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藉金光咒凝聚而成的護盾,我們三人在幽冥魔焰的重重包圍中,已然艱難支撐了將近一個小時。
這段時間,每一秒都如一年般漫長。
熾熱的魔焰烘烤著護盾,發出“滋滋”的聲響,彷彿隨時都會將我們吞噬。
鬼王就那樣靜靜地站在一旁,帶著幾分饒有興致的神色。
冷眼旁觀著我們在火焰中的苦苦掙扎,好似在欣賞一場有趣的表演。
李組的神色愈發焦急,狹小的護盾空間內,他來回急促地踱步,嘴裡不停嘟囔著:“這樣下去絕非長久之計,咱們無論如何得想個法子滅了這幽冥魔焰!”
我聽著李組長這話,心中一陣煩悶,沒好氣地回懟道:“你要是覺得自己行,那就去試試!這幽冥魔焰,非得靠極北之地長白山天池的冰泉,才有可能將其滅掉!”
李組長被我這毫不留情的話懟得啞口無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表情十分難看。
其實我心裡又何嘗不是心急如焚呢?
若想不出辦法滅掉這幽冥魔焰,不消片刻,我們三個都得被燒成灰燼,魂飛魄散。
此時,我體內的道力已然所剩不到三成。
漫長的抵禦讓我的體力也逐漸消耗殆盡,雙腿好似灌了鉛一般沉重。
再看李組和小毛,同樣是滿臉焦急,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額頭滾落,打溼了他們的衣衫。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危急時刻,我的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奇異的冰涼之感。
這股涼意如同一股清泉,瞬間讓我混沌的思緒為之一振。
我腦海中靈光一閃,瞬間想起了之前女鬼鈴花留下的鬼眼淚。
眼下已然沒有別的辦法,我只能孤注一擲,拼上一把了!
“李組長,小毛,你們幫我頂一會兒,或許我有辦法!”我轉頭急切地說道。
李組滿臉質疑地看著我,“你真的有辦法?”
我頓時有些生氣,沒好氣道:“你行你來啊!749局的人都這樣磨磨蹭蹭?”
小毛二話不說,直接拿出一面陣旗,頂了上去,“李組,我相信小道士,別囉嗦了,再不行動我們都得死!”
李組長咬咬牙,放下了那可笑的面子,握緊道劍,奮力頂住幽冥魔焰。
我趁機抽出手,咬咬牙,伸出手指,用力咬破指尖,逼出一滴殷紅的本命之血緩緩滲出。
我小心翼翼地將這滴本命之血輕輕滴落在鬼眼淚之上。
剎那間,鬼眼淚像是被注入了某種強大而神秘的力量,散發出一道極為刺眼的寒光。
這寒光如同一把銳利無比的利刃,直直地刺入幽冥魔焰之中。
神奇的是,那原本勢不可擋、熾熱無比的幽冥魔焰,威力竟開始逐漸下降,原本洶湧的火勢也小了幾分。
“小道士,你這是什麼奇物,真的有效啊!”小毛驚喜地大喊起來。
我一看這架勢,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毫不猶豫地直接把這滴鬼眼淚朝著幽冥魔焰扔了出去。
只見那一滴鬼眼淚在半空中瞬間化作漫天冰焰,如同一朵巨大而絢爛的冰蓮,將幽冥魔焰層層包裹,而後迅速冰凍。
原本熾熱得能灼燒靈魂的幽冥魔焰,在這漫天冰焰的神奇作用下,竟漸漸熄滅。
隨著最後一絲火焰的消散,我們三人終於成功脫身。
此刻,看著眼前這一幕,我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大膽而驚人的猜測。
來不及細想,我當即將另一滴鬼眼淚朝著紅袍鬼王的眉心打了過去。
果不其然,鬼眼淚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瞬間與鬼王相融。
而鬼王在接觸到鬼眼淚的那一刻,像是被抽走了渾身的力量,身體微微一顫,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她眼神中滿是迷茫,彷彿陷入了某種遙遠而深刻的回憶之中,那回憶似乎帶著無盡的眷戀與傷痛。
我猜對了!
鈴花飽含真情的眼淚,與這幽冥魔焰之間發生了某種難以言喻的神奇反應。
而眼前這紅袍鬼王,正是鈴花苦苦尋覓多年的女兒——阿玲!
李組見狀,眼神一動,手中道劍一擺,擺出一副想要趁機偷襲紅袍鬼王的架勢。
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怒聲說道:“李組,您能不能別再添亂了!”
李組長似乎被我這兇狠的眼神鎮住了,猶豫了一下,慢慢收起了道劍。
小毛看著被冰凍的幽冥魔焰以及陷入迷茫的鬼王,滿臉驚奇,“小道士,你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這是執念鬼的真情之淚。”
我低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慶幸。
片刻之後,紅袍鬼王緩緩清醒過來,眼中的迷茫漸漸散去。
我看著鬼王,誠懇地說道:“鬼王大人,這次,我們可以認真談談了嗎?”
鬼王微微抬起頭,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又看了看一旁的李組和小毛,輕輕嘆了口氣。
那原本充滿怨毒的眼神中,此刻竟多了幾分複雜的情緒。
有對往昔的追憶,有歷經滄桑的無奈,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小道士,”鬼王的聲音不再如之前那般冰冷刺耳,竟帶上了幾分沙啞的溫柔,“這麼多年,我被困在這無盡的仇恨與怨念之中,早已迷失了自我。”
“這滴眼淚,讓我想起了曾經的點點滴滴,想起了我的母親……這滴鬼眼淚是不是來自我的母親?”
