長看著眼前這個渾身纏著繃帶、臉色蒼白如鬼卻眼神如炬的老檢察官,又看了看加密通訊器上“休整移交”的指令,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洪檢,這…這違反命令!而且您的身體…”

“身體?”洪學友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指了指自己纏滿繃帶的胸口,那裡隱隱作痛,但更痛的是心,“這裡裝著的東西,比命令重要。要麼給我快艇,要麼,”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控制檯,“我‘借用’你們的救生艙。選一個。”

……

三天後,海州市。

夜色如墨,濃雲低壓,醞釀著一場遲來的暴雨。新建成的跨海大橋如同一條鋼鐵巨龍,橫臥在波濤翻湧的海峽之上,橋面車流如織,燈光流淌。而在它東側約五百米外的海面上,一座巨大的、燈火通明的海上維修平臺,如同鋼鐵孤島,牢牢錨定在波濤之中。平臺下方,是半截如同巨獸斷骨般從海水中刺出的、包裹著厚重混凝土的舊橋樁基——東引橋7號。

平臺中央,巨大的鑽探裝置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碗口粗的合金鑽頭以恐怖的速度旋轉著,狠狠啃噬著歷經數十年海水侵蝕、比鋼鐵還要堅硬的舊橋核心混凝土。每一次深入,都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和漫天飛揚的、帶著海腥味的灰白色粉塵。空氣中瀰漫著柴油、臭氧和石粉的嗆人味道。

洪學友站在隔離警戒線外,身上不再是病號服,而是換上了一套沾滿油汙的工裝,外面罩著反光背心。他拒絕了“掘墓人”小隊讓他去指揮室的要求,固執地守在鑽探現場。海風裹挾著冰冷的水汽和粉塵,抽打在他臉上,拉扯著尚未癒合的傷口,帶來陣陣刺痛。但他如同釘在甲板上的礁石,紋絲不動。他的目光,穿透瀰漫的粉塵,死死鎖定在那不斷深入混凝土深處的鑽桿上。

每一寸鑽探的推進,都像在挖掘他心臟深處的墳塋。三十七具塵肺工人的白骨…亡妻林雪試圖刻下的血淚控訴…雅萍在冰封中痛苦的眉眼…還有那枚可能藏著一切罪惡源頭的鈦合金膠囊…所有的重量,都壓在這轟鳴的鑽頭之上。

“報告!鑽探深度:19.8米!接近目標層!鑽頭感測器檢測到高強度金屬反應!”對講機裡傳來操作員激動而緊張的聲音。

洪學友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來了!

鑽探的轟鳴聲驟然降低了一個檔位,變得更加沉重、謹慎。鑽頭前端加裝了防損的超聲波探頭和微型機械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不斷吐出灰白色泥漿的鑽孔口。

突然!

“哐當!滋啦——!”

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和斷裂聲猛地從鑽孔深處傳來!鑽桿劇烈地震動了一下,隨即停止了旋轉!

“怎麼回事?!”現場指揮的國安“掘墓人”小隊隊長厲聲問道。

“鑽頭…鑽頭碰到東西了!不是混凝土!非常硬!鑽頭合金齒崩了!感測器顯示…目標物形態不規則,有稜角!體積比預期小!”操作員的聲音帶著驚愕。

洪學友瞳孔一縮。不是膠囊?體積小?有稜角?

“切換機械臂!小心提取!”隊長下令。

液壓驅動的精密機械臂緩緩探入鑽孔。透過高倍攝像頭傳回的畫面,控制室的大螢幕上,渾濁的泥漿中,一個被混凝土包裹了大半的、泛著冷硬金屬光澤的物體輪廓逐漸清晰。

不是圓柱形的膠囊。

那是一個…長條形的金屬物體!一端似乎有斷裂的痕跡,另一端則被厚厚的混凝土包裹著,看不清全貌。金屬表面佈滿凹痕和鏽跡,但在強光照射下,依然能辨認出一些模糊的、被侵蝕的刻痕——不是俄文,是…繁體中文?!

