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星的大氣層是淡綠色的,整個星球像一顆被藤蔓包裹的翡翠。但當星艦靠近時,溫晴發現那些藤蔓都失去了光澤,葉片上的脈絡泛著灰黑色——熵寂餘響像冰冷的毒素,正順著根系蔓延,讓原本生機勃勃的共生系統逐漸僵化。
“這些餘響有點奇怪。”醫療溫晴調出掃描資料,眉頭微蹙,“它們沒有攻擊性,只是在不斷吸收植物星的活力,像是在……尋找某種‘溫暖’。”
機生領袖的藤蔓探測器已經深入地表,傳來地下的影像:植物星的核心是一顆巨大的“生命之樹”,樹幹上纏繞著與機生文明同源的共生紋,只是此刻的紋路被灰黑色覆蓋,像結了層冰冷的痂。而在樹根部,無數熵寂餘響的灰色霧氣正圍著樹心旋轉,發出細微的顫抖。
“是生命之樹在吸引它們。”溫晴看著影像,永珍之種輕輕發燙,“樹心的能量與初源星海同源,既能孕育生命,也能包容死寂——這些餘響不是來破壞的,是來‘取暖’的。”
黑袍溫晴卻沒那麼樂觀,指尖的混沌光球躍躍欲試:“取暖?我看是來搶地盤的!你看這些藤蔓都蔫成什麼樣了,再不出手,這顆破星球就要變成石頭了!”
“等等。”機生領袖突然指著影像裡的一處細節,生命之樹的根鬚在接觸熵寂餘響時,並沒有枯萎,反而悄悄長出了新的細根,細根上帶著灰黑色的紋路,卻在末端冒出了嫩綠的芽,“它們在嘗試共生,只是還沒找到節奏。”
溫晴有了主意。她讓機生文明的藤蔓順著生命之樹的根系延伸,將共生紋的能量注入樹心;醫療溫晴則調配出一種特殊的“活力營養液”,裡面混合了調和之域的星塵與混沌原生體的能量,用星艦的發射器均勻灑向地表;而黑袍溫晴的任務,是用混沌光球的熱量,輕輕“喚醒”那些蜷縮的熵寂餘響。
“讓老孃當暖氣?”黑袍溫晴一臉嫌棄,卻還是控制著光球的溫度,讓灰紅色的光流像溫水一樣包裹住灰色霧氣,“算你們運氣好,遇到本小姐心情不錯。”
奇妙的變化開始發生。生命之樹的共生紋在機生能量的滋養下,灰黑色的痂開始剝落,露出下面銀綠色的脈絡;醫療溫晴的營養液讓地表的藤蔓重新挺起腰桿,葉片上的灰黑色紋路與嫩綠芽苞並存,像冬天與春天的交界;而被混沌光球溫暖的熵寂餘響,不再顫抖,開始順著新長出的細根,一點點滲入樹心,每滲入一分,生命之樹就亮一分,原本冰冷的灰色霧氣,也染上了淡淡的綠意。
“它們在交換能量!”醫療溫晴興奮地記錄著,“生命之樹給熵寂餘響活力,熵寂餘響給生命之樹‘沉澱’的力量——就像植物需要陽光,也需要夜晚的休養生息。”
當最後一縷熵寂餘響融入樹心時,生命之樹突然綻放出耀眼的光芒。淡綠色的能量波從樹心擴散到整個星球,枯萎的藤蔓抽出新枝,灰黑色的紋路與嫩綠的葉片交織成網,像件繡滿共生紋的綠披風。而那些曾經的熵寂餘響,在光芒中化作了無數灰綠色的光點,像螢火蟲般在林間飛舞,既帶著死寂的沉靜,又透著生命的靈動。
植物星的居民們從地下掩體中走出。他們是些長著葉片頭髮的生命體,此刻正圍著生命之樹歡呼,首領捧著一顆晶瑩的種子遞給溫晴:“這是‘共生籽’,能在任何有矛盾的地方生根,提醒大家——對立不是終點,是共生的開始。”
離開植物星時,機生領袖的艦隊與植物星的藤蔓飛船組成了編隊,星軌旁的共生籽開始發芽,長出帶著機械紋路的藤蔓,將植物星與機生文明的星域連線起來。黑袍溫晴看著窗外那些灰綠色的光點,突然掏出兜裡的混沌光球,讓它與光點玩起了追逐遊戲,光球的灰紅色與光點的灰綠色在星空中劃出交錯的弧線,像兩道歡快的溪流。
“下一站,去那個有‘時間亂流’的星域。”溫晴指著星圖上新的標記,那裡的星軌像被揉皺的紙,時間流速忽快忽慢,“據說那裡的居民,被困在過去與未來的夾縫裡,需要我們的共生能量幫他們找到‘現在’。”
機生領袖立刻除錯導航:“我們的藤蔓能穩定空間結構,配合共生籽的能量,應該能梳理時間亂流。”
醫療溫晴則開始研究時間紊亂的治癒方案:“或許可以結合初源星海的平衡法則,讓過去與未來像熵寂與生命一樣,找到共存的節奏。”
無錯書吧星艦再次啟航,艦身的“溫”字元號與機生艦隊的共生紋、植物星的藤蔓光帶相互呼應,在星空中組成一道流動的風景。溫晴知道,時間亂流的挑戰不會輕鬆,但當她看到掌心的共生籽與黑袍溫晴手中追逐嬉戲的光流時,突然覺得:宇宙中沒有真正的“死敵”,只有沒找到相處方式的“夥伴”。
新葉的旅程,正帶著越來越多的共生故事,朝著時間的夾縫,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