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他們覺得沐語奇貨可居，不是因為她長得漂亮，而是因為她的身份，一個刑偵隊長的老婆，還是很多人願意花大價錢嚐嚐鮮的。
所以，那會她並不在秀水街，而是被遊小龍放在一個更高檔一些的地方，具體是哪裡我不知道，我只是聽付程喝醉的時候說過。
這個天殺的，他也上過沐語，跟著他的那幾個都上過。
後來他死了，我流落到了秀水街，沒想到沒過多久，沐語也來了。
她變化太大了，我一時都沒認出來，後來聽他們說才知道。
被折騰成這樣，自然沒有人願意再花大價錢睡她，她連普通的站街女也不如。
遊小龍會安排那些最低等的人給她，她是秀水街上最便宜的女人，只要給錢就能上。
後來，她還染上了病，這街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她的生意越來越差，也就沒有錢買毒品。
而且，我有一種感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南湘欲言又止。
“什麼感覺？”
“我感覺遊小龍恨沐語，他有時候就是在故意折磨她，他對其他站街女沒有那麼壞，有時候有人沒錢他還允許拖欠一兩天。
唯獨對沐語，從來沒有抬過手，而且還以折磨沐語為樂。
昨天我看到沐語躺在那兒，第一反應竟然不是難過，而是替她感到開心，她終於解脫了。
我甚至想到，她的今天或許就是我的明天。”
南湘說著閉上眼，有淚水從臉頰滑落。
“所以，你的意思她是自殺？”南湘點頭。
“那她的毒品是哪來的？”
“應該是她偷的？”
“你怎麼知道是她偷的？”
“因為我看到了，昨天晚上我睡不著，就想出去抽菸，房間太小，味太大，我一般都在外面抽。
結果就看到沐語偷偷摸摸從棋牌室出來。”
“那你昨天為什麼撒謊？”
“因為我怕你們對付不了遊小龍，這個人心狠手辣的，如果他知道我出賣他，一定會殺了我的。”
“你知道棋牌室有毒品？”
“其實我們吸過毒的人都知道，遊小龍才是棋牌室真正的老闆，棋牌室裡肯定會藏有毒品，沐語應該也是被逼急了，才會去偷。
畢竟，沒有幾個人能抗過毒癮發作的痛苦。”
“你為什麼能抗過？你現在的樣子可不像是一個吸毒的人。”蘇小小盯著南湘。
“被你們看出來了。”南湘苦笑，“因為我不想成為第二個沐語，自從沐語來了之後，看到她的樣子，我才下決心戒毒。
但是，我不敢讓他們看出來，每次再難受我也不敢叫出來。”
南湘說著，擼起了自己的袖子，上面是一排牙印。
“我痛得受不了就咬自己，我準備戒掉了就逃離這裡，找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躲起來。”
“你戒掉了嗎？”
“差不多了。”
“你每天濃妝豔抹，就是為了掩蓋你的氣色？”
“嗯，我怕他們發現，只能假裝還在吸，也會跟他們買。”
蘇小小心頭一動，“那你買的毒品放哪了？”
“丟進廁所沖掉了，我不敢放在手邊，一旦放在手邊，就會忍不住。”
葛俊又接著問了幾個問題，就讓她先回去了。
現在遊小龍還沒抓到，他們沒辦法判斷南湘話裡的真假。
他們緝毒大隊那邊已經發出了通緝令，理由是販毒。
目前命案還看不出來跟遊小龍有沒有關係，他們也需要找到遊小龍，才能弄清一些事情。
所以，刑偵隊這邊也協助搜捕。
但是，遊小龍就好像人間蒸發了，自從他們突擊檢查秀水街開始，就沒人再見過遊小龍。
他們也詢問了遊大龍，但遊大龍也不知道遊小龍去哪了，沒跟他聯絡過。
此時的遊小龍，正躲在一間民房裡。
這是一間破舊的樓房，房裡除了遊小龍，還有另外一個女孩。
此時，兩人正在廚房裡忙碌著。
遊小龍一點也沒有驚慌的樣子，反倒挺享受現在的生活。
如果蘇小小在這，就會這個女孩是盧曉。
廚房非常小，兩個人在裡面根本轉不開身。
盧曉在一個灶頭上煮著藥，遊小龍在另一個灶頭上燉著排骨。
肉香混合著藥香，形成了一種奇怪的香味。
看到盧曉額頭上冒出的細汗，遊小龍順手從旁邊拿起一塊毛巾幫她擦了擦。
盧曉臉色微紅，想躲卻又沒地方躲，廚房實在太小了。
房間裡時不時的傳出老人的咳嗽聲。
遊小龍看鍋裡的排骨已經好了，就拿了一隻大碗把排骨盛了出來。
盛出來之後，又找了一隻小碗，挑軟爛的排骨單獨裝了一碗，又把骨頭挑了出來，加上湯，端進了房間。
他做這些動作的時候非常熟練，因為他家裡也有一位老人，這些是他做慣了的。
此時的遊小龍，跟蘇小小在秀水街上見到的遊小龍判若兩人。
看到遊小龍出去了，廚房裡的盧曉盯著他出去方向發了一會呆，臉上神色怪異，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直到瓦罐裡的藥汁冒了出來，發出滋滋聲響，她才回過神來，趕緊關了火頭。
來到奶奶的房間，遊小龍正餵奶奶吃排骨，樣子很是小心，但是奶奶的狀態很不好，根本吃不下，連嘴都不肯張。
“我來喂吧。”盧曉接過遊小龍手裡的碗。
“好，那我去把飯菜擺好。”
“我真的吃不下。”奶奶極力掩飾著自己的痛苦，她已經給孫女添了太多麻煩，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
“奶奶，沒事，再喝一口，喝了就不難受了。”盧曉柔聲勸著。
為了不讓孫女擔心，奶奶勉力喝了一口。
“奶奶真乖。”盧曉又哄著奶奶喝了兩口，見再也喝不下去了才放下碗。
見盧曉出來，遊小龍招呼她過來吃飯。
在她去餵奶奶的時候，遊小龍又下廚炒了個青菜。
桌子上有排骨又有青菜，還有雪白的米飯，昏黃的燈光下，看起來美味又溫馨，尤其是旁邊還有一個花朵一樣的女孩。
遊小龍沒有想到這是他此生吃的最後一餐飯。
蘇小小也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再次見到遊小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