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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變故

耳膜被轟鳴聲刺穿,衝擊波將眾人掀翻在地。在張薇薇的意識墜入深淵前,耳畔還殘留著震盪的嗡鳴。

“活地圖、真正的古潼京……”

“她為什麼還不醒?”

“累著了唄。”

朦朧間,耳邊傳來絮絮的話音,張薇薇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撒嬌道,“媽媽,我餓了。”

吳邪咀嚼的動作一頓,垂落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緊繃的下頜線在幾個吐息間,悄然鬆弛。

“睡懵了吧,來,靠在這裡,會舒服一些。”

黎簇單膝跪在軟墊上,唇角輕揚,手臂自然地環過她的肩膀,掌心輕輕釦住另一側肩頭,微微收緊,將人扶起,整個動作輕柔又穩妥。

“薇薇,先喝點水,再吃東西。”

張薇薇眯著眼睛看著身邊的黎簇,本能地伸手去接水瓶。

嘶,一股尖銳的疼痛從手肘處傳來,她的五官瞬間皺成一團,脫力栽進黎簇懷中。

“你的手臂、膝蓋、肩膀多處擦傷,”吳邪起身,動了動僵硬的脖子,一處一處指給她看,“有傷口的地方,黎簇幫你上了藥。”

張薇薇低頭看過去,心臟突突直跳,渾身上下就沒有不疼的地方。

右手手腕處包著一圈紗布,輕輕一動就疼,雙臂上縱橫交錯的擦傷更是觸目驚心,腫起的膝蓋連屈伸都變得艱難。

黎簇挺直脊背,微微後仰騰出更妥帖的角度讓她倚靠,耳尖泛紅,強裝鎮定的說道,“先喝口水潤潤嗓子。”

張薇薇低頭就著他的手,喝了好幾口水,神色還是如往常一般,只是沒有說話。

黎簇全程直勾勾的盯著張薇薇,喉結不安地滾動著,睫毛在泛紅的眼瞼下輕顫,生怕錯過她表情裡任何一絲不悅的端倪,整個人緊繃得像根即將繃斷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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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走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平靜的說道,“這傷根本就不嚴重,就是這小子太緊張了,給你裹了紗布,自己嚇自己而已。”

張薇薇仰頭看著他,明明已經哄好了自己,明明已經說服了自己。這點小傷沒什麼,至少還活著,不是嗎?

可當那句,“這傷根本就不嚴重”,輕飄飄落下的時候,連日來所有強忍的委屈突然決堤,滾燙的淚珠砸在黎簇手背上。

她咬著嘴唇渾身發抖,分不清此刻是憤怒燒得眼眶生疼,還是長久以來的恐懼終於撕開了偽裝的缺口。

她固執的抬著頭直視吳邪的眼睛,試圖從他眼中找到一絲一毫人類正常的感情,內疚、關心、感激,哪怕是一點點也行。

這不是書,不是電視劇,這是境外千里、渺無人煙的無人區,是危機四伏、盜匪橫行的法外之地。

在這裡,下一秒,誰都可能會死!

沒有例外!

“吳邪,你有病吧,你滾!”暴怒的黎簇,破口大罵,“你還是人嗎?她是為誰受的傷啊,你有沒有良心啊!”

“她是為了她自己,如果我們死了,你以為她能活著出去嗎?”吳邪迎著黎簇噴火的目光寸步不退。

王盟一個箭步上前,捂著吳邪的嘴巴,“老闆,老闆!我們出去,出去,透透氣。”推著拖著拽著,將人拉走了。

‘薇薇,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我們一起回家。’ 黎簇環住她單薄的脊背,掌心貼著她後頸輕輕摩挲,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

張薇薇蜷縮在黎簇懷中,溫熱的淚水順著下頜滑落,顫抖的指節抵住唇間,死死壓抑嗚咽,偶爾顫抖的肩膀洩露了她洶湧的情緒。

吳邪獨自坐在沙丘上,目光沉沉的盯著遠處亂成一鍋粥的營地,抬手把煙懟進嘴裡,胸腔猛地一吸,菸頭瞬間燒紅大半,濃烈的煙霧直衝肺管,嗆得他眼眶發紅。

夕陽拖著熔金般的餘暉沉入地平線,青灰色的暮色如被攪動的墨汁,自天際線漫卷開來,逐漸吞噬白晝殘留的最後一絲光亮。

吳邪起身回去,身後,一地的菸頭漸漸被飛沙掩埋。

“這是什麼意思?”吳邪差點被門口鼓鼓囊囊的揹包絆倒,“誰要跑路啊?”

“不是要去真正的古潼京嗎?提前收拾一下。”張薇薇手腕輕抖,嘩啦一聲拉開吳邪的揹包,取出一瓶老燒酒遞給馬日拉,“給,伯伯,答應你的酒,找到了。”

馬日拉眨巴著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看吳邪,又看看酒,眼一閉,心一橫,抱起酒,倒頭就睡。

王盟在一旁專心研究地圖,嗯,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忙,勿擾。

空氣凝滯的瞬間,吳邪抓起桌邊的水瓶,捏了捏,扔開,拉開椅子坐下,問了句,“黎簇呢?”緊接著又抽走王盟手中的畫本,胡亂翻頁,筆尖噠噠噠戳在空白處,點個不停。

“出去了。”張薇薇抱起一個揹包,咚的一聲,扔在他面前,“這是你的。”

“哦,謝謝啊。”吳邪縮回被砸疼的腳,喉間溢位的悶哼,被強行轉化成刻意的咳嗽,“你還是要注意,”

“我要睡覺了,晚安。”張薇薇鑽進睡袋中,閉上眼睛,關機了。

“王導,大晚上不睡覺,坐這幹嘛呢?”黎簇插著口袋晃悠到攝製組帳篷邊。

“哎,甭提了。”王導擺擺手,一臉頹廢的揚了把沙子,愁眉苦臉的說道,“小兄弟,我跟你說實話。我這心裡有種預感,如果啊,我是說如果,我們跟著馬老闆那群人繼續走下去,一定會出事。”

“可不是嘛,今天那大爆炸快把我嚇死了。下面宮殿都塌了,那沙子成噸、成噸往下墜,我差點被埋在裡面。”黎簇捂著胸口做西施捧心狀,“我這心,現在還咚咚直跳呢。太嚇人了!”

“塌了,那這,這下面豈不是,空了,那我們,”王導驚得連連後退,“那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我去通知他們,你,你也趕緊回去。”

“回去幹嘛啊,王導,不至於吧,不就是個地下宮殿塌了嗎?”黎簇的喊聲在營地突兀又響亮,一頂又一頂帳篷亮起來。

今夜,註定是個熱鬧的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