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警局內部也傳來一紙命令:關於連環失蹤案的調查工作即刻暫停,由省廳直接接管。
沈逸站在辦公室窗邊,看著手中那份檔案,眉頭越擰越緊。
“他們想讓我們停下來。”他低聲自語。
電話響了。
沈逸接起,聽筒裡傳來熟悉的聲音——是他以前在國際刑警的老戰友,現在負責跨境犯罪情報分析的陳銘。
“沈隊,我查了一下你們那邊的訊號追蹤結果。”對方語氣凝重,“這不是普通的犯罪組織,而是跨國心理操控技術研究專案的殘餘勢力,十年前就在多個國家進行秘密試驗。”
沈逸心中一震。
“你能幫我做一件事嗎?”他問。
“你說。”
“提交一份跨境協作申請。”沈逸低聲說,“我不信上面的命令是真的,我要親眼看到證據。”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傳來一句:“行,我幫你。但你得小心點,有人不希望這件事被挖出來。”
結束通話電話後,沈逸轉頭看向窗外。
第二天清晨,警局會議室。
林悅受邀前來參與一次緊急覆盤會議,與會者包括刑偵、技偵、以及心理分析組的專家。
她翻開手中的卷宗,卻發現其中一份關鍵案卷的時間戳存在明顯矛盾——記錄中提到的證物回收時間,早於該物品被發現的時間整整三天。
她不動聲色地翻閱其他幾份檔案,很快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這份案卷被人動過手腳。”她輕聲對身旁的沈逸說,“時間線被修改了。”
沈逸聞言,眼中寒光一閃。
“你是說,有人在篡改案卷?”
“不止是篡改。”林悅低聲回答,“這是為了掩蓋某些關鍵線索。”
沈逸緩緩合上資料夾,站起身來,目光掃過在座眾人。
“各位,”他開口,“今天的會議到此為止。接下來的事,由我和林醫生單獨處理。”
會議室裡一片譁然,但他沒有多做解釋,拉著林悅走出門。
走廊盡頭,燈光昏黃。
“我們要怎麼辦?”林悅問他。
沈逸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她,目光堅定:“從內部開始清理。”
他說這話時,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悅點點頭,忽然覺得胸口一熱。這個人,真的值得信任。
夜幕降臨,寧州警方大樓燈火通明。
沈逸獨自坐在電腦前,螢幕上的郵件提示悄然彈出——一封未讀郵件,標題寫著:
《關於你父親當年的案子,我知道真相》
他盯著那行字許久,手指懸在滑鼠上方,遲遲未動。
而在另一端,林悅剛回到諮詢室,準備整理今天的資料。
手機震動,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
>【小悅,我是你媽媽的朋友蘇曼。
我知道她當年的事。
明晚七點,請來城南舊劇場,不見不散。】
林悅怔住。
她抬頭望向窗外,夜風拂過玻璃,彷彿某種無形的預兆正悄然降臨。
而在她身後,電腦螢幕上,一段解碼後的音訊資料正緩緩展開。
“鏡宮……尚未崩塌。”
夜色如墨,寧州老城區的街巷在昏黃路燈下泛著潮溼的光。
鏡湖咖啡館藏在一排民國風建築之間,木門推開時發出一聲輕響,林悅邁步而入。
她掃視一圈,目光落在靠窗第三桌——一位身著墨綠色旗袍的女人正端坐其中,手中茶杯輕輕旋轉,茉莉香氣瀰漫開來。
“小悅。”女人抬起頭,笑容溫和,像是從記憶深處走出的熟悉面孔,“你媽媽最喜歡這種茶。”
林悅在她對面坐下,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人。
蘇曼,這個名字從未聽母親提起過,可她的語氣卻彷彿與母親有著多年交情。
更奇怪的是,那雙眼睛——溫柔表象下藏著一絲令人不安的冷靜,像是在審視、也在試探。
“你怎麼知道我媽的事?”林悅開口,語氣溫和卻不卑不亢。
蘇曼輕笑:“當然知道。你媽媽是個很特別的人,她……曾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
“那你現在找我做什麼?”林悅問得直接。
蘇曼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茶杯放下,目光落在窗外倒映著霓虹燈影的湖面上,緩緩道:“你還記得你六歲那年,在夜市走丟的事嗎?”
