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火焰在天空燃燒,燥熱的風呼嘯在流淌著岩漿的群山中。
漆黑乾裂的焦土,燃燒的火焰是唯一色彩。
倒塌的宮闕綿延千里,訴說過往的輝煌。
昔日的洞天福地,已化作烈火地獄。
只有大坑裡的一處水塘,還保留著一點生機。
水面上坐著一隻黑炭般的怪獸,它面板乾裂,雙眼赤紅。
在怪獸身前,有一面冰鏡,顯現著外界的景象。
沙啞乾燥的聲音從怪獸的大口中發出。
“等我先吃了他,就出去把你們都吃了!”
冰鏡中,是兩個小少年。
……
白雪飄飄落下,慢慢裝點著鳳凰山。
徐然牽著應囂囂的手,二人一起走在山裡。
應囂囂小臉通紅,呼吸急促。
這並不是爬山累的,而是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影響的。
徐然出發前,火龍道人告訴了他有關於南天門的事。
火龍道人說南天門裡有一隻異種大妖,想要吞食囂囂的命數。
所以施法,製造出五色霞光的異相。
這種異相,普通人看著只覺得是有寶物出世,但是命數不凡之人看見了就會被影響理智,不顧一切的靠近。
昨天有火龍道人施法保護,應囂囂還沒什麼感受。
今天火龍道人抽不出來身,他受到的影響就很明顯了。
徐然走在山道上,腦海裡想著火龍道人早上的吩咐。
“師父,既然這妖怪要吃囂囂,我該怎麼做?”
“很簡單,讓妖怪先吃你。”
“……”
這是什麼辦法?
我先被吃,我不就死了麼!
徐然真的無語,但是師父既然這麼說了,還是要照做。
可是……
怎麼才能讓妖怪先吃我呢?
告訴他我已經洗乾淨了?
再者說,我故意要他吃我,他難道不會懷疑嗎?
徐然忍不住嘆氣,師父這出的是什麼辦法啊。
“大師兄,前面不遠又有東西。”
應囂囂的話打斷了徐然的思考。
徐然視線一掃,在前面看到一株蘭花。
這株蘭花高一尺有餘,通體湛藍,哪怕是白天,也散發著淡淡的光輝。
受那妖怪的影響,山中靈氣勃發,出現了許多靈物。
徐然將蘭花拔起,收進五陰袋。
抬頭看向天上的遁光,心中疑惑,居然都沒一個人來搶?
徐然不知道,宋王趙拓早把這裡搜刮乾淨了,剩下的都是些胎息期的東西。
而天上飛的這些人最少也是煉炁期,自然看不上他的東西,全都在尋找“大造化”。
“徐小哥,你怎麼也在這裡?”
一道溫婉如春風的嗓音從天邊傳來,徐然才有所反應,人已經到了他身邊。
徐然微微一頓,隨即喜道:“阮姐姐!”
來人正是阮柔桑。
阮柔桑一如上次見面時,白衣不染塵,眉眼溫柔,未語先笑。
徐然笑道:“阮姐姐,我們又見面了。”
阮柔桑道行高深,看出徐然和應囂囂雖然境界低微,但是體內真氣精純至極,一身氣息遠超同境修士,定是有高人指點,修行了上乘功法。
她眼如彎月,笑容閃亮,“還要恭喜徐小哥得償所願。”
徐然一見到她,就想到自己遇到火龍道人的那天,感嘆道:
“人生實在際遇難料,和阮姐姐分別後,我就遇到了師父,有幸走上了修行道路。”
阮柔桑也為他感到高興,說道:
“如今倒也可以稱徐小哥一聲道友了,不知拜在哪位真人座下?”
徐然有點尷尬,不好意思道:“我現在只是記名,師父不讓我報他名號,還請阮姐姐見諒。”
阮柔桑也不意外,畢竟真人地位尊貴,收受弟子當然要多考校一番。
她想到南天門的事情,覺得徐然多半也是因此前來。
她暗用神念傳音和徐然交流,“徐小哥可是受師父指派,來鳳凰山尋找法寶?”
徐然回道:“正是,原來阮姐姐也是為此。”
阮柔桑略微沉吟,‘南天門之事不能有誤,倒是可以照顧他一下。’
她心地善良,見徐然修為低下,擔心到時在南天門裡丟了性命。
“徐小哥,不妨我們一起如何,到時也好有個照應。”
徐然思索道:‘師父的謀劃不能告訴她,但是照顧她一下到是可以。’
徐然知道南天門裡有大妖潛伏,擔心阮柔桑丟了性命,遂應道:
“當然可以了,正好我也有些修行上的問題想問阮姐姐。”
二人一拍即合,阮柔桑架起一道白虹,把徐然和應囂囂帶上。
阮柔桑這道白虹是她師父賜下的靈器,不但飛遁神速,還十分穩當。
徐然趁機問了一些劍法上的問題,阮柔桑隨便答了幾句,她心裡想著南天門的事,眉頭一直蹙著。
轟!
一道五色流光忽然衝出,在山巒間飛馳。
阮柔桑面色一凝,腳下白虹猛地一個提速,追了上去。
同一時刻,還有七八道遁光以極快的速度跟上。
就在一群人即將追上之時,那五色流光忽然不見,連帶著後面追逐的所有人都消失無蹤!
天燁的身形瞬息出現,排山倒海的神通連線無邊太虛!
其餘隱藏的幾位金丹大能也紛紛出手,尋找南天門所在!
天燁心中一動,袖中定光珠飛入太虛之中,隱隱觸碰到什麼東西。
其餘金丹修士也各顯神通,祭出各種手段。
咔嚓!
嘭!
