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傅瑾懷多年來暗中轉移境外資產的詳細記錄。
每一筆流水都標註得清清楚楚,後面還附著銀行轉賬憑證和海外賬戶資訊。
桑白梨心臟狂跳,迅速從口袋裡摸出 u 盤,指尖發顫地插進電腦介面。
她一邊死死盯著傅聿危背對著她的身影,一邊緊盯著桌面上緩慢推進的複製進度條。
傅聿危的聲音斷斷續續從窗邊傳來,帶著刻意壓低的冷硬。
“……明天……一切……按計劃進行……”
檔案傳輸的進度條緩慢前進,桑白梨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後背已被冷汗浸溼。
終於,螢幕上跳出 “傳輸完成” 的提示框。
她手忙腳亂地拔出 u 盤,猶豫半秒,還是狠下心點選了 “刪除原始檔”。
剛合上電腦,傅聿危恰好打完電話轉身。
“誰的電話?”她強作鎮定地問道。
“一點工作上的事情。”
傅聿危走到她身邊,目光落在她汗溼的額角,不由抬手撩開她額前的碎髮。
“怎麼出汗了?”
“有點熱。”桑白梨勉強笑了笑,不動聲色地將u盤藏進袖口,指了指桌上的咖啡,“我幫你泡了咖啡,快喝吧,等會涼了。”
傅聿危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醇厚的香氣漫開,他抬眼看向她,眼底帶著柔和的光。
“明天就是認親宴了,緊張嗎?”
桑白梨輕輕搖頭,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聲音裡帶著點飄忽。
“不會。只是覺得......一切發生得太快了。”
明天之後,她就是蘇家千金了,可誰又知道,她明明是宮家小姐......
傅聿危深邃的眼神落在她臉上,像要看到她心底。
“別擔心,我會陪在你身邊。”
桑白梨攥緊了藏著 u 盤的袖口,試探問。
“明天的董事會…… 你準備好了嗎?”
“當然。”傅聿危笑得意味深長,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擊,“所有棋子都已經就位,就等著明天收網了。”
“是嗎?”
桑白梨的心跳漏了一拍,努力穩住聲線。
“梨梨,”他突然喊她,黑曜石般的眼眸牢牢鎖住她,語氣鄭重,“無論明天發生什麼,記住一點——”
手機再次響起,打斷了他未說完的話。
他皺眉看了眼來電顯示,“我接個電話。”
桑白梨鬆了口氣,趕緊道:“我去洗澡了。”
回到臥室,她立刻將u盤藏進梳妝檯暗格。
然後,拿出手機給陸瑾發去訊息:【證據已到手,明天董事會前見。】
發完訊息,桑白梨腦海中不斷回放傅聿危那句“所有棋子都已經就位”,心裡充滿了不安。
但她很快握緊了手機,不管他有什麼計劃,明天的董事會,傅聿危必須輸。
房門突然被輕輕推開,傅聿危倚在門框上,已換上深色絲質睡袍,領口微敞,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和結實的胸膛,髮絲帶著剛洗過的溼潤。
“怎麼還不睡?”他的聲音帶著點慵懶的沙啞。
桑白梨迅速鎖上手機螢幕,抬頭笑道:“馬上就睡。”
傅聿危走過來,在她額頭落下一個輕吻。
“明天會很忙,早點休息,晚安!”
這個吻比往常都要輕柔,卻讓桑白梨渾身緊繃。
直到聽見房門關上的聲音,她才敢呼吸。
第二天清晨,桑白梨醒來時,傅聿危已經出門了。
餐桌上依舊擺著精緻的早餐,旁邊放著一張字條:【認親宴上見。記得吃早餐。——阿聿】
熟悉的字跡刺得她眼睛發澀,她甩了甩頭,強迫自己拋開這些紛亂的情緒。
剛想要換衣服出門,門鈴響了。
透過貓眼看到是周敘白,她開啟門。
“敘白,你怎麼來了?”
周敘白神色凝重,“白梨,有件事我必須馬上告訴你。傅瑾懷接近你,很可能另有目的。”
“傅瑾懷?”桑白梨眉頭微蹙,以為他知道自己在對付傅聿危,不過疑惑道:“他什麼時候接近過我?”
周敘白露出困惑的表情,“那晚在傅氏酒會,你不是和他在一起嗎?他還親......”
“什麼?”桑白梨耳畔嗡的一聲,眼前陣陣發黑,“你說......那個男人是傅瑾懷?”
周敘白點頭,“葉思甜親口告訴我的,應該錯不了。”
桑白梨的臉色瞬間煞白,踉蹌著後退一步,撞在玄關櫃上。
周敘白連忙扶住她,“白梨,你怎麼了?難道......你不知道他的身份?”
桑白梨沒有回答,腦海中閃過無數片段。
第一次見面,他對她表現出莫大的興趣;後面又鼓動自己報復傅聿危,要求和傅瑾懷合作......
原來,從頭到尾,他都在利用她。
桑白梨說不上有多難過,她把他當作朋友,他卻一直在欺騙她。
“白梨?”見她臉色難看,周敘白擔憂地喚道。
桑白梨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
“我沒事。”
周敘白還想說什麼,桑白梨的手機突然響起,是傅瑾懷約她見面的資訊。
她回了個半小時之後在傅氏集團附近見面。
回完資訊,周敘白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別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平靜地說,轉身去臥室換衣服。
半小時後,來到與傅瑾懷約定的地方。
傅瑾懷早已等候多時,見到她立刻丟掉菸頭迎了上來,急切地問。
“梨梨,證據呢?”
桑白梨從包裡拿出u盤,卻沒有立即遞過去,而是直視著他的眼睛。
“‘陸瑾’,你有沒有欺騙我什麼?”
傅瑾懷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看著桑白梨琥珀色的眼眸沉沉望著他,心裡湧起不好的預感。
但現在是最為關鍵的時刻,他不想節外生枝,裝出一臉困惑的模樣。
“為什麼這麼問?我能欺騙你什麼?”
桑白梨在心裡冷笑。
能欺騙她什麼?
所有的一切,都在騙她。
她甚至不知道,他嘴裡有沒有一句真話。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她的腦海。
既然傅瑾懷一心想要離間她和傅聿危,會不會關於她母親的事也是他編造的謊言?
可是,她親眼看見他為了救她差點被殺死。
如果這也是他的計謀,那隻能說傅瑾懷這個人太可怕了。
“怎麼了?怎麼這樣看著我?”
傅瑾懷見桑白梨表情不對,不禁皺起眉。
但時間來不及讓他多想,只得焦急說。
“董事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梨梨,把u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