李組和小毛在一旁聽著,臉上滿是驚訝之色,顯然沒想到事情竟會有如此戲劇性的轉折。
我趁熱打鐵,說道:“鬼王,你母親鈴花這些年一直在苦苦尋找你,即便她化為鬼魂,也從未放棄。她對你的思念和愛,從未改變。”
“如今,我希望你若能放下仇恨,帶領群鬼前往陰間,或許還能有與她重逢的機會。”
鬼王沉默了許久,似乎在內心進行著激烈的掙扎。
終於,她緩緩開口道:“小道士,我可以跟你們走,但我有兩個條件。”
我心中一喜,忙問道:“什麼條件?只要是我力所能及,定會答應你。”
鬼王看向我,眼神中透著堅定:“我要你答應我,一定要讓那些曾經傷害過我、傷害過我母親和父親的人,得到應有的報應。拜鬼教、還有那個幕後的開發商,他們的所作所為天理難容。”
我毫不猶豫地點點頭:“鬼王,你放心。這些作惡多端之人,我定不會放過他們。我以太平道的名義起誓,定會讓他們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
隨即我又看向李組長,“李組,你是國家的人,這件事情你不表個態?”
李組長陷入了糾結,眉頭緊皺,思考片刻後,還是點點頭,“雖然這件事牽連眾多人和勢力,但我會努力去幫你。”
小毛伸出大拇指,讚道:“這才是749局的人該做的!”
我再次看向鬼王,“那鬼王,第二件事是什麼?”
鬼王微微點頭,算是認可了我的承諾。
隨即說道:“我想見見我的母親,可以嗎?”
我點點頭說道:“可以,你稍等片刻。”
隨即我按照黃風所教的方法,牽引出鬼王的緣線,口中唸唸有詞,施展召喚咒。
李組長見識頗廣,一眼便認出,“這竟然是緣線,真是不可思議。”
隨著召喚咒的念動,鈴花的身影在緣線的牽引下緩緩出現。
她的身形有些虛幻,但眼神中滿是焦急與期待。
我對著鈴花說道:“鈴花,你看,那就是你的女兒,阿玲。”
鈴花看著眼前的紅袍鬼王,全是眼白的鬼眼中竟然慢慢出現一絲絲的光亮。
紅袍鬼王也散去自身的煞氣,瞬間變成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模樣,眼中含淚,輕聲說道:“娘,女兒不孝,這些年,您受苦了。”
鈴花緊緊抱住了阿玲,泣不成聲:“娘終於找到你了,是娘不好,娘把你弄丟了。”
看著眼前這一幕,我眼眶一熱,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王婆婆、師父、師姐。
他們的面容在我眼前一一浮現,心中湧起一陣溫暖與思念。
突然間,包裡的道家金丹一陣嗡鳴,我趕緊將金丹拿出來。
黃風前輩的虛幻身影突然出現,而且面色十分難看。
我看著這道虛影,急忙說道:“黃前輩,鬼王這邊沒什麼問題了,您和土地神趕緊開啟鬼門。”
黃風搖搖頭,滿臉憂慮地說道:“妙玄啊,我和土地神已經試過提前開啟鬼門,但似乎鬼門被人做了手腳,打不開了。”
“什麼?打不開?”我忍不住一聲驚呼。
李組長開口道:“可能是拜鬼教那幫瘋子出手了。”
我瞬間感覺一個頭兩個大,這鬼門開啟不了,再加上即將到來的三破日,萬萬只鬼魂將會衝擊陰陽熔爐,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就在這時,整個鬼蜮突然劇烈搖晃起來,彷彿發生了一場強烈的地震一般。
四周的牆壁開始出現一道道裂痕,鬼氣如洶湧的潮水般瘋狂湧動,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感。
李組面色一變,大聲喊道:“不好,看樣子拜鬼教那幫瘋子破壞了風水局,鬼蜮怕是支撐不了多久就要崩塌了。”
小毛也是大喊:“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再想辦法開啟鬼門引渡群鬼,否則一旦鬼蜮崩塌,這些鬼物湧出大樓外,後果不堪設想!”
我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當下不再耽擱。
我看向阿玲,說道:“鬼王你先想辦法控制住群鬼,別讓它們到處亂跑,事不宜遲,我們先離開這裡,去與土地神和黃風道長會合,想辦法共同開啟鬼門。”
阿玲沒有多說什麼,然後仰天長嘯,鬼王的叫聲響徹整個鬼蜮,如同洪鐘般震得四周鬼氣盪漾。
十八層鬼蜮的群鬼像是聽到了某種命令,瞬間被鎮壓,不再四處亂竄。
阿玲再次化作紅袍鬼王,周身煞氣湧動,用自身的煞氣暫時穩定住了鬼蜮。
“小道士,我堅持不了多久,最多一刻鐘鬼蜮將會崩塌,你們抓緊時間。”
我衝著阿玲點點頭,隨即與李組、小毛三人急忙朝著鬼蜮之外趕去。
一路上,鬼蜮的搖晃愈發劇烈。
我們誰也不敢停下腳步,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儘快離開這裡,想辦法阻止更大的災難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