林悅心頭一震。
那是她童年最深的記憶之一。
那天夜裡,她在人群中迷了路,後來被警察送回家。
但母親卻從未提起過當晚發生了什麼,只是從那之後,她變得沉默寡言,直到徹底失蹤。
“我記得。”她低聲說。
“其實,那一晚不是意外。”蘇曼看著她,眼神裡透出一種難以捉摸的情緒,“你媽媽是在執行任務,她是‘鏡宮’的一員。”
“鏡宮?”林悅心中一跳。
這個詞,她在電腦上解碼出的音訊中看到過,當時並未理解它的含義,此刻從蘇曼口中說出,彷彿揭開了一角塵封已久的謎底。
“一個隱秘組織,專門滲透並打擊地下人口販賣網路。”蘇曼頓了頓,語氣忽然低沉下來,“你媽媽是臥底。她潛伏了很久,最終身份暴露……所以才會消失。”
林悅怔住。
這個說法太過於戲劇化,甚至有些荒謬。
但她的直覺告訴她,蘇曼並沒有完全說謊。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她問。
“因為你繼承了她的一部分。”蘇曼微笑,眼底卻閃過一抹冷意,“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重要得多。”
林悅心頭一緊,手心微微出汗。
她低頭看向桌面,注意到蘇曼說話時的一個細節——她稱呼母親為“姐姐”。
姐姐?
不對。
林悅的父親曾在一次醉酒後提起過母親的家世。
她說母親是獨生女,父母早逝,唯一的親人便是外公,早已去世多年。
也就是說,母親根本沒有姐妹。
這是一處破綻。
還有一件事也讓她起疑:蘇曼提到“夜市”,說是母親執行任務的地方。
但根據警方檔案記載,母親失蹤當天,並不在那個夜市,而是在城西的舊貨市場附近最後一次出現。
這兩個矛盾點如同蛛絲馬跡,悄然埋進她心裡。
“你說這些,到底有什麼目的?”她抬眼,盯著對方。
蘇曼輕輕一笑,沒答反問:“你不想知道更多嗎?關於你母親的過去,還有……你的真正身份?”
林悅抿唇未語。
就在這時,她手機輕微震動了一下——是沈逸設定的暗號訊號。
他們約定好,若對話超過三十分鐘仍未有突破性進展,便啟動第二階段監聽切換。
她不動聲色地將手指輕輕按在桌沿上,用指甲敲擊兩下,代表“繼續觀察”。
“你知道多少?”她問。
蘇曼垂眸,聲音柔和:“足夠多,也足夠危險。”
林悅心中警鈴大作。這個人,絕不是簡單的“母親舊友”那麼簡單。
她必須再套些話。
“如果你真想幫我,那告訴我一件事。”她頓了頓,壓低聲音,“你和鏡宮,現在還有聯絡嗎?”
蘇曼眼中閃過一道異樣的光,似乎在衡量什麼,良久才緩緩開口:
“鏡宮……尚未崩塌。”
林悅心跳驟然加快。
這句話,與她昨晚在電腦上解碼出的音訊內容幾乎一致。
但她沒有露出任何情緒波動,只輕輕點頭,像是接受了這個答案。
“那我們……還能再見嗎?”她試探地問。
蘇曼笑著端起茶杯:“當然可以,只要你願意來。”
兩人起身告辭,林悅走出咖啡廳,深吸一口夜晚的空氣,指尖微涼。
沈逸的車已經等在街角。
她拉開副駕駛座門,坐進去。
“怎麼樣?”他低聲問。
林悅望著前方漸次熄滅的燈光,緩緩吐出一句:
“她說的話,有真有假。”
沈逸側頭看她一眼,眼裡是壓抑不住的敏銳與緊張。
“哪個部分?”
“她說我媽是鏡宮成員,執行臥底任務;她說我是她的一部分。”林悅頓了頓,“但……她稱我媽為‘姐姐’。”
沈逸眉頭皺起。
“我媽是獨生女。”林悅聲音輕,卻堅定,“而且,她說我媽在夜市失蹤,但我爸提供的資訊顯示,最後出現地點是舊貨市場。”
車內陷入短暫沉默。
“她不是朋友。”林悅緩緩開口,“她是獵人。”
沈逸點頭,握緊方向盤。
“接下來呢?”
林悅望向窗外,遠處霓虹閃爍,像極了那個母親失蹤的夜晚。
“我要查清楚,鏡宮到底是什麼。”
“還有,”她補充道,“為什麼她覺得……我很重要。”
夜色如墨,咖啡廳內的燈光柔和卻藏不住暗流洶湧。
林悅端坐於桌前,指尖輕輕摩挲著茶杯邊緣。
蘇曼剛剛說的那句話仍在她腦中迴盪:“你媽媽沒死,只是……被選中了。”這句話像一根細針,刺入她內心最深處的疑問和渴望。
母親沒有死?那她去了哪兒?
林悅壓抑住情緒,語氣平靜地追問:“如果她沒死,為什麼拋棄我?”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蘇曼看著她,眼神複雜,“不是拋棄,是為了保護你。”
這回答聽起來溫情脈脈,但在林悅聽來卻充滿了邏輯上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