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法捉住一個早有防備的兔子。”
“它讓你以為你能捉到它,就像命運一樣戲耍你。”
雪崩沉默不語,他不知道林蒼在含沙射影什麼,不過這番話讓他明白林蒼絕對不是偶然來到這裡。
“林總教官,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雪崩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他維持著那副慣有的、帶著幾分茫然和懦弱的表情。
他的雙手下意識的在粗糙的杉衣上摩挲,那粗糙的觸感能給他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林蒼笑了笑,林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笑意卻未達眼底,他的目光牢牢鎖定著雪崩。
“殿下,此處足夠偏僻,除了風聲,無人能窺探,也無人能夠打擾我們,何不開啟天窗說亮話。”
雪崩眉頭一皺,神情有些緊張,他不明白林蒼想要幹什麼。
自己究竟在哪裡露出了破綻?明明在所有人面前,他都完美的扮演著那個毫無進取心、貪圖享樂、只想逍遙快活的廢物皇子!
他飛速思索著,自己除了這身皇室血脈,還有什麼值得林蒼如此大費周章、單獨密談的價值?
忽然一個冰冷刺骨的念頭如同剛才的毒蛇般竄入他的腦海。
難道…林蒼是想挾持我,以皇室血脈為旗號,行那大逆不道、改天換日之事?!
這個想法讓他瞬間如墜冰窟,手腳冰涼。
如果真是這樣,他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雪崩的聲音努力維持著鎮定,甚至帶上了一絲屬於皇子威嚴的質問:“林總教官,如果有什麼想說的,不妨直言!”
林蒼確實是想借用雪崩的身份,因為他知道雪夜活不了多久了,天鬥宮變之後雪崩當了皇帝。
“既然殿下同意開啟天窗,那我便直言了。”
林蒼的聲音平穩得可怕,彷彿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然而開口的內容卻石破天驚!
“陛下如今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油盡燈枯之象難以掩蓋。
帝國也如同一棵即將徹底枯萎的參天大樹,外表或許尚有幾分威嚴,內裡早已被蛀空,如今……正在風中搖搖欲墜。”
這話如同九天驚雷,狠狠劈在雪崩頭頂!
嚇得他魂飛魄散,幾乎要跳起來!大罵奸臣!
議論陛下身體,尤其是如此危言聳聽、跟詛咒一樣的言論,乃是滔天大罪!
況且還是從林蒼這等手握重兵的邊鎮大將口中說出!
雪崩嚥了口唾沫,他臉色發白,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和警告:“林總教官!慎言!此等話語,簡直大逆不道!
您是我天鬥北方的擎天之柱,封疆大吏,更是帝國的侯爵!此話若傳到有心人耳中,怕不是要立刻以為您懷有異心,意圖不軌!”
他幾乎是吼出了最後幾個字,既是警告林蒼。
也是想用聲音驅散自己內心的恐懼。
然而,林蒼對於他的警告沒有絲毫解釋,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一絲波動,只是用那寒冷的目光凝視著雪崩。
空氣好像凝固了,只剩下風吹動樹葉的嘩嘩聲。
良久,林蒼才開口,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卻狠狠砸在雪崩的心防上:“如果,我就是要造反,殿下……又當如何?”
“什麼?!”
雪崩的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萬萬沒想到,林蒼居然就這麼直接、就這麼輕描淡寫的……承認了?
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掩飾!這是什麼情況,不是,你不應該跟我假惺惺一會嗎?真就坦白局啊?
雪崩往後看了看,周圍都是高聳的樹木,他為了追兔子已經遠離了營地的範圍。
此刻,這裡只有他和林蒼,一個擁有十萬年魂環、實力強大、並且剛剛親口承認要造反的魂聖。
如果林蒼現在想要對他殺人滅口,或者將他劫持囚禁。
他沒有任何反抗的可能!雪崩甚至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
雪崩的牙齒都在打顫,額頭已經有了些冷汗。
“你…你…林蒼!你可知你在說什麼?!帝國對你不薄啊!”
巨大的危機感讓他幾乎窒息,大腦瘋狂運轉,他在想該如何解決,但是在強大的力量面前,做什麼也是徒勞。
“殿下不必緊張,我不會對殿下做些什麼。”
林蒼笑道:“我只是想問問殿下,對於天下如何看待,對於帝國如何看待。”
雪崩聽到自己的生命安全有保障,倒是鬆了一口氣。
不過聽聞林蒼的問題,倒是有些疑惑,這些天林蒼晚上經常講這些東西。
雪崩聽了這麼久,隨口說道:“帝國疆域廣闊,生活著數千萬人,不過武魂殿和星羅帝國也很強大,對於帝國來說是強勁的敵人。”
林蒼鼓了鼓掌,他說道:
“帝國如今擁兵百萬,但普通人再強也無法打敗由魂師組成的軍隊。”
“星羅帝國不過如此,只有武魂殿才是心腹大患,武魂殿擁有全大陸最頂尖的強者,他們一個人就可以影響整個戰局。”
“兩大帝國在邊境時不時就有摩擦,如果戰端開啟,便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雪崩不明所以,“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這些和你造反有什麼關係?”
林蒼眼神堅定的說道:“如果這個世界一定要有一個統治者,那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聽到林蒼的話,雪崩皺了皺眉頭,這種野心實在是讓他生不起好感,因為造的是他家的反
“告訴你個秘密,其實你的二哥三哥都是被太子害死的。”
雪崩又是一驚,雖然他和雪星親王早就有所猜測,但如今被林蒼直接揭開了還是有些吃驚。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明明他已經是太子了!他的地位穩如泰山。”
雪崩內心無比憤怒又無可奈何,最是無情帝王家!為了皇位弒殺兄弟。
但他又無比疑惑,明明其他皇子無力競爭,卻還要做如此下作的手段,不怕被發現嗎?
林蒼看著雪崩充滿疑惑與憤怒的臉,他宛如揭開謎底的謎語人一樣說道:“如果,他並不是雪清河呢?”
林蒼的話如同一道閃電般照耀雪崩的大腦。
“什麼!你說太子不是雪清河?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