洪學友猛地推開控制室的門,擠到螢幕前,死死盯著那個輪廓。一種極其強烈的、源自血脈的悸動毫無徵兆地擊中了他!這形狀…這感覺…

“小心…把它…整個取出來!連帶包裹的混凝土!”洪學友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機械臂小心翼翼地夾住那金屬物體和包裹它的混凝土塊,極其緩慢地向上提升。每一厘米的移動都牽動著所有人的神經。

當那團沾滿泥漿的混凝土塊終於被完整地提出鑽孔,放置在特製的防震托盤上時,高壓水槍立刻沖掉了表面的泥汙。

一塊比拳頭略大的、不規則的混凝土塊。其核心,牢牢包裹著一件金屬物品。

洪學友不顧阻攔,戴上手套,拿起一把地質錘和小鑿子,親自上前。他的動作異常小心,如同在剝離一件稀世珍寶的胎衣。錘尖和鑿刃精準地落在混凝土與金屬的接縫處,一點點地、極其耐心地剝離。

碎片簌簌落下。

金屬物體的真容,一點一點,在慘白的平臺燈光下顯露出來。

那是一個…金屬工具箱的一角!

一個老式的、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常見的、綠色漆皮大半剝落、露出底下暗黃色銅底色的…電工工具箱!

工具箱的提手早已鏽蝕斷裂,箱體表面佈滿了撞擊的凹痕和海水侵蝕的孔洞。在箱蓋靠近鎖釦的位置,刻著幾個早已模糊、卻依然能勉強辨認的繁體字:

“萬氏三隊 - 鄭國強”

鄭國強!

洪學友如遭雷擊,手中的錘子和鑿子“噹啷”一聲掉在金屬託盤上!他踉蹌一步,死死抓住旁邊的欄杆才沒有摔倒!這個名字…這個名字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記憶深處!

雅萍的父親!那個他以為早已在三十多年前的工地事故中屍骨無存的塵肺工人!那個他從未謀面、卻因雅萍而永遠無法割裂的男人!他的工具箱…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出現在封存“永生疫苗”報告的鈦合金膠囊應該存在的位置?!

“爸!爸你怎麼了?!”一個虛弱卻焦急的聲音突然從平臺入口方向傳來。

洪學友猛地回頭!

是鄭雅萍!

她被兩個穿著厚重防護服的國安人員攙扶著,身上裹著保溫毯,臉色依舊蒼白得嚇人,嘴唇沒有一絲血色。顯然剛從核潛艇轉移過來,身體還極度虛弱。但她的眼神卻焦急地鎖定在洪學友身上,充滿了擔憂。她體內的能量場似乎暫時被某種強效抑制劑壓制住了,琥珀色的瞳孔黯淡,卻依舊能看出深處的疲憊和痛苦。

“雅萍?!你怎麼來了?!”洪學友又驚又怒,更多的是心疼。

“我…我感覺到…這裡有東西…很強烈…”雅萍的聲音氣若游絲,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托盤上那個鏽跡斑斑的工具箱吸引。當她的目光落在那“鄭國強”三個模糊的刻字上時,身體猛地一顫!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無法言喻的悸動瞬間攫住了她!琥珀色的瞳孔深處,一點微弱的光芒不受控制地閃爍了一下!

“呃…”雅萍痛苦地捂住胸口,身體晃了晃。

“快!注射穩定劑!”旁邊的醫護人員立刻上前。

洪學友的心瞬間揪緊!雅萍不能在這裡失控!他強迫自己移開目光,重新聚焦在那個工具箱上。不對!這絕對不是巧合!鄭國強的工具箱出現在7號樁基核心,取代了鈦合金膠囊的位置…這意味著什麼?周正當年掩蓋的,不僅僅是疫苗報告?還有…鄭國強的死?!

一個更加冰冷、更加恐怖的猜想瞬間成型——鄭國強,這個普通的塵肺工人,雅萍的生父,他當年到底發現了什麼?他的工具箱裡,藏著什麼比疫苗報告更致命的東西,以至於周正要把他連同工具箱一起,活活澆築進這橋墩的核心?!甚至不惜篡改圖紙,把這裡偽裝成封存膠囊的位置?!

“開啟它!”洪學友指著工具箱,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他必須知道真相!為了雅萍,為了亡妻,為了那三十七條冤魂!

