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林悅正站在鏡子前伸出手,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下一秒,鏡面泛起了漣漪,如同平靜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顆石子。
林悅的身體被這股漣漪逐漸吞噬,她的身影在鏡面上漸漸模糊。
沈逸瞪大了眼睛,想要衝過去拉住她,卻感覺自己的身體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無法動彈。
而身後,劇院大門轟然關閉,巨大的聲響在鏡宮中迴盪,彷彿預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沈逸心中一陣焦急,他用力掙脫那股無形的束縛,朝著林悅消失的方向衝去。
鏡宮中的光線愈發昏暗,沈逸在錯綜複雜的映象中艱難地摸索著前進。
每一面鏡子都像是一個陷阱,隨時可能將他引入無盡的深淵。
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找到林悅,將她從這未知的危險中解救出來。
突然,沈逸在一面鏡子前停下了腳步。
這面鏡子與其他鏡子不同,它的表面似乎刻著一些奇怪的紋路,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沈逸心中一動,隱隱覺得這面鏡子可能隱藏著什麼重要的線索。
他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一下鏡面。
就在他的手指觸碰到鏡面的瞬間,鏡子開始緩緩旋轉。
沈逸的心跳陡然加快,他不知道這旋轉的鏡子將會帶來怎樣的變化,但他知道,自己已經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林悅被鏡面的漣漪吞噬後,意識彷彿穿越了時空,再睜開眼時,她已身處一個封閉而幽暗的空間。
四周牆壁由金屬拼接而成,泛著冷光。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著老舊電子裝置散發出的焦灼氣息。
她站在一面巨大的金屬鏡前,鏡面中央刻著一串熟悉的指紋——那是母親的手印。
她的呼吸微微急促起來,指尖不自覺地輕觸那枚指紋。
“啪。”
隨著一聲輕微的咔噠聲,鏡子緩緩旋轉,露出身後隱藏的空間。
林悅怔住了。
屋內擺放著一臺造型古怪的儀器,黑色外殼上佈滿電線與介面,正中央有一個類似頭盔的裝置。
旁邊桌上放著一卷老式錄音帶,表面貼著模糊的標籤:“林母·記憶備份”。
她緩緩走近,拿起錄音帶,心中湧起一種強烈的預感。
這不是複製……這是轉移。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炸開,像是一道驚雷,劈開了她多年的迷霧。
就在這時,腳步聲從背後傳來。
沈逸推門而入,眉頭緊鎖。
他環顧四周,目光掃過牆上一排排心理評估報告。
每一份都標註著名字和編號,詳細記錄著參與者的心理狀態、人格傾向、神經反應資料。
最醒目的位置,掛著一份特殊的檔案——
“林母 —— 意識保留度97%”
沈逸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快步走到林悅身邊,聲音低沉卻帶著壓抑的情緒:“如果她的意識還在……那你呢?你又是什麼?”
林悅沒有回答,她的眼神落在牆角的儀器上。
腦波同步儀。
這兩個字從她口中輕輕吐出,像是揭開了一層塵封已久的真相。
“他們不是在製造複製品。”她喃喃道,“他們在尋找承載意識的新容器。”
話音未落,一道妖冶而空靈的聲音在密室內響起:
“你們終於明白了。”
紅衣女人緩步走進來,身姿婀娜,紅色長裙如火焰般搖曳。
她站在鏡宮中央,嘴角勾起一抹神秘而冰冷的笑容:
“‘映象計劃’不是為了製造複製品,而是為了讓某些人——永遠活著。”
她的視線落在林悅身上,帶著某種期待和篤定。
“林悅,你就是最後的容器。”
空氣彷彿凝固。
沈逸下意識向前一步,擋在林悅身前,眼神凌厲如刀。
“你到底是誰?”他的聲音低啞,帶著壓抑的怒火。
紅衣女人笑而不語,只是緩緩抬手,指向那臺腦波同步儀:
“十年前,我們第一次成功實現了意識遷移,林母是第一個成功案例。你以為她失蹤了?錯了,她只是……換了個地方活著。”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與悲憫:
“而現在,輪到你了。你擁有最合適的心理結構,最完整的母子情感連結,最純淨的共情能力……你是唯一能承受這份重量的人選。”
林悅渾身僵硬,腦海中無數畫面翻騰——母親溫柔的笑容、夜市中那一抹消失的身影、自己多年來的執念與追尋……
原來一切並非巧合,而是早有預謀。
“我不信。”她咬牙開口,聲音顫抖卻堅定,“我母親不可能接受這樣的安排。”
“她當然拒絕過。”紅衣女人輕輕嘆息,彷彿在講述一段久遠的故事,“但她最終還是同意了,因為她相信,只有這樣,才能保護你。”
沈逸的目光緊緊鎖定紅衣女人,他敏銳地察覺到話語中的漏洞。
“你說她選擇了留下……可如果她真的還存在,為什麼從來都沒有試圖聯絡林悅?為什麼讓她獨自揹負這二十年的傷痛?”
