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風看林沖的頭上,似乎都冒著綠光。
但旋即,搖了搖頭。
林娘子應該不是那種人。
便道:“所以,魯智深沒法帶著林娘子來梁山,便先在二龍山落腳了?”
林沖點了點頭,旋即又搖了搖頭,道:“事情我也說不清楚,魯智深在信中沒有交代清楚,只說讓我快些前去。”
“我感覺他應該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不管如何,大當家,這一趟,我林沖必須去。”
程風也不阻攔,點了點頭道:“你和楊志一起去,萬一有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
楊志立即拱手道:“是,大當家,我陪林教頭走這一趟。”
程風本來還想叫花榮,畢竟花榮就是從青州過來的,最是熟悉情況。
可是一扭頭,看花榮那般痴迷鳥銃的模樣,就知道多半白搭。
也不去擾了他的雅興。
心想著就算是林沖和楊志一起去,應該也足夠了。
配合上魯智深,這絕對算得上是三大高手,多大的事情,都能應付的了了。
而此時,遠在北方的女真,正準備進行一場大戰。
女真建國為金後,以區區兩萬人馬,打敗了遼國的七十萬大軍,從此形成了和遼國勢力相對的平衡,又以詐降之計,令遼國放鬆警惕,趁著這段時間,整合佔領遼地的資源。
如今資源整合完畢,士兵休養生息完畢,已再復猛虎雄風.....
開始了對遼國的征伐,這次,他們首當其衝的目標,是遼國五京之一的上京!
不過,在他們身後,卻跟著一隊人。
宋朝朝廷派來的人。
為首之人,喚作趙良嗣,原名馬值。
這馬值自小就生活在燕雲十六州,因燕雲十六州這一百多年來,都被遼侵佔,是以,馬值可以算的上是長在遼國的漢人。
他知曉了女真對遼的入侵,也看出了此時大遼的虛弱。
所以,便獻上了“聯金滅遼”“收付燕地”的遠交近攻策略,作為“投名狀”納給宋朝,欲以此博得一番魚龍舞。
也真的推進了雙方簽訂海上之盟。
他也被宋徽宗賜姓趙,起名趙良嗣。
此時,便是帶著宋徽宗的親筆御書,來和女真頭領完顏阿骨打談判。
談判的大概內容,就和聯合金,一起滅掉遼。
大宋也沒多大野心,滅掉大遼後,也不多要遼的土地,只要燕雲十六州。
這是宋朝北邊的屏障,也是幾百年來,所有中原王朝的心願。
為此,宋徽宗甚至願意,將原本給遼的歲幣,轉贈給金!
但是,即便如此,剛才在談判桌上,趙良嗣都忍不住罵娘!
他實在是沒想到,宋徽宗居然昏聵到這種地步!
因為,這次談判的基礎,是宋徽宗給的一份御書。
所謂御書,就是宋徽宗親筆所寫,這玩意承諾的價值極高。
他是持著御書,前來和完顏阿骨打談判的。
一切都要以御書的內容為主。
只是,御書這東西,不到最後一刻,是不能隨便看的。
本來也無所謂,因為談判的主要方向,肯定就是那些。
但是,當談判前一刻,趙良嗣看到了御書上的內容時,真的恨不得掐死宋徽宗這個昏君。
真特麼的昏君啊!
這種事情上,都能昏聵到這種地步!!!
宋徽宗的御筆上,是這麼寫的。
“據燕京並所管州城,原是漢地,若許復舊,將自來與契丹銀絹轉交,可往計議..”
這御筆,乍一看也沒啥問題。
如果將燕京並所管州城,這些原本就是漢人土地的地方,交還給我們大宋,我們大宋,就將原本給契丹的銀絹等“歲幣”,都交給你們女真。
連卑躬屈膝的求和之言,都說的清楚明白。
可問題,就出在“燕京並所管州城”,這幾個字身上。
宋徽宗的原意,趙良嗣就算用屁股想,也知道要的地方是燕雲十六州!
而燕雲十六州,從字面上來講,當然是以燕京為主,說管轄的州城。
那不就是燕雲十六州嗎?!
可是.....
實際上不是!
大大的不是!
完全不是!
燕雲十六州在漢人手裡時,他們是一體的,可後來到了遼人手裡,又經過了一百七十年,期間行政區域不斷劃分。
平,營,灤三粥已經單獨組成了平洲路。
加上其他,如今,燕京所管轄的只有檀,順,景,薊,涿,易六州!
所以,宋徽宗御筆上的意思,其實就只是燕雲十六州中的六州!!!
連燕雲十六州的零頭都沒有!!!
當時,趙良嗣看到這封御筆的時候,瞬間血壓飆升,差點兒一頭撞死!
他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一國之主,連這麼點基本常識都沒有!!!
好,就算忙於國事,或者忙於花石綱,顧不得這許多。
那能不能找人問一問?
大宋朝臣無數,知道遼國情況的人多了去了,知道燕雲十六州的人也多了去了!
怎麼就那麼大的心,直接寫下了這份御書?
一百七十年了啊!
所謂滄海桑田,閉著眼睛想,也知道必然有諸多的變化。
怎麼就不能查一查,搞清楚再寫御書?
而這份御書,作為大宋朝談判的標準之一,是必須給女真看的。
於是,就被女真抓住了小辮子,死咬著不放。
趙良嗣也是拼了老命了,努力想要多爭取一點回來,可女真人也不是傻子,各種咬著不放,幾乎就要談崩了。
直到,完顏阿骨打不耐煩了,也沒空了。
直接對趙良嗣說,等他們打下上京再說。
趙良嗣很清楚,這就是要秀肌肉了!