專業的破拆工具很快被拿來。工具箱早已鏽死,鎖釦完全失效。技術人員小心翼翼地用鐳射切割器,沿著箱蓋邊緣熔斷鏽死的合頁。

“嗤…”

刺鼻的金屬熔融氣味瀰漫開來。

箱蓋被緩緩掀開。

裡面沒有工具。

沒有扳手,沒有螺絲刀,沒有電工膠布。

只有厚厚的、已經板結硬化、如同灰色石塊的…海泥!

幾十年的海水滲透和混凝土擠壓,早已將工具箱內部徹底填滿、固化。

失望的情緒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在場的所有人。難道…只是一具被埋葬的工具?一個殘酷的巧合?

洪學友卻沒有放棄。他拿起一把細長的探針,不顧汙穢,用力插入那板結的海泥深處,一寸寸地探索、感知。

突然!

探針尖端傳來一種異樣的觸感!

不是堅硬的泥塊,也不是金屬工具。

是一種…堅韌的、帶著纖維感的阻滯!

洪學友的心跳驟然加速!他小心翼翼地用探針勾動、撥弄。

周圍的國安人員也屏住了呼吸。

終於,在探針的引導下,一小塊板結的海泥被剝離出來。露出了下面一小片…油布!

油布的一角!

洪學友立刻改用更精細的工具,如同考古般,極其小心地剝離覆蓋在油布上的硬泥。

漸漸地,一小塊摺疊的、被油布包裹得嚴嚴實物的物品輪廓顯露出來!

洪學友用鑷子夾住油布邊緣,屏住呼吸,一點一點,極其緩慢地將它從板結的泥塊中剝離出來。

油布不大,只有巴掌大小。入手沉重,顯然包裹著硬物。

洪學友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層層開啟那浸透了海腥味和歲月氣息的油布。

當最後一層油布被掀開時——

沒有金光閃閃的膠囊。

露出來的,是一本…筆記本!

一本封面早已被海水泡得發脹、變形、邊緣潰爛的…綠色塑膠封皮的筆記本!

封皮上,用褪色的白色油漆,印著幾個模糊卻依舊可辨的字:

“海州市塵肺病工人互助會 - 工作記錄”

而在筆記本封面內側,貼著一張小小的、同樣被海水侵蝕得發黃捲曲的借書卡。借書卡上,用藍黑墨水鋼筆,清晰地寫著一個名字:

“鄭國強”

雅萍父親的工作記錄本!

洪學友的心臟狂跳起來!他顫抖著手指,小心翼翼地翻開那沉重、溼黏、彷彿隨時會碎裂的筆記本。

內頁的紙張早已粘連在一起,字跡被海水浸泡得暈染、模糊,如同鬼畫符。但在應急強光燈的照射下,洪學友如同最老練的解碼員,艱難地辨認著那些頑強留存下來的墨跡。

前面大部分是枯燥的互助會工作安排、工人病情記錄、簡單的收支賬目…字跡工整,透著一股認真。

翻到筆記本的後半部分,日期停留在1985年7月。

記錄的內容開始變得不同。

“7月10日,晴。周局長(衛生局周正)親自帶人來工地,說是搞‘福利體檢’,抽血打針。工友們都很高興。但針打完後,老李頭當晚就發高燒說胡話,胳膊腫得像饅頭。問隨隊林護士,她只說‘正常反應’。”

“7月12日,陰。老李頭沒了。說是‘突發心梗’。周局長親自來‘慰問’,塞了筆錢。讓封口。我總覺得不對。那針…有問題。”

“7月14日,雨。我偷偷留了一點當時打針用的藥瓶殘液(字跡被水暈染,勉強辨認)。去找了退休的王藥師。他看了,臉都白了,說沒見過這種成分,像…做實驗的?讓我千萬別聲張,趕緊扔掉!”

“7月15日,暴雨。出大事了!周局長和林護士又來了!這次直接點名第三工程隊全體,還有…林護士自己?!她挺著大肚子也要打針?!說是‘加強免疫’!我攔不住!工棚裡氣氛很怪,像上刑場…”

(這一頁的字跡異常潦草,力透紙背,彷彿書寫者處於極度的恐懼和憤怒中)

“7月16日凌晨。我看見了!我看見了!周正和林雪在橋墩鋼筋區吵架!周正說‘鋼筋標號不對會塌’,林雪吼‘那是用活人試藥!會死更多人!’周正打了林雪一巴掌!罵她‘婦人之仁’!說‘不聽話就讓你和那個多嘴的電工(指鄭國強自己)一樣,永遠閉嘴!’…他們發現我了!周正的眼神…像要殺人!我得跑!把東西藏起來!藏在…”

字跡到這裡,被一大團暗褐色的、早已乾涸的汙漬徹底覆蓋!再也無法辨認!筆記本的最後幾頁,更是被粗暴地撕掉了!只留下參差不齊的毛邊!