紅衣女人笑容不變,語氣依舊從容:“因為真正的她,已經不能干涉現實世界。她只能等待……等一個人,繼承她的意志。”
林悅的心跳加快,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攥住她的胸口。
這時,密室門口,一陣腳步聲緩緩靠近。
黑衣女人出現在門口,一身利落裝扮,神情冷峻。
她冷冷地看著紅衣女人,眼神裡透出一絲憤怒與譏諷。
“你騙了所有人。”她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房間驟然安靜下來。
“你以為她會接受這個安排?”她緩緩轉向林悅,目光銳利如刃,“你母親當年……也是這樣被選中的。”
密室內的空氣彷彿被凍結,紅衣女人的冷笑還未褪去,黑衣女人冰冷的話語便如利刃般插入她的防線。
“你以為她會接受這個安排?”
林悅的心跳驟然加快,指尖不自覺地收緊,緊緊攥著那張從黑衣女人手中接過的小卡片。
那不是普通的晶片,而是一枚終止“映象計劃”的金鑰。
“你母親當年……也是這樣被選中的。”黑衣女人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但她選擇了逃亡。”
一句話,如驚雷炸裂在林悅心頭。
她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夜市那一幕——母親溫柔笑著牽著她的手,在喧囂人群中突然停下腳步,低頭對她輕聲說:“悅悅,媽媽要去辦件事,你在這等我,好嗎?”
那是她記憶中最後一次見到母親。
原來……不是失蹤,而是逃離。
她終於明白,自己為何會對“理解他人”如此執著,為什麼總能在別人眼中看到痛苦和掙扎,就像母親曾經看懂了她內心的恐懼一樣。
“你可以終止這一切。”黑衣女人再度開口,語氣中竟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情緒波動。
林悅低頭看著手中的卡片,心跳與呼吸交錯成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晰節奏。
她緩緩走向控制檯,將卡片插入凹槽。
剎那間,整個鏡宮劇烈震動起來,彷彿整座建築都在顫抖。
牆上的鏡子開始出現細密的裂紋,一道道光痕在鏡面間蔓延開來,如同蛛網般迅速擴散。
“你不該這麼做!”紅衣女人怒吼著撲向控制檯,試圖拔出卡片,卻被早已戒備的黑衣女人攔腰制住。
“結束了。”黑衣女人冷冷地說,“‘映象計劃’早就該終結了。”
沈逸見狀立即衝上前,一把抱住林悅,急聲道:“我們得走了!再不走,這裡可能會坍塌!”
但林悅卻沒有動。
她站在原地,目光緊鎖著面前的最後一面鏡子。
那裡映出的“她”,正以一種奇異的方式注視著她——眼神溫柔、堅定,甚至帶著一絲欣慰,像是母親在注視自己的孩子。
“我不是她。”林悅輕聲說,聲音卻透著前所未有的冷靜與決絕,“但我可以成為更好的人。”
她邁步向前,走向那最後一面鏡子。
沈逸一怔,伸手想拉住她,卻只抓了個空。
“林悅——!”
林悅的身影在鏡面漣漪中緩緩消失,空氣中殘留著她最後的聲音:
“媽媽……我來接你回家。”
虛無之中,林悅緩緩睜開眼。
四周一片朦朧,光影交織,彷彿置身夢境。
然而當她站起身,環顧四周時,心臟猛地一震。
她站在一間熟悉的房間裡——一張淡藍色的床單,牆上貼著粉色蝴蝶結桌布,書桌上擺著一隻毛絨兔子。
這是她童年時的臥室。
窗外傳來熙攘的人聲,燈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帶著夜市獨有的煙火氣息。
“這不是幻覺……”她喃喃自語,聲音裡夾雜著震驚與激動,“這是我的記憶。”
可為什麼,她會在這裡?
下一秒,門外傳來一個溫柔而熟悉的聲音:
“悅悅,媽媽要出門一下,你乖乖待在家裡,好嗎?”
林悅渾身一顫。
那個聲音——是母親的。
她快步走到門前,手指剛觸到門把,心中卻泛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她隱約意識到,這不僅僅是記憶的重現。
而是某種更深的真相,正在等著她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