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飛劍內斂所有光華,看著圓潤無鋒,毫無殺傷力,給人一種連面板都刺不破的感覺。
‘好厲害的神通,居然連殺意都感知不到。’
徐然心念電轉,一隻漆黑大手從他頭頂驟然伸出,將玉石小劍死死握住。
“溼灰做覆,懵震杜機!”
這道法術名為【覆生】,乃是隔絕天地,矇昧生機、封藏震動之法。
當初巫紫靈用此術一招將帝君聖煞封印,可見其威力驚人,如今徐然藉助陰天大手印施展此術,二者威力相加,立刻壓制住了梁君軒的飛劍。
梁君軒立刻施展【玄清無垢光】,可徐然一樣運起九幽真煞,以強橫法力將其壓制,讓其無法逃脫。
徐然並不為此驕傲,目光依舊冷靜:“梁君軒,還有什麼手段都使出來吧。”
玉石飛劍中傳出梁君軒高亢的聲音:
“徐然,我確實小看你了,沒想到你已經煉化一道聖煞,實力遠超一般煉煞修士,但這還不足以勝我!”
他話音方落,玉石飛劍瀰漫出大量的玄黃之氣,瞬間震碎了徐然的陰天大手印!
徐然眉頭一挑,“天地之氣,難怪能打破【覆生術】的壓制。”
玉石飛劍脫困而出,化作一道長虹縱橫飛馳,那玄黃色的劍光也越來越盛,攪動周圍百丈的靈機。
梁君軒的聲音從劍身中傳出:
“徐然,你若是能接下這一劍,那便是我輸了!”
在遠處觀戰的姜離眉頭緊蹙:
“這是玄天宗的《玄黃大宇劍訣》,號稱能宰執天地大勢,一向少有人練成,這梁君軒竟有如此天賦!”
安思月也捏了一把汗,擔憂道:“這功法煉出的玄黃之氣能磨滅萬法,徐道兄要如何應對?”
徐然神色嚴肅,將一身功力運轉到極致,手心中的劍丸急速旋轉,匯聚大量靈氣,青黑劍光越發厚重磅礴,散發出一股極陰至暗之氣。
梁君軒也蓄力到了極點,玉石飛劍如龍蛇遊走,裹挾浩蕩之威,朝徐然斬出最強一劍:
“【龍戰於野】!”
飛劍光芒大放,轉瞬及至眼前,那強大的意志神念,以及天地之威勢重重壓在徐然身上。
天地似乎在一瞬間昏暗交溶,粘稠似泥濘,要將他困在其中,無力抵抗梁君軒這一劍。
但越是這樣的壓迫,反倒越是激起了徐然的鬥爭意志!
他眼中金光爆射,胸中霸氣橫溢,祭出手中漆黑渾圓的劍丸,斬出一道橫亙二十丈的漆黑劍氣,唇齒啟合,如同帝王發號軍令:
“【摧城】!”
天地靈機瞬間為之一顫,狂風怒號,似乎真的有千軍萬馬在奔騰咆哮,為君主的意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砰——!
龍蛇遊走的玄黃劍氣與橫亙二十丈的摧城劍氣轟然碰撞,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浪劇烈翻滾,如同千軍萬馬與蛟龍廝殺搏鬥,激起塵埃漫野,龍血染乾坤。
徐然一身真煞如江河決堤,全力注入劍丸,同時引動天地靈氣加持其中,不斷增幅摧城劍氣的威力。
二人僵持片刻,玄黃蛟龍逐漸潰散,就連那玉石飛劍的本體都開始出現裂紋。
“這怎麼可能,你這九幽劍氣,怎麼能勝過我的玄黃之氣!”
梁君軒人劍合一,此時已然受了不輕的傷勢,但他根本不在意這一點,他只是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都已經使出《玄黃大宇劍訣》,卻仍然不是徐然的對手。
“因為天地大勢在我!”徐然清喝一聲,再次加大了功力。
他這一記摧城藉助了《萬乘誅賊詔書》的加持,藉以號令兵馬的神通調動天地靈氣,同時以帝王之氣破解了梁君軒引動的天地大勢,這才將他徹底壓制住。
此時青黑劍氣如浪潮滾動,接連不休,那玄黃劍氣竭力抵抗,可最後還是被浪潮淹沒,翻滾著飛了出去。
梁君軒遭受重創,身形被迫脫離劍體。
他渾身衣袍已然破爛,有多處深可見骨的傷口,血流不止。
王明遠足尖一點,一個閃掠將梁君軒和他的飛劍接住,帶到一旁治療。
姜離神色興奮,揮拳道:“很好,只要這樣一個個來,避免他們聯手,徐然還是有贏面的。”
安思月咬著唇,神色緊張道:
“斫伽羅兒和殷迢漢在見識到徐道兄的實力後,真的還會一個個上嗎?”
