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們對陳近山的辯解,打心眼裡也很有觸動,都開始低聲議論了起來。
自陳父過世之後,老陳家是個什麼情況,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基本也都看得明白。
陳家的日子也確實過的很艱難,因此,不少人都認為陳近山是確實沒辦法了,所以才想出了這麼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不過大家也只是低聲議論一下,並沒有貿然就發表意見,畢竟事情的當事人陳芳還沒有說話呢。
陳近文聽完了那便宜大哥的一番狡辯,心裡毫無波瀾。
他算是看出來了,對方的這番話,肯定是經過仔細琢磨,潤色了的。
不然以對方的水平,是肯定說不出這種條理清晰,而又避重就輕的話來的。
“陳芳,你是當事人,你說,你願不願意聽你大哥的話,去別家生活?”
陳近山的解釋估計是把劉海中給說動了,此時他再次開口,態度就轉變了過來,直接偏向了陳近山。
“我,我……”
陳芳只‘我’了幾個字,就說不出別的,急的都快哭出來了。
她心裡很慌亂,而且也沒有想到,才剛開始開會,就會被逼著做抉擇。
陳近文在一旁看得直搖頭,隨即拉了一下陳芳,主動站到了她的前面,大聲開口說道。
“她不願意。”
眾人見陳近文主動出頭,還如此大聲的拒絕了,在詫異的同時,又開始低聲議論了起來。
“嗯?陳家老三?不願意?那你們家以後怎麼生活?你大哥剛才可是說了,他沒法再養活你們了啊。”
劉海中皺起了眉頭,又繼續問道。
“我們不需要靠他養活,我們自己能活下去的。”
陳近文斬釘截鐵的說道。
“老三吶,你還小,可別亂說話,你們三個連工作都沒有,怎麼過活下去?你以為過日子是玩過家家嗎?”
陳近山剛才也聽見了大家的議論,他見輿論對自己有利,又故作關心的勸說了起來。
他可是還帶著他媳婦的命令而來,要努力的勸說陳芳去她姨媽家呢。
而且他相信,如果陳芳在這全院大會上表了態,那她就再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你不用再說了,我們怎麼過活不用你管,反正這倆月你也沒怎麼管過我們。”
陳近文看不得他這副假惺惺的樣子,直接懟了回去。
“老三吶,你說話可得憑良心啊,我怎麼沒管你們?最起碼的,這兩月的水電費都是我交的吧?”
陳近山不好說糧食的事情,就提起了水電費。
而這個問題,之前在和陳芳閒聊的時候,陳近文就側面詢問了一下。
現在交電費的方式是按燈泡個數計算的,每個十五瓦的燈泡每月是一毛五的電費,二十五瓦的是二毛五,四十瓦的是四毛。
而水也很便宜,基本是每家每月固定幾毛錢而已。
(水電費帶有社會福利性質,更注重社會普惠性,所以比較便宜)
陳近文他們那間房子就只有一個十五瓦的燈泡,倆月也就三毛錢。
而他們陳家雖然是分開生活,但水費卻是交的一個戶頭。
這麼一算下來,陳芳三人這倆月的水電費總共也就幾毛錢,肯定不足一塊錢。
所以陳近文聽他拿這麼點水電費出來說事兒,噁心的不行,便直接掏出一塊錢,遞了過去。
“給,這倆月的水電費,我們自己給了,你也不要再拿這個來說事兒了。”
陳近文大喇喇的掏出了一塊錢來,讓陳近山錯愕不已。
他可是知道,陳芳三人,也就陳芳每天在家糊點火柴盒,有點微薄收入而已。
此時這個老三居然能掏出錢來,這很出乎他的預料。
陳芳有點急了,弟弟一下子就掏出了一塊錢來,要交給大哥,這可讓她心疼得不行。
陳近文見陳近山呆愣著不動,便直接過去把錢硬塞進了他的手裡。
這番動作,不僅讓陳近山吃驚,也讓其他鄰居一下子都愣住了。
但部分人反應快的人,心裡卻鄙夷起陳近文來。
都以為他是把陳芳辛苦糊火柴盒掙的錢,拿來充大個呢。
陳近文不知道鄰居們所想,也不在乎他們的想法。
即便他知道鄰居們誤會了,也是不會向這些人解釋的。
因為抓魚掙錢這條路子,他當然是不願意讓鄰居們知道了。
其實,要不是怕陳芳懷疑和擔心,他連陳芳都不想讓她知道。
陳近文給了錢,並沒有回到原處,而是轉身對著眾多的鄰居們說道。
“各位老少爺們,這麼天寒地凍的,還勞大家為了我們家的事兒而出來受凍,我在這裡先給大家賠個不是。
我們家今天這個事兒呢,剛才陳近山已經說了一遍,我也不想再重複了,免得耽擱大家的時間。
而這其中到底有沒有童養媳這回事兒,他和我們都心裡清楚,相信某些鄰居也能想明白這其中的彎彎角角。
不過呢,我們此時也不想再與他爭辯這個話題,浪費時間了。
他剛才說已經無法再帶著我們生活下去,剛好呢,我們也不想再跟他攪和在一起了。
所以藉著大傢伙今天都在,我們想請大家做個見證,我們決定和他分家單過,以後都不靠他生活了。”
這大冷天的,陳近文也不想跟陳近山掰扯什麼童養媳不童養媳的,更不想爭論出一個是與非,對與錯。
他今天來參加這個大會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跟陳近山做一個徹底的切割--分家。
“不行,我們不能分家。”
陳近文話一說完,陳近山就條件反射式的反對了起來。
他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分家啊,這太出乎他的預料了。
而且他媳婦還想著讓陳芳去她姨媽家呢,如果現在分了家,那他還怎麼勸說陳芳過去呢。
“哼,憑什麼不行?都生活不下去了,憑什麼不能分家?”
陳近文冷笑道。
“我……我是怕分家後,你們生活不下去,對,就是這樣。”
陳近山急中生智,想出了個理由。
“別,不用你假好心了,分家後,我們能不能生活下去,那是我們自己的事兒,就不用你瞎操心了。”
陳近文才不相信他的這個破理由呢。
“反正我不同意,這個家你分不了。”
陳近山固執的說道。
“哼,這可由不得你。”
陳近文打定了主意,今天必須要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