太虛破碎,一個黑漆漆的空洞出現在鳳凰山上空。
一縷縷金色光彩從中顯露。
嗡——
一道巍峨廣闊的天門從太虛來到現世。
這天門,金煌煌琉璃造就,明亮亮寶玉點綴。
真是金光萬道滾虹霓,瑞彩千條噴紫霞。
黃金大柱蒼龍盤旋,張揚飛簷火鳳展翅。
高懸的牌匾書寫三個上古神篆——南天門!
諸位金丹大能一時都有些心神晃動,連忙催動各種神通,將天門牢牢鎮壓。
有定光珠顯形照影,神鬼難藏,那五行逆反大陣顛倒陰陽,時空不在,十二位剛猛力士用鎖鏈扯住天門,叫天門難動分毫……
諸位金丹大能一時間各施手段,將南天門牢牢固定在鳳凰山上空。
天燁真人不再遮掩氣機,一道天光從他身上發出,直衝九重霄雲。
其餘三位金丹大能也毫不示弱,一道道天光衝破九霄罡風,將漫天雲雪掃蕩一空。
一位身穿血袍的中年魔道搶先開口說道:
“天燁,你們純陽宮口口聲聲說要在世外清修,超凡脫俗,原來也只是偽君子行徑!”
這中年魔道是南方魔門血神宗的太上長老之一,道號血河,論實力不弱於天燁。
血河搶先開口是因為這裡只有他一個魔道,擔心其他人聯手對付他。
朱雀教覆滅之後,殘存勢力都被血神宗吞併,血河用朱雀教的門人煉製了一件靈器,專門用來破朱雀教的秘法禁制。
這南天門也是用朱雀教的秘法煉製的,血河自持相當有把握收服。
這裡他最大的對手就是天燁,所以搶先開口針對。
血河繼續說道:“定光珠這樣的古法寶都取出來了,看來為了奪得南天門,你們可是謀劃多時了。”
天燁沒有理會他,只是拔出腰間寶劍,劍氣凌冽驚人。
他必須趕緊打破南天門的屏障,進入到裡面的洞天世界,先斬掉潛藏的老魔頭,再想辦法收服南天門。
“天燁道友,不如我們先聯手將這老魔斬了,再商議南天門事宜。”
說話的是一位青袍長鬚,相貌清癯的老者。
血河怒道:“符老鬼,你是什麼東西,也敢說我是魔道。”
血河表面惱怒,心中卻是暗喜這些人沒有提前串通。
這青袍老者名為符言,是一介散仙,沒什麼背景,自然是先想辦法混進南天門裡面再做打算。
哪怕不能得到南天門,也好搜刮點東西。
他說要先對付血河,實際是為了減弱天燁的實力。
天燁心知肚明,當然不會答應,南天門都還沒進去,他不會白白浪費力氣。
天燁暗中傳音宋王趙拓,“宋王幫我拖延片刻,我來打破南天門的禁制。”
趙拓面色犯難,他怎麼敢和這麼多人動手,最多也就是幫天燁牽制一下。
天燁手掌一動,暗暗遞給趙拓一件法寶。
“這鎮魔塔先借給宋王使用,事成之後,純陽宮定有厚報。”
趙拓看著手裡的法寶,感嘆純陽宮真不愧是仙門,算上天燁的寶劍,這已經是第三件法寶了。
他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回摸到法寶。
趙拓指肚摩挲鎮魔塔,用法力祭煉,傳音道:“道友放心,小王一定竭盡所能!”
而另一邊,符言也跟另一位金丹大修士商量好,兩人暫時聯手,到時候一起瓜分靈資寶財。
就在眾人準備動手之時,一道宛如破鑼般的粗狂嗓音突然炸響。
“看你們磨磨唧唧的,這法寶還是讓給本座吧!!”
風雲匯聚,天色驟暗!
沖霄的天光都被壓制,大日也被掩蓋,眼前只有黑暗。
轟隆隆!!
千百道雷霆忽然炸響,震耳欲聾。
猙獰如巨龍的銀色雷光,撕裂天地,如滅世災難一般,轟擊在場的五位金丹真人!
眾人大怒,什麼人竟敢如此行事!
“好大膽!”
“放肆!”
“狂妄!”
天燁驟然拔劍,劍氣斬碎雷光,將漆黑天幕撕開一道口子。
血河暴怒,祭出一面血旗,腥臭劇毒的濤濤血水從旗面洩出,化作八條毒龍,咬碎雷霆。
宋王趙拓祭出鎮魔塔,為他擋下魔雷轟擊。
符言取出一尊羊面青銅方鼎,將雷龍收進其中。
而另一個手段差了一點,拿出幾件靈器護身,卻被雷霆瞬間撕碎。
“啊!!!”
銀色雷霆轟擊在他身上,直接把他電成焦炭。
好在金丹真人道體不凡,他強行提起一口真氣,化作遁光逃了。
“嘎嘎嘎嘎!!”
天上烏雲籠罩,密密麻麻的猙獰雷蛇遊走不歇。
一道身影,伴隨著怪笑聲,落在南天門上。
砰!
被諸多手段牢牢定住的南天門承受不住他的力量,轟然墜倒在山嶺間。
定光珠猛烈晃動,五行大陣難以運轉,十二力士更是被轟殺成渣。
就連南天門的輝煌寶光,也被這忽然而來的男人霸道鎮壓,變得暗淡。
這男人紫發碧眼,上身無衣,露出精幹軀體,下身穿著破爛短褲,赤足而立。
一身氣勢之強,還要勝過再在場所有人相加!
宋王趙拓和散仙符言臉色蒼白。
血河面容陰沉至極。
天燁神色沉重。
“強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