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聿危直接把車開到桑白梨家樓下,鎖好車。
他上了樓,來到門前,按響了門鈴。
桑白梨今天沒有拍戲,剛洗完澡,正窩在沙發上看劇本,突然聽到門鈴聲。
她趿拉著拖鞋去開門,當看到門外站著西裝筆挺的傅聿危時,明顯愣了一下。
“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她下意識看了眼牆上的掛鐘,現在才下午3點不到,“今天不用工作嗎?”
傅聿危沒說話,直接邁步進門。
他脫下西裝外套,動作嫻熟地掛在玄關的胡桃木衣帽架上,彷彿早已做過千百次。
修長的手指鬆開領帶,喉結隨著吞嚥的動作上下滾動,眉宇間透著顯而易見的疲憊。
“我被爺爺革職了,瑾懷接替了我的位置。”
桑白梨聞言,手中的劇本差點掉在地上。
她睜大杏眼,瞳孔微微收縮,努力掩飾內心的驚濤駭浪。
“怎麼會這樣......”
傅聿危居然這麼輕易就被踢出局了?
這完全不符合他一貫雷厲風行的作風。
她遲疑地開口,“是不是因為......”
“不關你的事。”
“那......”桑白梨咬了咬下唇,“你就這樣......認輸了?”
傅聿危揉了揉太陽穴,苦笑。
“現在也沒有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桑白梨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
這個曾經在商界叱吒風雲的男人,此刻眼中竟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落寞。
但她內心深處仍存疑慮——
傅聿危從來不是輕易認輸的人,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要不......”她試探道,“你去找傅爺爺求求情?他那麼器重你,怎麼會就這樣放棄你?”
“不用了。”
傅聿危突然上前一步,將她攬入懷中。他的胸膛溫暖堅實,帶著熟悉的冷香氣。
“這段時間,我可能要借住在你這裡了。”
“借住在我這裡?”
桑白梨渾身一僵,猛地推開他,眼中閃過警惕與抗拒。
“不行!”
“可我現在無家可歸了。”傅聿危垂下眼簾,“爺爺凍結了我名下所有財產,連房子都全部收回。”
桑白梨不為所動,“你可以去找陸祁,他名下房產那麼多。”
“我不想找他。”傅聿危搖頭,“陸祁因為我的原因,最近也不好過。”
“那你可以回老宅——”
“可我不想。”傅聿危突然抬頭,深邃的眼眸直視她的眼睛,“我只想陪著我的老婆!”
“什麼?”桑白梨被這個突如其來的稱呼噎住,耳尖瞬間染上緋紅,“你在說什麼?”
“你是我的老婆啊!”傅聿危執起她的手腕,指腹輕輕摩挲那隻翡翠鐲子,“已經收了我母親傳給兒媳婦的信物,不是我老婆是什麼?”
桑白梨這才意識到自己被他繞進去了,立刻想要褪下手鐲。
“那你收回去......”
傅聿危聽到她這話,眼神瞬間變得陰鬱,但極快又恢復平靜。
“梨梨你在害羞嗎?”他按住她的手,“已經收下的東西,哪有退回來的道理?”
“我——”
“梨梨,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他向前一步,將下巴擱在她肩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頸側。
“我可以做飯、打掃衛生,不會白吃白住的......”
桑白梨被他突如其來的示弱弄得手足無措。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傅聿危,這個在商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男人,此刻竟像只被遺棄的大型犬般賴在她身上。
她張了張嘴,拒絕的話在舌尖打轉,卻在對上他懇求的目光時嚥了回去。
“就住幾天,嗯?”他捧著她的臉,低沉的聲音裡帶著蠱惑,“等我找到住處就搬走。”
桑白梨僵著身子,大腦飛速運轉。
讓傅聿危住進來無異於引狼入室,但再拒絕又顯得太過刻意。
更重要的是,她也想知道傅聿危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他明明握有傅瑾懷的把柄,為何要演這出戏?
在腦中權宜之後,她勉強點頭。
“好吧。但只有幾天。”
傅聿危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鬆開她時又恢復了那副落魄模樣。
“謝謝。”他環顧四周,目光落在緊閉的臥室門上,有些開心,“梨梨,你家沒有客房,那我可以和你睡——”
邊說,他邊往桑白梨臥室走去。
“你睡沙發。”桑白梨淡淡道。
“為什麼?”傅聿危停下腳步,眉頭微蹙,“我們明明——”
“沒有為什麼,你要是不願意,現在就離開。”
傅聿危看到她眼中的冷漠,知道不能操之過急,只好不情不願地點頭。
“那好吧!”
就這樣,傅聿危暫時在桑白梨的公寓安頓下來。
由於缺少生活用品,兩人不得不前往附近的高檔超市採購。
超市裡,傅聿危西裝革履,推著購物車的樣子優雅得如同在巡視自己的商業帝國。
他修長的手指拂過貨架,拿起一包進口咖啡豆仔細端詳,眉頭微蹙的樣子彷彿在審閱千萬合同。
“這個產地不錯。”
他轉頭對身邊桑白梨說,卻見她已經走到三米開外。
“梨梨?等等我。”
他快步追上去。
購物車裡已經堆滿了各種商品,除了基本的生活用品外——
進口橄欖油、頂級牛排、昂貴的紅酒,甚至還有一對情侶馬克杯。
桑白梨掃了一眼,嘴角抽搐。
“就住幾天而已,你當是在佈置新房?”
傅聿危微笑,“可不就是我們的新房嘛。”
“閉嘴!”
她冷下臉,轉身就走。
傅聿危摸了摸鼻子,識趣不再開口。
轉眼看到不遠處的蔬菜區,興致勃勃拉著桑白梨走過去。
“走,我們去買菜。”
蔬菜區明亮的燈光下,傅聿危正認真挑選西紅柿,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鮮紅的果實間流連,這一幕莫名刺眼。
他們不該是這樣的。
不該像情侶一樣悠閒地逛超市買菜。
她突然轉身,“你自己逛吧。”
“梨梨!”傅聿危拉住她的手腕,“菜還沒買呢!”
桑白梨甩開他的手,“買了有什麼用?你會做嗎?”她譏諷地看著他,“傅總怕是連廚房都沒進過吧?”
傅聿危不惱反笑,深邃的眉眼在超市的燈光下格外迷人。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今晚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隨便你。”
桑白梨轉身就往收銀臺走。
心臟卻在胸腔裡劇烈跳動,不知是出於憤怒還是別的什麼。
傅聿危推著車不緊不慢跟在後面,路過冷藏區時還不忘拿了一盒她最愛吃的提拉米蘇。
結賬時,收銀員看著他們掩嘴輕笑。
“兩位是新婚夫婦吧?真般配。”
桑白梨剛要否認,傅聿危已經自然地攬住她的腰。
“是啊,我太太害羞。”
他掏出黑卡遞給收銀員,動作優雅矜貴。
“你——”
桑白梨眯起眼看他。
傅聿危無辜眨眨眼,“怎麼了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