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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暗中送情報:我已經被懷疑,請你們繼續前進。

暗潮諜影

陳友攥著韁繩的指節發白,瓦剌軍營外呼嘯的朔風裹挾著砂礫,打得臉上生疼。

遠處帳篷間穿梭的黑影如鬼魅般移動,腰間那封用蠟丸密封的密信硌得他肋骨隱隱作痛——信上僅有潦草幾字:我已被懷疑,請你們繼續前進。

三天前的場景在腦海中反覆閃回。當也先將繳獲的明軍密報狠狠摔在案几上,羊皮紙邊緣還沾著暗紅血跡,陳友就知道,自己安插在瓦剌軍中文書營的眼線暴露了。

那名年輕士卒蒼白的臉浮現在眼前,頸間刀痕滲出的血珠,像極了此刻天邊將墜未墜的殘陽。

“陳將軍,太師有請。”

尖銳的嗓音刺破思緒。陳友抬頭,見金頂大帳前的銅鈴無風自動,發出細碎的嗚咽。他伸手摩挲過懷中密信,觸感粗糙的牛皮紙與掌心的老繭相互摩擦,忽然想起離家那日母親塞進行囊的護身符,同樣是這般帶著體溫的粗糙。

踏入帳內,檀香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也先倚在虎皮榻上,指尖把玩著染血的匕首,寒光映得他眼瞳發亮:“聽說陳將軍最近常往文書營跑?”話音未落,帳簾猛地掀開,兩名士卒拖著個渾身是血的身影甩在地上——正是那日替他傳遞情報的伙伕。

陳友喉頭髮緊,卻死死盯著那奄奄一息的漢子。對方渾濁的眼珠艱難轉動,突然暴起撞向石柱,腦漿迸濺的瞬間,陳友聽見自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也先慢條斯理擦拭匕首:“忠誠是最昂貴的東西,陳將軍覺得呢?”

此刻,陳友望著也先身後緩緩走出的絕美女子,忽然明白這場鴻門宴真正的殺招才剛剛展開。女子蓮步輕移,頸間銀鈴隨著動作叮咚作響,與帳外風聲交織成詭異的韻律。也先的手掌重重落在她肩頭,絲綢衣料下的身軀明顯瑟縮:“她叫阿依娜,本是你們大明晉王的未婚妻。”

阿依娜抬起眼睫,淚痣在燭光下泛著水光:“將軍,帶我回家......”這聲音像根細針,直直扎進陳友記憶深處。他恍惚看見年少時的自己,在宣府城頭追逐風箏,身後傳來母親焦急的呼喚。也先的笑聲突然炸響:“只要你將明軍部署全盤托出,美人與江山,陳將軍儘可兼得。”

陳友後退半步,腰間密信硌得生疼。阿依娜腕間的銀鐲滑出衣袖,內側刻著的“大明永樂年制”刺得他眼眶發燙。他想起于謙在城樓上說的話:“軍戶子弟的命,生來就係在山河社稷上。”掌心悄悄摸向藏在靴筒的短刃,只要能近身......

“太師,明軍夜襲!”帳外驟然響起的馬蹄聲打斷思緒。也先霍然起身,案几上的酒盞翻倒,猩紅酒液在羊皮地圖上蜿蜒成河。陳友趁機將短刃收入袖中,卻見阿依娜突然踉蹌著撲來,髮絲間藏著的字條擦過他手背。

混亂中,陳友捏著字條退至帳外。月光下,纖細字跡讓他渾身血液凝固:瓦剌設伏,速告于謙。身後傳來阿依娜的尖叫,他回頭望見也先的彎刀抵住女子咽喉。“陳將軍若能勸降於謙,她還能留條活路。”也先的聲音裹著殺意,“否則,明日日出,我會將她的頭顱掛在陣前。”

歸途的馬背上,陳友解開阿依娜留下的字條,發現背面還有一行小字:不必救我。寒風捲起字條邊角,他望著遠處明軍大營的燈火,懷中密信與袖中字條同時發燙。東方天際泛起魚肚白時,他終於在箭樓前勒住韁繩,將染血的情報塞進王偉手中:“告訴於大人,就算粉身碎骨,陳某也要撕開瓦剌的防線。”

此刻,陳友望著箭樓外漸漸清晰的戰場,忽然想起阿依娜最後的眼神——那裡面有恐懼,卻也有解脫。他握緊腰間長劍,劍穗在風中獵獵作響,如同宣府城頭永不褪色的軍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