洪學友的血液幾乎要凍結!真相!觸目驚心的真相!

周正不僅篡改鋼筋標號做基因篩選實驗!他更是在用塵肺工人做“永生疫苗”的活體試驗!鄭國強發現了這一切!他留下了證據(藥瓶殘液?)!他聽到了周正和林雪的爭吵!知道了周正要滅口!他倉皇逃跑,把最重要的證據——這本記錄了他所見所聞、甚至可能藏有藥瓶殘液的筆記本,塞進了自己的工具箱,然後…被周正的人追上,連人帶工具箱一起,活生生澆築進了這7號樁基的核心!

而林雪…她並非一開始就是同謀!她曾有過掙扎和反抗!她甚至為了保護腹中的雅萍(也許也出於良知)而與周正爆發衝突!但最終…她屈服了?或是被威脅了?甚至…被“轉化”了?

“爸…這…這是我爸的…”雅萍虛弱的聲音帶著哭腔,她不知何時掙脫了攙扶,踉蹌著走到洪學友身邊,顫抖的手指撫摸著筆記本封面上那個模糊的名字,淚水無聲滑落。父親不是死於事故,是被滅口!是被澆築在這冰冷的混凝土裡三十多年!

洪學友緊緊握住女兒冰冷的手,心中的怒火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他看向筆記本最後那被汙漬覆蓋的字跡和撕掉的殘頁。藏起來的東西?藥瓶殘液?在哪裡?!是被周正的人搜走了?還是…被鄭國強在最後時刻,藏在了別處?

“立刻全面掃描分析筆記本!重點檢測汙漬成分和殘留物!還有撕掉的書頁毛邊!”洪學友對“掘墓人”隊長下令,聲音如同淬火的鋼鐵,“另外,馬上調取1985年7月15日至16日,跨海大橋工地所有的原始施工日誌!值班記錄!人員進出登記!一個細節都不能漏!”

就在這時!

“嗡——嗡——”

洪學友的衛星電話在口袋裡瘋狂震動起來!一個陌生的加密號碼。

他按下接聽鍵,一個經過變聲器處理、冰冷如同電子合成的聲音傳了出來,帶著一絲戲謔:

“洪檢察官,挖掘工作進行得如何?找到你要的‘永生之血’了嗎?還是…只挖到了一堆廢鐵和死人骨頭?”

洪學友的心猛地一沉!對方知道!對方一直在監視!

“別緊張。我只是想提醒你,時間不多了。你女兒體內那點可憐的抑制劑,還能壓制‘鎖芯’多久?十二小時?八小時?當‘鎖芯’徹底崩潰,她體內的‘鑰匙’碎片(亡妻骨灰殘留影響)被引爆…嘖嘖,那畫面一定很壯觀。一座橋?一座城?誰知道呢…”

“你想怎樣?!”洪學友的聲音如同寒冰。

“很簡單。把你剛剛挖出來的‘垃圾’,還有你女兒…送到我指定的地方。否則…” 變聲器發出一陣刺耳的電流噪音, “我不介意幫你按下雅萍小姐體內的‘毀滅開關’。聽說…海州市的飲用水源,離跨海大橋不遠?”

電話被結束通話。忙音如同死神的腳步。

洪學友攥著電話,指節捏得發白。他猛地看向雅萍。

雅萍也聽到了電話裡的威脅,本就蒼白的臉瞬間失去了最後一絲血色。她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小腹,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她能感覺到,體內那被強行凍結的力量,如同冰封的火山,正在抑制劑的壓制下,發出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狂暴的…脈動!

真正的倒計時,開始了。敵人不僅知道他們的位置,更握住了雅萍的生命作為籌碼!而破局的唯一線索——那本被汙漬覆蓋、被撕掉關鍵頁的筆記本,如同沉默的墓碑,靜靜躺在冰冷的托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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