姜離點點頭,“只要徐然激他們兩句,這兩個傢伙顧及面子肯定不會聯手的,這樣一來他的壓力就小很多。”
安思月皺眉,“可是,徐道兄不是一直說要打三個嗎?”
姜離哼了一聲,“那是他說大話,這傢伙精的很,肯定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局勢。”
徐然看了一眼,確認梁君軒沒有生命危險也就不理會了。
他轉身看向遠處的斫伽羅兒和殷迢漢,高聲道:
“你們兩個還不趕緊一起上?”
斫伽羅兒怒喝一聲:“你我先分個生死!”
他挺身飛到徐然面前,取出一柄三尖銅叉,同時背上燃起熊熊赤色火焰,凝聚成一圈火輪。
斫伽羅兒面板漆黑,紅髮綠眼,獠牙外露,赤裸的上身筋肉虯結,飽滿且壯碩,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此時再配上他手中銅叉和背後的火輪,簡直就像是壁畫上的地獄惡鬼,恐怖又威嚴。
他雖然恨極了徐然,但並不是莽夫,從剛才徐然和梁君軒的戰鬥來看,他已經摸清了徐然的大概實力。
‘他修行上乘功法,並且還煉化了一道聖煞,實力非常恐怖,只怕一般的煉罡修士都不是對手。’
但即便如此,斫伽羅兒還是有著十足的信心。
他修行數十年,跟徐然梁君軒這樣的少年不是一輩,而且他天賦非凡,至今已煉化了兩道上品煞氣。
並且他還在蘇摩王的教導下修行了《大威德龍象菩薩經》,在加上他這飛天夜叉之體,實力簡直恐怖,他自認已是築基之下第一等戰力。
徐然緩了一口氣,看向另一邊臉色難看的就像吃了蒼蠅似的殷迢漢:
“你也一起上吧,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殷迢漢臉色更難看了,漆黑的雙目神光如火。
他本打算先上前對付徐然,卻讓斫伽羅兒搶先一步,他顧及面子,不想和斫伽羅兒聯手,就停在原地。
可現在徐然又叫他和斫伽羅兒一起上,顯然是不把他放在眼裡,搞得不上前也很丟臉。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斫伽羅兒已經因為徐然的無視而火冒三丈,他怒吼一聲,持著三尖銅叉朝徐然殺了過去。
徐然身形一轉,化作一道黑虹避開斫伽羅兒,催動劍丸向殷迢漢斬出數道劍氣。
“好,既然你這麼急著去投胎那我就成全你!”
殷迢漢抽出一條長鞭,將斬來的劍氣粉碎,他對於徐然的挑釁已經是忍無可忍,身形一閃,直接朝著徐然飛去,手中長鞭罡氣滾滾,對著徐然劈頭蓋臉的砸了過去:
“去死吧,卑賤的人種!”
“他在幹什麼啊?!”
姜離看徐然故意激怒殷迢漢,使得他和斫伽羅兒聯手圍攻,氣的俏臉通紅:
“這傢伙真是瘋了,這樣一打二對他有什麼好處!”
安思月勸道:“殿下,咱們還是準備好隨時支援徐道兄吧。”
姜離沒好氣道:“誰要支援他,他這麼囂張被打死也是活該。”
她抱著胳膊,氣惱的盯著天上飛來馳去的幾人。
“真是蠢透了。”
砰!
長鞭揮破劍氣,如蛟蛇肆虐,攜帶濃烈罡氣,咬向徐然的面頰。
而另一邊,斫伽羅兒祭出背後火輪,旋轉著飛向徐然。
徐然身形崩散,化作一道陰風躲開二人合擊。
但是殷迢漢長鞭一揮,瞬間打出數百滴漆黑如墨的靈水,將徐然行動的路線全部封鎖。
他這靈水名為【烏濁重水】,是他修行的《玄池藏納經》中孕育而出的靈水,其性濁、色黑,乃是重水的一種,能汙人法寶、化解神通,一旦中招,便如疽附骨,極難根除,時間長了就會傷到根本。
徐然雖不認得,但是也看出這黑水厲害,他瞬間凝聚身形,長袖一揮,抖出一片冰牆。
那烏濁重水打在冰牆上如鐵球撞擊一般,發出沉悶的響聲,只一眨眼的功夫,徐然施展出的冰牆就徹底崩散。
徐然趁著這個空擋躲開殷迢漢的追擊,可斫伽羅兒的火輪十分靈活,竟也跟著拐了一個彎,牢牢追在身後。
那火輪通體赤紅,散發出灼熱火浪,徐然只是看了幾眼,便覺得口中乾渴,胸中煩悶。
他再次施展【洞淵寒水】,凝聚出一條冰寒徹骨的水龍撞在火輪上,希望能破了斫伽羅兒這道法術。
沒想到的是,那火輪被水龍一撞,確實熄滅不少,可它搖搖晃晃幾下竟然又重新燃燒起來,並且火勢更旺。
‘這兩人施展的水火詭異,還要想個辦法剋制才是。’
“哪裡逃!”
