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怪一步步走向陳默,黑霧籠罩的臉上似乎露出了笑容:“百年了,終於有人能讓我活動活動筋骨了。你這小道士,倒是有點意思,不如就當我的祭品吧。”
“你休想!” 陳默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懷裡掏出一張黃符,往自己身上貼去。黃符剛貼上,就冒出金光,可在黑風怪面前,這點金光根本不夠看,瞬間就被黑風撲滅了。
“不自量力。” 黑風怪抬手就要拍下去。
就在這時,週休方突然想起自己口袋裡的東西 —— 那是她從鼎身上摳下來的一小塊碎片。她不知道這東西有沒有用,可現在,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她抓起碎片,用盡全身力氣,朝著黑風怪扔了過去。
碎片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正好砸在黑風怪的臉上。
“啊!” 黑風怪發出一聲慘叫,臉上的黑霧瞬間散去不少,露出一張腐爛的臉。他捂著臉,憤怒地看向週休方:“找死!”
趁著他分神的功夫,陳默從地上爬起來,撿起桃木劍,拼盡全力刺向他的後背。黑風怪被刺中,發出一聲更淒厲的慘叫,身上冒出陣陣黑煙。
“快走!” 陳默拉起週休方,朝著樓下跑。
黑風怪在後面咆哮著,卻沒追上來,顯然是被碎片和桃木劍傷得不輕。兩人一路跌跌撞撞跑出老宅,外面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他們倆卻覺得比在老宅裡還要冷。
“陳先生,你怎麼樣?” 週休方扶著他,看著他不斷流血的傷口,眼淚止不住地流。
陳默搖了搖頭,臉色蒼白得像紙:“我沒事…… 黑風怪被傷了元氣,暫時不會追出來。可他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們得趕緊找我師父……”
他說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週休方看著他,又回頭看了看那棟籠罩在黑氣中的老宅,咬了咬牙,背起他,朝著遠處走去。她知道,這只是開始,更大的危險還在後面。
週休方攔了輛計程車,把陳默送到最近的醫院。一路上,她緊緊抓著他的手,生怕一鬆手,他就沒氣了。司機看他們滿身是血,嚇得不敢多問,只是一個勁地踩油門。
到了醫院,醫生趕緊把陳默推進了手術室。週休方坐在外面的長椅上,渾身都在發抖。她看著自己身上的血,有陳默的,也有她自己的,腦子裡亂糟糟的,全是剛才的畫面 —— 黑風怪那雙發紅的眼睛,陳默咳出的血,還有那些黑影淒厲的叫聲。
“姑娘,你沒事吧?” 一個護士走過來,遞給她一杯水,看著她額頭的傷口,“要不要處理一下?”
週休方這才感覺到額頭疼,搖了搖頭:“我沒事,謝謝。裡面那個人…… 他怎麼樣了?”
護士嘆了口氣:“不好說。他身上的傷口很奇怪,像是被什麼東西腐蝕了一樣,我們盡力吧。”
護士走了,週休方捧著水杯,水涼得像冰,可她卻感覺不到。她拿出手機,想給朋友打個電話,可翻遍了通訊錄,卻不知道該打給誰。這件事實在太離奇了,說出去誰會信?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臉色凝重:“病人保住了性命,但傷得太重,能不能醒過來,就看他自己了。還有,他身上的邪氣很重,我們醫院的藥怕是治不好他的傷。”週休方坐在病床邊,看著陳默插滿管子的手,指甲縫裡還殘留著黑風怪煞氣造成的青斑。護士剛換過藥,白色的紗布瞬間被滲出的暗褐色液體浸透,散發出類似腐葉的腥氣。
“他到底傷得多重?” 她抓住查房醫生的白大褂,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你們說的邪氣,就沒辦法治嗎?”
醫生推了推眼鏡,病歷本上的字跡被汗水暈開:“周小姐,病人的白細胞計數一直在下降,面板組織呈現壞死狀態。我們懷疑是某種未知的真菌感染,但所有抗生素都無效。” 他壓低聲音,“昨晚給他做 ct 時,發現他胸腔裡有團黑霧,儀器根本拍不清形態。這已經超出醫學範疇了……”
週休方猛地回頭,病房的窗戶不知何時開了道縫,冷風捲著幾片枯葉飄進來,在地板上聚成小小的漩渦。她走過去關窗,卻在玻璃上看見張模糊的臉 —— 黑風怪的黑霧正貼著玻璃蠕動,那雙紅光閃爍的眼睛正死死盯著病床上的陳默。
“砰!” 她死死按住窗鎖,玻璃突然結滿冰花,冰紋裡浮現出無數扭曲的人影。“滾開!” 她抓起桌上的保溫杯砸過去,不鏽鋼杯在玻璃上撞出凹痕,黑霧卻像潮水般漫過窗沿。
“救…… 救命……” 陳默突然睜開眼,瞳孔被黑氣染成灰黑色,他指著天花板,那裡正滲出粘稠的黑液,“鼎…… 鼎在召喚……”
週休方撲到床邊,發現他手背上的輸液管正在變黑,管壁內側爬滿細小的黑蟲。“陳先生!醒醒!是我啊!” 她想拔掉針頭,指尖剛碰到金屬針管就被燙得縮回手 —— 針管竟像燒紅的烙鐵。
黑霧突然在病房中央聚成漩渦,三具穿著病號服的屍體從漩渦裡跌出來,脖頸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輸液管纏繞成絞索狀。最前面的屍體左眼珠掛在臉頰上,正是昨晚送進急診室的心肌梗塞患者。
“是黑風怪的行屍!” 週休方想起陳默之前的囑咐,抓起牆角的消防斧,“你們不是要找陳先生嗎?衝我來!”
行屍們緩緩轉頭,腐爛的嘴唇咧開,露出沾滿黑血的牙齒。中間那具女屍突然張開嘴,從喉嚨裡吐出半截青銅鼎碎片,碎片上的裂紋正滲出黑霧,在地板上匯成 “死” 字的形狀。
“他要獻祭陳先生補鼎!” 週休方突然明白過來,抓起桌上的生理鹽水潑過去。鹽水潑在行屍身上,發出 “滋滋” 的響聲,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可它們只是晃了晃,又繼續往前爬。
陳默突然劇烈抽搐,喉嚨裡發出 “嗬嗬” 的聲響,他從枕頭下摸出個油布包,用盡最後力氣塞進週休方手裡:“龍虎山…… 找玄清道長…… 用鼎碎片…… 引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