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昭奮力擋下為首邪佛的致命一擊,轉頭對林悅喊道:“悅兒,護住呂長老!我來斷後!”
林悅心領神會,佛魔交織的仙力在周身形成堅固屏障。關鍵時刻,她想起兩人在黑泉突破時的默契,仙力與陽昭產生共鳴,竟在戰場上空凝聚出巨大的佛魔虛影,震懾全場。趁邪佛們短暫失神時,陽昭果斷啟用移動傳送陣,三人消失在光芒之中。
罡風裹挾著青玉碎屑掠過兩人髮梢,林悅仰頭望著雲霧深處若隱若現的青銅牌坊,坊上篆刻的 “青雲巔” 三字泛著冷冽青光,竟有墨色符文順著筆畫遊走,似是活物。前日救助呂仙長老時,那老者拂塵輕點她眉心留下的印記突然發燙,此刻才明白,這看似尋常的試煉邀請,原是一場早有定數的機緣。
“當心!” 陽昭的驚喝裹挾著灼熱氣流在耳畔炸開。林悅剛踏入牌坊,地面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紋路,百倍於外界的超重力如千鈞山嶽轟然壓下。她手中玉笛 “嗡” 地發出悲鳴,整個人踉蹌著向前栽去,卻撞進一片帶著龍涎香的暖意中。陽昭的手掌牢牢扣住她的腕骨,青色道袍下肌肉緊繃如弦,輕聲道:“穩住心神,這是試煉場的‘重淵境’。”
林悅咬著唇抬起頭,見陽昭額間已沁出細密汗珠,卻仍強撐著笑意,道:“你看,這壓力倒像是老天非要咱們十指相扣。” 她故意晃了晃被握住的手,試圖驅散凝重氣氛。
陽昭耳尖泛紅,卻反手將她的手握得更緊,道:“等成為核心弟子,我就向宗門求個雙人修煉洞府。”
話音未落,九道青銅巨門自虛空中緩緩升起,門扉上雕刻的麒麟、鯤鵬等上古神獸竟齊齊轉動眼珠,森冷目光鎖定二人。天昭盤在陽昭袖中劇烈震顫,鎏金紋路投射出虛幻光幕,將巨門法則一一拆解。“第三扇門的麒麟雙目會在寅時三刻閉合!” 他話音剛落,林悅的玉笛已橫在唇邊,佛魔之力交織的音波如銀蛇出洞,直取巨門縫隙。
然而,當音波觸及青銅表面時,竟激起萬千道冰稜倒卷而回。林悅瞳孔驟縮,後背已抵上陽昭胸膛。陽昭長劍出鞘,金色火焰與黑色神息在劍鋒纏繞,“焚魔炎!” 烈焰與冰稜相撞的剎那,林悅突然福至心靈 —— 佛魔之力既能共鳴,又何嘗不能相剋?她指尖佛印與魔紋交替閃爍,吹奏出的《破障曲》中竟同時蘊含度化與吞噬之力。
“好個佛魔相生!” 虛空中傳來讚歎,卻是數位道門長老自雲層現身。林悅正要欣喜,陽昭卻猛地將她拽到身後,天昭盤的光幕驟然血紅,道:“不對!這些巨門根本不是試煉,而是......” 話未說完,地面突然裂開深不見底的溝壑,濃稠如墨的瘴氣翻湧而出,將兩人身影徹底吞沒。
瘴氣如墨浪翻湧,林悅玉笛橫胸,指尖佛魔印記流轉間,竟將周遭毒霧化作朵朵白蓮。天昭盤投射出青銅羅盤虛影,鎏金指標瘋狂旋轉,陽昭神色凝重,道:“第七重關卡名為‘混沌墟’,法則如亂麻,需尋到......” 話音戛然而止,虛空突然裂開千百道縫隙,無數由法則凝成的劍影暴雨般傾瀉而下。
“小心!” 林悅旋身吹奏《御魔調》,佛魔音波在頭頂交織成盾,卻見劍影穿透音盾,竟在觸及陽昭衣襟時被無形火焰焚燬。陽昭眸中金芒大盛,掌心金色火焰與黑色神息如陰陽魚般交融,大喝一聲:“焚魔炎!” 烈焰化作赤龍騰空,所過之處,劍影寸寸崩解。
林悅望著陽昭浴火而立的身姿,忽想起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的詩句,心中湧起莫名悸動。她玉笛輕顫,吹奏出的音波竟帶著淡淡佛光與魔氣,直取虛空裂縫後的神識波動。“原來如此!” 陽昭大笑,火焰纏上玉笛,道:“以我之炎為刃,以你之音為引!”
二人心意相通,佛魔之力在笛焰間瘋狂碰撞,剎那間竟凝成三丈高的法相。法相左手持佛珠,右手握魔劍,一聲清嘯震碎蒼穹:“佛魔焚天訣!” 天地色變,整座關卡的重力屏障如琉璃般寸寸崩裂。
遠處觀禮的數位長老紛紛起身,驚呼聲中,言語飄蕩:“這等天賦,當入我天璇宗!”“還是我紫霄宮的雙修秘法更適合他們......”
