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高地,雙手緊握著腰間短刀,耳中傳來越來越清晰的馬蹄聲。
五十人?
弩機與火器?
這幫人絕不是普通邊民。
“崔倍、胡四,動作快!”我低聲催促,眼神在營地四周飛速掃視,尋找一切可用之物。
油桶是現成的,倒出的油脂沿著斜坡流下,將整個入口處覆蓋得滑膩不堪;而我在高地上安排了三根繩索,分別連線到營地邊緣的幾個木樁上——這是陷阱的關鍵所在。
“點火!”我大喊一聲。
崔倍點燃火摺子,猛地一甩,火星落入油層,瞬間爆燃!
火焰順著油脂迅速蔓延,形成一道烈焰屏障。
與此同時,敵人已經衝入開闊地,卻因地面溼滑而紛紛跌倒,前隊後隊相撞,混亂不堪。
“拉繩!”
我大喝,胡四立刻發力,拉動第一根繩索。
頓時,營地邊緣的幾塊巨石滾落而下,砸入敵陣之中,引發一陣慘叫。
他們徹底亂了陣腳。
“現在!”我拔刀躍下高地,直撲敵群。
戰鬥再次爆發。
這一次,敵人已無章法可言,而我們佔據地形優勢,以逸待勞。
我藉助系統的【證人問詢輔助】和【時間線梳理】功能,在腦海中迅速構建起敵方的行進節奏,並精準預判他們的下一步動作。
“左邊兩人要繞後!”我一邊揮刀擋開一名持矛敵兵,一邊大喊提醒。
胡四立即轉身迎戰,劍光一閃,便逼退了偷襲者。
崔倍雖然膽小,但在這種局勢下也終於發揮了作用。
他撿起一把掉落的長矛,守在側翼,竟也能擋住數人。
戰鬥持續不過一刻鐘,但每一分每一秒都像被拉得很長。
我的手臂已經痠麻,額頭上的汗滴不斷滑落,但我不能停,也不能猶豫。
直到最後一名敵人倒下,我方才喘息著站穩腳步,環顧四周。
屍體橫陳,血跡斑斑。
“呼……”我重重吐出一口氣,雙腿一軟,幾乎跪倒在地。
“大人!”崔倍連忙扶住我,“你沒事吧?”
我搖頭,目光落在一個仍在掙扎的身影上。
那是個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臉龐隱藏在兜帽之下,此刻正死死盯著我,眼中透著不甘與憤怒。
“抓住他。”我聲音沙啞,卻堅定無比。
胡四上前一腳踩住那人咽喉,將其牢牢壓制在地上。
我緩步走近,伸手扯下他的兜帽。
一張冷硬的臉浮現出來,右眼下一枚硃砂痣格外顯眼。
我不認識他,但系統卻給出了提示:
【目標身份識別完成:硃紅眼·韓驍,邊境遊匪組織‘赤影’重要成員】
赤影?
我記得之前查案時,曾在舊卷宗裡見過這個名字。
這是一個在邊境地帶活躍多年的小型武裝組織,專門劫掠商旅、破壞驛道,甚至曾與突厥暗中有往來。
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我冷冷問道。
韓驍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蹲下身,指尖輕輕劃過他脖頸,“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
“呵……你以為你能贏?”他忽然笑起來,聲音嘶啞而陰冷,“等你知道真相,就不會這麼得意了。”
我皺眉:“什麼真相?”
他沒再說話,只是看著我,彷彿在等我自行領悟。
我心頭一凜。
“先押著他。”我對胡四說,“帶回大理寺審訊。”
崔倍擦了把臉上的血跡,低聲道:“大人,這次……真是險啊。”
我點點頭,望向遠方漸熄的火焰。
這場勝利,來得太驚險了些。
但比起結果,我更在意的是——這些人,為何會在此地舉行祭祀?
又是在等誰的命令?
回程路上,我反覆思考著那些密信的內容。
“血引已成,祭壇將啟,待月滿之時……”
這不是普通的劫掠計劃,而是一場有預謀的儀式。
難道真如傳聞所說,某些邊地邪教仍未根除?