秀一秀他們大金國女真部隊的強大,以雷霆之勢,擊敗遼軍死守的上京,以此來給予大宋壓力,從而在談判桌上,爭取到更大的好處。
這是自古以來,談判時慣用的套路。
談判桌上,從來都不會有絕對的平等,永遠是誰的拳頭大,誰拿大頭,誰佔上風。
可趙良嗣也沒辦法,只能跟著來觀看。
但心頭不斷祈禱,這女真部隊,一定要在遼上京的攻城戰中,損失嚴重。
一定要讓女真折損了人馬和麵子!
這樣,他大宋才會多點主動權,才有可能,多拿回點燕雲十六州的地盤。
可是,當看到那女真軍隊後,趙良嗣就有些絕望。
趙良嗣是出生在燕雲十六州,也長在燕雲十六州的人,是以,是從未見過女真軍隊的,只是知道多次打敗了遼國軍隊。
曾經更是以兩萬打爆了遼國七十萬大軍。
但趙良嗣一直以為,這是因為遼國軍隊太菜的原因。
可此時看到,才真正意識到:遼國軍隊菜確實是一方面原因,但女真軍隊是真的勇猛!
那烏泱泱的軍隊,在進攻之前,都保持著靜默。
卻如同一片即將飄來的烏雲,壓得大地都喘不過氣。
伴隨著完顏阿骨打一聲怒吼,頓時如洪流一般,衝擊向遼上京臨潢府。
迅速就展開了極為兇狠的攻擊姿態。
遼在城牆之外建立的那些防禦點,在女真部隊衝擊下,如同紙糊一般,瞬間土崩瓦解。
不到一個時辰,女真軍隊就攻到了遼上京臨潢府的城牆之下。
併發起了猛烈的衝擊,沒用多久,就佔據了一些程度!女真軍隊那摧枯拉朽般的攻擊力,如同洪水一般的衝擊力....
徹底震撼了趙良嗣,以及和趙良嗣一起來的大宋使者。
趙良嗣這一刻感覺特別絕望。
他知道,在這麼兇猛的女真軍隊面前,這威名赫赫的大遼五京之一的上京臨潢府,只怕一天都撐不住!
這可是遼國的上京啊,無論規模,防禦,人口,軍兵都能排進前十的遼國名城上京啊!
就這麼被女真打垮了?
那面對這樣的女真部落,他代表大宋要回燕雲十六州的計劃,如何能夠得逞?
“休矣,休矣!”
趙良嗣嘆息道:“我燕雲十六州,休矣!”
但就在這時,風雲突變!
那即將被攻破的遼國上京臨潢府內,驟然隧射而出一塊巨大的石頭。
這一看就是拋石機發射的石塊。
趙良嗣還是知道的,只是....
這塊石頭有些大啊,距離有些遠啊.....
臥槽!
威力也夠大啊!
轟!
落地後,直接砸扁了女真的一輛攻城車。
“這是什麼拋石機啊?”
“怎麼威力如此之大?”
“而且..居然可以越過城牆,直接拋射出來?”
“這得拋多高啊?”
趙良嗣有些懵逼。
拋石機在他的印象中,幾乎都是用來攻城的。
可以利用拋石機拋射出的巨石,攻打城池,以及城池上,乃至城池後計程車兵,裝備之類的。
可這拋石機.....
用來守城?
那豈不是說,這拋石機初始的高度就非常之高?
否則很難越過城牆啊!
“這是神器啊!”
“有這拋石機在,我感覺.....”
“女真鐵騎洪流,要被阻擋一陣了啊!”
趙良嗣激動的想著。
趙良嗣深知一點。
這一仗打完,關乎遼金兩國的強弱關係。
可以說,誰能贏,誰將會在接下來的戰場中,佔據絕對的主動權。
同樣的,也關乎宋金兩國的關係。
尤其是,即將再度開啟的談判。
如果金不能順利的攻下遼國上京臨潢府,那他們就會在接下來的談判中,再度佔據主動。
宋徽宗這狗皇帝犯下的錯誤,他肯定能多彌補一點。
所以,心裡不斷祈禱著,在遼國這終極大殺器,拋石機的威力下,女真軍隊的進攻鋒芒,可以被阻擋一些,再阻擋一些。
他不求遼國上京臨潢府的遼軍,能夠抵擋住女真軍隊。
畢竟這女真軍隊實在是太猛了!
只求多遷延片刻,多片刻都是好的。
但此刻,完顏阿骨打卻面色極為凝重,面前的將軍滿臉苦色在彙報:“狼主,遼軍的拋石機太兇猛了,我軍士兵損傷慘重,士氣低落,這般下去,定然攻不下上京來。”
完顏阿骨打雖未衝在最前面,但在中軍大營也看得到攻打上京的場景。
自然也注意到了這相當不凡的拋石機。
丟擲的石塊,既巨大,又可以射擊的很遠,還可以拋的很高。
使得,每一塊石塊造成的威力無窮。
一時之間,讓他女真軍隊的進攻,受到了阻礙。
但完顏阿骨打併不覺得,這小小的拋石機,真的能夠擋住女真鐵騎的鋒芒。
當下怒道:“區區拋石機而已,如何就攻不下來上京?”
“再出這種擾亂軍心之語,必殺你以敬三軍!”
說著,親自帶隊出去。
這一場戰役,事關重大,是他們女真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向大遼發起的反攻,同時又關乎和大宋的協議和契約,
而此時,完顏阿骨打,包括整個女真,甚至整個大遼,都還不知道,大宋已經從內部腐蝕掉了,爛的不像樣。
所以,對和大宋簽訂的盟約,也是極其看重的。
是以,這一仗,必須打下上京,還得乾淨利索的打下上京來!
當下,親臨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