林悅正要開口,卻見陽昭袖中突然飛出無數玉簡,皆是各大門派的邀約。陽昭隨手將玉簡化為齏粉,牽起她染血的手,道:“他們只知招攬天才,卻不知......” 他頓了頓,眼中映著林悅的倒影,道:“我要的是與你共登萬步臺階,看盡這世間仙門,而非困於某座山峰。”
林悅反手握緊他的手,抬頭望向雲霧深處若隱若現的臺階,那裡傳來的威壓讓她心臟驟縮。輕聲道:“萬步臺階,每一步都是生死考驗。”
陽昭突然傾身,溫熱氣息拂過耳畔,道:“別怕,我曾在古籍中見過記載,臺階盡頭有能助人突破玄仙的‘問道臺’。待我們登頂,在那裡......” 話未說完,地面突然劇烈震動,一道血色光柱沖天而起,將二人身影吞沒。
血色光柱消散的剎那,鎏金臺階自雲海中緩緩升起,每一級都刻著古樸晦澀的符文,彷彿千萬道目光凝聚其上。林悅望著那望不到盡頭的階梯,忽覺喉間發緊,輕聲低語:“萬階通仙路,步步染血魂。”
陽昭握緊她微微發涼的手,天昭盤在袖中發出蜂鳴,“壓力疊加法則呈九疊浪之勢,越往上越......”話音被突如其來的重壓碾碎。
剛踏上第一階,林悅便踉蹌著跪倒在地,玉笛磕在臺階上迸出火星。陽昭雙臂青筋暴起,將她攔腰抱起,道:“我揹你!” 溫熱的呼吸掃過耳畔,卻驅不散如墜冰窟的寒意。
五百階處,林悅的道袍已被冷汗浸透,滲出的血跡在臺階上暈開朵朵紅梅,她強撐著要下地,道:“別... 別白費力氣,你... 你自己......”
“住口!” 陽昭轉身封住她幾處大穴,天昭盤光芒大盛,精純仙力順著掌心湧入她經脈,道:“我說過要帶你登頂。” 他的聲音混著粗重喘息,每一步都似踏在千斤巨石上。林悅伏在他肩頭,看著陽昭後頸暴起的青筋,淚水悄然滑落,沾溼了他染血的衣襟。
兩千階時,虛空突然裂開漆黑縫隙,刺骨罡風呼嘯而出。那風中裹挾著無數細小符文,如靈蛇般鑽入肌膚,林悅慘叫一聲,七竅滲出黑血。陽昭將她護在懷中,長劍舞出重重火幕,卻見火焰被罡風絞成齏粉。“撐住!這是......” 他話未說完,膝蓋重重砸在臺階上,天昭盤發出刺耳警報,螢幕上出現文字:“此為天道懲戒!每前進百階,就會觸發......”
林悅倚著臺階旁的青銅古柱,玉笛幾乎握不住。古柱突然亮起幽綠光芒,映照出她慘白如紙的臉。陽昭單膝跪地,仍固執地將她圈在懷中,染血的指尖在地面劃出防禦陣紋,道:“悅兒,若我撐不住......”
“閉嘴!” 林悅猛地吻上他染血的唇,玉笛被零亂的風吹奏出破碎的曲調,佛魔之力與罡風激烈碰撞,細語飄散:“要死... 便死在一處!”
罡風愈發狂暴,將二人衣衫撕成碎片。林悅感覺經脈幾近寸斷,卻見陽昭眼中燃起瘋狂的火,天昭盤突然迸發刺目金光,將他整個人籠罩其中。“以我為引,借天昭盤......” 他的聲音變得縹緲:“破!” 金色光芒如利劍斬向罡風,卻在觸及的瞬間寸寸崩解。陽昭噴出大口鮮血,倒在林悅身上,天昭盤也黯淡無光。
陽昭吐出的鮮血在臺階上暈染成詭異的符文,林悅顫抖著抱住他逐漸冰冷的身軀,玉笛跌落時撞出的清響,竟與遠處傳來的晨鐘暮鼓隱隱相合。“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她忽然想起這句古語,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毅然道:“我們還未到山窮水盡之時!” 指尖佛魔印記忽明忽暗,在陽昭胸口結出一道微光。
天昭盤突然發出細微震動,黯淡的盤面浮現出若隱若現的星軌。陽昭睫毛顫動,染血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悅兒,你看這臺階符文…… 每隔百階便會組成《周天星斗大陣》的殘圖,重力波動是陣眼開合的契機!” 他掙扎著坐起,掌心火焰將林悅髮絲間的血痂輕輕融化,沉聲道:“兩千九百階,我們賭命一試。”
罡風似有靈智,察覺到二人意圖,化作九條黑色蛟龍撲來。林悅玉笛橫吹,《龍吟破陣曲》裹挾著佛魔之力沖天而起,卻在觸及蛟龍的瞬間被撕成碎片。陽昭揮劍的手臂已露出森森白骨,金色火焰順著劍鋒流淌,在虛空中勾勒出古老的戰紋,喝道:“昔年刑天舞干鏚,今日我以身為刃!”
當鎏金臺階的第二千九百道符文亮起時,天地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林悅的音波與陽昭的火焰在半空凝結成太極圖,黑白二色瘋狂旋轉,將周遭的重力法則絞成齏粉。“破!” 二人同聲大喝,太極圖化作流光撞向虛空。反震之力如排山倒海而來,林悅七竅噴血,陽昭的右臂 “咔嚓” 一聲生生折斷,在劇痛中死死扣住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