夜色漸深,寒風刺骨。
我裹緊披風,心中卻愈發沉重。
這一趟邊境之行,遠遠沒有結束。
而那個所謂的“真相”,恐怕比我想象的,還要可怕得多。
回到大理寺的那天,天剛矇矇亮。
韓驍被五花大綁地押在馬背上,臉色灰敗,嘴唇乾裂,一路上沉默不語。
崔倍和胡四一左一右護送,神情肅穆,警惕著四周。
我騎在馬上,望著前方逐漸清晰的大理寺大門,心頭卻並未因任務完成而輕鬆半分。
這一趟邊境之行,從最初的邊民暴亂傳言,到發現祭祀痕跡、密信往來,再到如今揪出“赤影”組織的一角……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之上,稍有不慎便會墜入深淵。
我們穿過城門,直奔大理寺大堂。
李餅早已等候多時,見到我的那一刻,
“你瘦了。”他說。
我沒有否認,只是點了點頭:“案子破了,但不是結束。”
韓驍被帶上審訊室後,我親自上陣,藉助系統【嫌犯心理分析】與【證人問詢輔助】功能,一步步擊破他的防線。
起初他嘴硬,閉口不談任何資訊,但我並不著急。
於是我讓他看到自己人的供詞——那些被俘虜的小嘍囉們,在系統的引導下早已交代了一切:祭祀、聯絡方式、背後的資助者……
當韓驍意識到這些資訊已被掌握,終於鬆口。
“我們只是棋子。”他低聲說,“真正操控一切的,是背後的人。”
“誰?”我盯著他。
他苦笑一聲:“我只知道一個名字……‘黑衣令’。”
我心中一震。
這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早在調查宮廷舊案時,就有人提到過“黑衣令”,那是一個神秘的存在,彷彿從未露面,卻總能在暗中操控局勢,影響朝堂大局。
“你們的命令來自哪裡?”
“漠北邊境的一個廢棄寺廟。”韓驍聲音低沉,“但我們從未見過發號施令之人。”
我繼續追問,但他所知也僅止於此。
審訊結束後,我把所有資料整理成冊,呈交盧納,並建議對“赤影”組織進行清剿。
盧納面色凝重,點頭同意,隨即下令調動兵馬,封鎖相關區域。
邊境恢復平靜,至少目前如此。
我獨自坐在大理寺偏殿的案前,望著窗外飄落的細雪,思緒如潮水般湧來。
這次案件讓我看清了許多事——
我不再是初入大理寺的那個懵懂少女,也不再會因恐懼而猶豫不前。
我能冷靜地制定計劃,能果斷地下達命令,也能在關鍵時刻做出抉擇。
但在這些成長之外,我也看到了自己的不足。
我對敵情判斷仍不夠全面,對人性的理解仍有侷限,甚至在某些細節處理上,還略顯稚嫩。
比如,如果當時沒有系統輔助,我是否還能迅速找到突破口?
如果敵人不是韓驍,而是更狡猾的老狐狸呢?
這些疑問盤旋在腦海中,讓我無法釋懷。
但我並沒有因此氣餒,反而更加堅定。
我要變得更強,不僅僅是為了探案,更是為了面對那個隱藏在黑暗中的“黑衣令”。
就在我沉思之際,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崔倍推門而入,神色慌張。
“大人,有訪客求見,自稱來自河東上官氏,帶來一份關於古老家族詛咒的卷宗,說是非你不可閱。”
我一怔。
上官氏?
上官檎的父親,兵部尚書上官璉所在的家族?
“詛咒?”我挑眉。
崔倍點點頭,壓低聲音:“據說,那位訪客帶來的東西,連盧納都不敢輕易碰。”
我站起身,整了整衣襟,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期待。
又一個新的謎團,即將展開。
“帶我去看看。”
我轉身走向外廳,腳步堅定,目光清明。
而就在我們離開偏殿時,胡四悄然走進來,將我留在桌上的那份“宮廷失竊案”的舊卷重新翻開,輕輕摩挲著其中一頁的摺痕。
那裡,有一個尚未解開的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