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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發達了

嚴老頭一家是沒有當趙正家的包身工的。

畢竟嚴大力在趙正家當小隊長,每天穩定兩頓,多多少少能幫到家裡。

再加上之前嚴家有點山貨存活,也換取到了一些糧食。

順帶著又跟趙家借了一點糧食,雖然利息挺高的,但眼瞅著旱災過去了,明年肯定會好起來。

有自由身,總好過給別人當僕人。

更別說給趙正當僕人了。

嚴老頭打心底還是不太瞧得起趙正,就覺得他走了狗屎運。

說白了,就是自卑。

只有這麼想,才能找到那麼一絲絲平衡。

就在他躺在床上想著兒子以後霸佔趙家家產的時候,妻子一臉驚恐的跑回家,“他爹,快起來,咋去趙家!”

“咋了?”嚴老頭看著她慌里慌張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出事兒了,而且還是大事兒!”

“咋了,趙老三出事了?”嚴老頭一喜。

“是出事了,呸,不是出事,是趙老三當官了!”

“啊?”

嚴老頭猛地坐起身,“你說啥?”

“趙老三當遊繳了,村子裡都傳開啦,你快點的,去給趙老三道喜,說不定還有喜錢拿哩!”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嚴老頭滿臉的不敢相信,“就憑他趙老三,能當遊繳,除非天上掉餡餅。”

“咋不可能,大鬍子親口說的,一會兒趙老三還要去鄉里上任,說是有很多人要跟著一起去,這麼大的事情,他敢撒謊?”

聽到這話,嚴老頭懸著的心徹底死了。

完了,趙老三當老爺都這麼厲害,當了遊繳,那還得了?

他心亂如麻,暈乎乎的出了門,就看到不少鄰居從家裡出來,三三兩兩的朝著趙家走去。

一個個嘴裡都在誇讚趙老三,聽得他蛋疼不已。

見丈夫跟死了爹死的,嚴家婆娘道:“你高興點,是讓你去道賀的,不是讓你去上香!”

“我咋個高興的起來嘛!”嚴老頭不爽道。

“你就是一根筋,趙老三越厲害,以後咱大力不就越好嗎?”

聞言,嚴老頭一喜,“你說的有道理啊,咱家大力以後豈不是也發達了?”

想到這裡,他笑得跟菊花似的,拉著婆娘跑了起來,“快點的,咱們得搶個靠前的位置!”

不僅僅是嚴家,李家老太婆那也沒比他們好到哪裡去,一聽趙老三當遊繳老爺了,一手抱著虎妞,一手牽著二蛋,嘴裡還不斷地跟二蛋說道:“二蛋吶,聽奶奶的話,一會兒見了趙老摳,哦不對,趙老爺,就下跪磕頭,說一些吉祥話,說不定能多討幾個賞錢!”

“我不!”李二蛋臉色特別難看,讓他給趙老摳下跪,絕無可能。

他只要想到趙老摳欺負自己一家的場景,心裡就跟刀割似的。

李家老太急了,“你這娃,咋恁倔呢,你娘在趙家當差,你現在也是趙家的包身工,你肯定要努力讓趙老爺喜歡你,要不然以後怎麼當趙家隊長?”

“你看看劉鐵牛,嚴大力,你要跟他們學習,以後得了信任,咱們家日子就好過了知道不?”

“休想,讓我給趙老三下跪,除非他先給我下跪!”李二蛋嘴硬的甩開奶奶的手,憤怒的跑開了,嘴裡還不斷地罵道:“奶奶是叛徒,是叛徒......她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見狀,李家老太也是一臉無奈,可旋即又忍不住道:“不愧是我李家的種,就是有骨氣!”

她心裡還覺得挺驕傲的,雖然被迫成了趙家的包身工,但那又怎樣,趙老三是個廢物,無兒無女的,當老爺又怎樣,遲早被人吃絕戶。

她就不一樣了,她有大孫子。

以後她等著吃趙家絕戶!

心裡這麼想,可邁腿的速度飛快,生怕去晚了討不到賞錢。

劉老四一家是最先知道的,卻是最不情願去道喜的。

當了趙家包身工後,的確是餓不死了,可也吃不飽。

鐵牛那孽障,給他倆安排最累最髒的活,每天都累的腰痠背痛的,任憑他倆咋求都沒用。

稍為休息一下,就要剋扣他倆的口糧。

偏偏還沒有任何人為他們說一句話。

一時間,悔恨和憤怒交織在一起。

在聽到趙老三當遊繳老爺後,夫妻二人都喪失了臉部的表情管理。

“他爹,咋要去給趙老三磕頭討賞錢嗎?”劉家婆娘舔了舔皸裂的嘴唇,“說不定有糧食賞哩!”

“要去你去,我不去!”劉老四倔強的說道。

“真不去?”

“說了不去就不去,聽不見?”劉老四瞪了妻子一樣。

劉家婆娘餓的不行了,對一旁的鐵驢道:“跟娘去給趙老三磕頭討喜錢!”

“來了,娘!”鐵驢可沒有心理負擔,他現在特別羨慕二哥,當初二哥就是磕頭磕進了趙家,現在成了趙家的外部大管事,牛的不行。

看著妻兒撇下自己,劉老四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頭頂的藍天,呆呆的出神。

他想到了小時候跟趙正一起打鬧,那時候大家都一樣,穿的破破爛爛的,餓的瘦骨嶙峋。

窮的連褲衩都是破的。

但他卻從小有個大傢伙,不僅大,還尿的特別遠。

他跟趙正比了一輩子,好不容易在娶妻生子上勝過了趙正,結果他居然發達了。

成了地主老爺,現在更是成了遊繳。

他這輩子,似乎都籠罩在趙正的陰影下。

眼角不由落下了淚水,“我恨吶!”

可恨得,不只是他一個。

還有徐家!

前些日子,徐大山老孃嚥了氣,他甚至拿不出一口壽材來,只能求牛大雷用幾塊板子拼湊一口壽材出來。

可牛大雷拒絕了,村子裡眾人也奚落他不孝順,說他不厚葬雙親,是個不孝子。

那一聲聲討伐落入耳中,讓徐大山落荒而逃。

這讓他想到了村民雙親逝去時,他們為了壓榨村民,用滿口的仁義道德來綁架這些孝子賢孫。

賣田賣地,賣兒賣女。

如今到了他這裡,那種噬心般的悔恨和慚愧席捲而來,吞噬著他的內心。

可即便他逃了,那些人還是追到他家門口,數落著他,幾乎將要把他逼瘋。

吊著一口氣的老父親強撐著病體跪在地上向他們告饒,都不能讓他們息怒。

而今,母親的遺體擺放在沒有瓦片的廳堂,老父親也即將嚥氣。

聽著外面吵雜的聲音,徐有德聲若蚊聲的問:“大山,外頭怎麼恁吵,是不是那些人又,又來找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