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尾人連屍體都無法留下，殘軀全被她自帶的加農炮所吞噬，倒也省了收拾的麻煩。

唯一比較煩人的就是那不知何時才能散開的霧氣。

主管給沙利葉留下的最後一個指令是開啟走廊的空氣更新系統，就沒了其他吩咐。

這意味著他將得到一些自由時間。

沙利葉不打算回研發部主休息室跟兩個老女人開茶話會——他已經泡膩紅茶了。

他對那個新開的部門有些好奇，決定下去一趟。

沙利葉還用目燈提前探查過那邊目前的情形——現在過去說不定正好能撞上解決完紅色收尾人的安吉爾。

他興許還能幫對方調節和尾巴之間的矛盾。

一堆眼睛雖用起來會令人感到頭暈眼花，但那至少比不聽話的尾巴要好得多。

*

“誰跟你說老子有躁鬱症的？！真是吃飽了撐的瞎傳謠…！”

“可、可是…是你們部長說的啊…”

玄唯唯喏喏地剛用來擋住面部的一卷報告遞給路西法，但對方還沒看呢，氣勢就在聽到“部長”二字後少了一半。

“部長？嘖…她就是愛操這種心…”路西法抓了抓頭髮，煩躁把手裡的報告拍在桌上，“這都他媽多久之前的事了…”

玄指著報告的日期：“是挺久了，你就沒想過再去接受一次心理諮詢…然後更新檔案嗎？”

“沒必要，老子哪有空去整這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兒，我看你才是最需要做心理諮詢的。”

“說話就好好說，別扯到我身上啊…”玄往門口縮了縮，嘴裡含著的菸斗冒出了一團無精打采的黑霧。

他昨天可是難得的沒有出現幻視症狀。

雖然給他帶來一種風雨欲來的不安感，但好歹是過了一天安生日子。

路西法抬手揮散了飄過來的黑糊糊的“二手菸”，沒心思跟這軟性子的傢伙較真，只是用牙磨了磨終未火柴之光的火柴棍飾品，半天才憋出一句：“…真不是躁都症，媽的，都怪米迦勒那個王八蛋…”

玄聽得不太真切，但捕捉到了一個人名：“誰？他？怎麼會…”

“問問問！你耳朵聾了嗎？！”

路西法忽然暴怒地吼道，嚇的對方立馬閉上了嘴。

但他的耳飾隨即有了反應：十字架中央的黑色寶石突然泛出紅光，一層看不見的環狀波紋以此為中心層層盪開。

路西法神色一怔，怒意漸漸從他的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麻木的平靜。

“靠…！”他煩躁地拍了下雙頰，企圖將那種令他噁心的空洞虛無從腦子裡驅散乾淨，疲憊地倒回轉椅上，“老子之前有沒有說過，這玩意兒有吸收情緒的功能？”

“你是說，這枚耳飾將你的憤怒…給吸收掉了？”玄看見這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摸著下巴，嘗試從記憶中翻出擁有類似特徵的科技。

“不是不見了，是將其轉換成了某種能夠加強佩戴者能力的難以描述之物…順便讓人保持理性。”

路西法沒說這麼做的副作用，但副作用其實已經在他身上體現出來了。

他神情懨懨地趴在桌上，像是一攤軟趴趴的花枝鼠。

玄很快就聯想到了那天的意外：“哦，所以你那個時候也是…”

“差不多…不過那次純粹是我自己找罪受。”

“…對不起。”

“道你媽歉呢！你…”路西法的耳飾又開始閃爍不定，他語氣一噎，不得不壓著脾氣說道，“行了，老子說跟你沒關係就也沒關係…這個‘聖器’的壽命本來就快要到頭了，偏偏可以更換它的人還那麼不惜命…”

說著說著，他又重新把腦袋埋回桌上，周身的鬱氣濃郁得幾乎要化為實體。

“不應該會這樣的…明明可以避免……”

微微的藍光自耳飾中央閃爍，路西法漸漸停止了囈語，安靜到玄都快以為他是睡著了。

“…要鎮壓考驗！”

片刻過後，他倏地站起身來，神色已經正常了不少。

“唉，你的耳飾今天怎麼閃的這麼頻繁?”見他要走，玄連忙提出疑問。

“鬼知道，迴光返照吧…”

路西法含糊的回答顯然沒法作為恰當的解釋，只是他剛要跟上去，就被一個迎面而來的紙團不偏不倚正中腦門。

“別他媽跟過來！魔彈員工不準打群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