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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重返燈塔

當那輛飽經風霜、遍體鱗傷的“衝撞者”重型運輸車,終於出現在燈塔升降平臺的視野中時,整個平臺,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

他們回來了!

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已經全軍覆沒的情況下,這支承載著燈塔最後希望的隊伍,奇蹟般地,回來了!

代理城主鏡南,帶著所有留守的獵荒者和各部門的負責人,早已在此等候。

當運輸車的艙門開啟,看到馬克抱著受傷的冉冰,帶領著倖存的、不足一半的隊員走下來時,鏡南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她快步上前,聲音哽咽:“歡迎……回家。”

“傷亡情況怎麼樣?”馬克的聲音沙啞而疲憊。

“我們失去了傑夫、墨城……還有十二名獵荒者兄弟,以及……光影會的八名戰士。”鏡南的聲音,充滿了悲痛。

活著的人,陷入了沉默。

每一次凱旋,都意味著同伴的永眠。這就是末世的法則,殘酷而真實。

“先別說這個了!”馬克打斷了沉重的氣氛,他高高舉起手中那個銀白色的、完好無損的保險箱,用盡全身力氣嘶吼道,“藥劑!我們拿回來了!快!送去醫療室!城主有救了!”

這句話,像是一針強心劑,瞬間驅散了所有的悲傷與疲憊!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狂喜!

“快!快護送馬克隊長去醫療室!”

“清出一條路!都讓開!”

整個升降平臺,瞬間變得忙碌而有序。

馬克在一眾人的簇擁下,抱著保險箱,如同抱著全世界最珍貴的寶物,朝著醫療室狂奔而去。

蘇悟則默默地走在人群的最後方,他看了一眼自己那些倖存下來、但個個帶傷的光影戰士,沉聲道:“你們也去治療,所有的費用和撫卹,都由我來承擔。”

“謝會首大人!”光影戰士們看著蘇悟的眼神,充滿了死心塌地的崇敬。

……

最高醫療室內,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嘉莉博士親自從馬克手中接過“克爾之心穩定劑”,她的雙手,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快!準備A型注入器!生命源質監測儀功率開到最大!”

經過一系列複雜的準備工作,那支承載著所有人希望的、散發著淡藍色光芒的藥劑,被緩緩地注入了摩根城主那已經枯槁的身體。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著顯示器上那條几乎已經拉成直線的心率線。

一秒。

兩秒。

十秒。

沒有任何變化。

就在眾人心中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即將熄滅之時。

“滴……”

一聲輕微的、卻如同天籟般的聲響,從儀器上傳來。

那條直線,輕輕地,向上跳動了一下!

“動了!動了!”

“滴……滴……滴……”

心率線開始以一種緩慢但卻無比堅定的頻率,恢復了跳動!

顯示器上,摩根城主各項衰竭的生命體徵,也如同枯木逢春一般,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回升!

“成功了……”嘉莉博士摘下眼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整個人幾乎虛脫在地。

“我們……成功了!”

整個醫療室外,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所有人都相擁而泣,喜悅的淚水,模糊了每個人的雙眼。

他們,從死神的手中,將他們的城主,硬生生給搶了回來!

半小時後。

摩根城主,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雖然依舊虛弱,但他的眼神,卻重新恢復了清明。

他看著床邊滿臉關切的馬克,欣慰地笑了。

“你……做得很好,馬克。”

“從今天起,你就是燈塔的新城主。”

這一次,是正式的、也是充滿了情感的權力交接。

馬克重重地點了點頭,握住了摩根的手:“您好好休息,燈塔,有我。”

……

燈塔的危機,暫時解除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整個燈塔都沉浸在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之中,馬克的聲望,也因此達到了頂峰。

而蘇悟,則徹底從眾人的視野中消失了。

他沒有參與任何慶祝活動,也沒有對光影會的事務指手畫腳,只是靜靜地待在自己的房間裡,彷彿在消化著此次地面之行的收穫。

直到一週後,他主動約見了新任城主馬克,以及身體已經大為好轉的老城主摩根。

“什麼?你要一個人,再次前往地面?”

聽到蘇悟的計劃,馬克第一個拍案而起,斷然拒絕。

“不行!絕對不行!我不同意!這太危險了!”

摩根也皺起了眉頭,不解地看著蘇悟:“查爾斯,你這次立下了不世之功,燈塔需要你。為什麼還要去冒這種險?”

蘇悟看著兩人激烈的反應,臉上卻露出了早已瞭然於胸的、悲天憫人的神聖表情。

“這不是我的決定。”

他緩緩開口,聲音空靈而莊嚴。

“這是……光影之主的啟示。”

“啟示?”馬克和摩根都愣住了。

“沒錯。”蘇悟站起身,走到窗邊,用一種吟誦詩篇般的語調說道,“就在我們與君王級噬極獸戰鬥的那一刻,我聆聽到了主的聲音。”

“主告訴我,瑪娜生態的出現,並非偶然,而是一種‘淨化’。舊世界的罪孽,需要被洗刷。”

“但主是仁慈的,祂也為人類,留下了一線生機。”

“在遙遠的地面,一個被稱作‘龍骨村’的地方,埋藏著‘熄滅’瑪娜生態的關鍵,也隱藏著人類進化的終極秘密。”

“主需要一位最虔誠的信徒,替他前往那個地方,帶回希望的火種。而我,很榮幸,被主選中了。”

他的一番話,說得神乎其神,將自己的個人行動,上升到了“神諭”和“天命”的高度。

馬克和摩根,都被他這套說辭給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們想反駁,卻發現無從下口。

難道要說,光影之主不存在?這等於是否定燈塔數十年來的信仰基石,會引起巨大的動亂。

難道要說,查爾斯在撒謊?可他那一臉神聖、沒有絲毫私慾的表情,看起來又不像是裝的。

更何況,他剛剛才拯救了整個燈塔,威望正盛。

“這……”馬克語塞了。

蘇悟轉過身,微笑道:“兩位城主,請放心。我並非去送死,主已賜予我自保的力量。此行,是我身為光影會首領,不可推卸的宿命。”

“我只需要一些物資補給,便會即刻出發。”

面對如此“正當”的理由,馬克和摩根,最終只能無奈地、預設了他的請求。

當天晚上。

蘇悟的房間。

梵蒂靜靜地站在他的面前,銀色的眼眸中,充滿了不捨與擔憂。

“真的……不能帶上我嗎?”她輕聲問道。

“不能。”蘇悟搖了搖頭,伸手,輕輕地撫摸著她那柔順的銀髮,“‘龍骨村’之行,危險未知,我一個人行動,反而更方便。”

“你在燈塔,有更重要的任務。”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鄭重地說道:“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光影會,就交給你了。替我,守護好我們的家。”

這是何等的信任!

將整個光影會,都託付給了她!

梵蒂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她能感覺到,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我……”她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蘇悟看著她那柔弱又堅強的模樣,心中一軟,將她輕輕地擁入懷中。

“等我回來。”

這個擁抱,這句承諾,瞬間擊潰了梵蒂心中所有的防線。

她不再是那個冰冷無情的荷光者,而只是一個害怕失去心愛之人的普通女孩。

她猛地伸出雙臂,緊緊地、緊緊地抱住了蘇悟的腰,彷彿要將自己揉進他的身體裡。

“你……一定要回來!”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充滿了從未有過的依賴與深情。

“我……等你。”

“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