徐然心中念頭轉動之時,斫伽羅兒發揮飛天夜叉的優勢,已經殺到他眼前,那鋒芒畢露的銅叉對著他的腰肋狠狠刺下。
徐然連忙閃身騰挪,躲過這陰險的一叉。
“受死!”
殷迢漢此時又追擊過來,長鞭一揮,纏住徐然的腳腕,頓時將他一把拽到身前,張口吐出一片濃稠如墨的烏濁重水。
徐然催動劍丸,瞬間斬出一道城牆般的厚重劍氣,將奔湧至眼前的黑水擋住,並且繼續向殷迢漢斬去。
殷迢漢不願硬抗他飛劍,只好鬆了鞭子,抽身後退。
可殷迢漢退了,斫伽羅兒又立刻衝到眼前,他駕馭威勢驚人的火輪,對著徐然就是當頭砸下。
他這靈火名為【嗔裂惡火】,也是他修行的功法煉出的。
這嗔裂惡火乃是心肝之怒火,落於人身,頃刻便起病害,能損傷心神,阻礙五臟氣的流轉。
因為是怒火,所以一般靈水根本無法澆滅。
當見到徐然祭出的靈水差點破了他這惡火,斫伽羅兒面上沒什麼反應,心裡著實嚇了一跳。
他這次運足全力,就是為了防止徐然再施靈水,化解掉他這道神通。
但徐然這次的反應出乎他的預料,徐然食指中指並在唇下,鼓足真氣一吹,金色的火光瞬間照亮斫伽羅兒的猙獰的面容。
“太陽真火!”
斫伽羅兒大驚失色,連忙蝠翼連揮,幾個閃身騰挪,躲到一邊。
殷迢漢見到徐然祭出太陽真火也是嚇了一跳,一時間沒有再次追擊,而是立身在斫伽羅兒身邊不遠。
他們二者對視一眼,皆感莫名奇妙。
他不是修極陰功法的嗎,怎麼會有太陽真火?
徐然此時終於可以喘口氣,他將上身的金袍解下,系在腰間,露出肌肉堅實,線條流暢如玉雕般的上身。
他眼中金光大盛,一股霸道無匹的氣機從他的體內爆發而出。
徐然張開雙手,他的右手金光閃耀,太陽真氣至剛至陽,他的左手黑氣深沉,九幽真氣至陰至寒。
而於此同時,他的身軀上浮現出一道道金色雷紋,一直覆蓋到他的面容,金色的蕩魔神雷在他身後化作一條披帛。
他的氣機不斷攀升,越來越強,以至於斫伽羅兒和殷迢漢都感受到一股難言的壓力。
徐然看著他們兩個,微微一笑,面上雷紋遊走,似神似人:
“現在,我可以施展全力了。”
他之前一直躲避為主,就是為了將體內的九幽陰天真氣轉回六龍回日真氣,從而達到巔峰狀態。
徐然之前身在幽冥,後來又為了煉化帝君聖煞,一直都在修行九幽陰天秘錄。
也就是說,他從來沒有施展過全力,也從來不在巔峰狀態。
當然,也是因為一直沒遇上什麼強敵。
“唉,若是完全煉化聖煞,對付你們何必如此麻煩,還是道行太淺了。”
徐然搖搖頭,看向斫伽羅兒和殷迢漢,眼中金光流轉:
“振羽!”
金陽劍丸化作純金之色,數百道劍氣如翎羽飄散,根根晶瑩閃亮,鋒銳無比。
斫伽羅兒和殷迢漢連忙躲閃,徐然趁勢追擊,一手燃起【南明君火】,化作一隻雀鳥翱翔,一手喚出【洞淵寒水】,化作一隻螭龍盤旋。
“去!”
火雀水龍長嘯一聲,分別飛向斫伽羅兒和殷迢漢。
這還不夠,徐然身上金雷湧動,化作一道道長矛,被他握在手裡,擲向逃跑的二人。
斫伽羅兒和殷迢漢心中震驚:
“他怎麼變強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