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導罵的這一句有些沒頭沒尾的，張小茸和李閒聽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這句話肯定不是對著他們這一行人說的。
王導這胖子雖然經常語出驚人，但那都是在接受採訪的時候，私下裡這人的人品還是比一般人靠譜一些的。
而且這胖子是娛樂圈裡公認的老滑頭，別看平時表現得和京城裡那個著名的大炮導演一樣，無差別的開炮罵人。
可實際上這傢伙從來都沒罵過投資方，什麼人可以罵什麼人不能罵，這老小子心裡門清的很。
而且這傢伙曾經在一個私人酒會上說過，等他退休的時候，一定要開個記者會，把這些年積攢的不滿一口氣全都罵出來。
這傳言還是李閒從林苟那裡聽來的，以林苟家的人脈，這傳言的可信度應該是相當的高了。
這就說明老傢伙在真的準備退休前，是不可能得罪任何一個投資方的。
果然，就在張小茸滿臉好奇的看著他的時候，王胖子小肉手一攤，開始說起了原因。
“阿閒不是沒有時間來與我合作拍戲嗎，阿力這個角色我就只好找一些我熟悉的演員來合作嘍。”
說話的功夫，劉芳叫來的服務生給王胖子也倒了一杯香檳。王導嘴都沒停，點頭衝張小茸和劉芳表示了一下謝意。
“雖然港島電影沒落已成定局，而且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徹底消失了，可我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港島人，還是想著盡力拉一把，至少讓港島電影不要在我還活躍的時候就成為歷史。
現在《門徒》這麼優秀的一個港片題材交到我手上，我也想著盡全力試一試，讓港片重新煥發一下光彩咯。哪怕是迴光返照也是好的嘛。”
王導說這話的時候都是在笑著的，好像一點也不在意一樣。說完端起香檳喝了一口。
“阿閒不能演阿力這個角色，我就想著儘量把圈裡能找到的這些影星集合一下，眾人拾柴火焰高嘛。好歹也算是給港片造一造聲勢。所以我就來找阿樂嘍。”
李閒這才聽明白了，王導之前說的不能合作的遺憾，竟然說得是《門徒》這部電影裡的男主角力哥。
李閒趕忙端起酒杯和王導碰了一下：“這次不能合作真的很遺憾，不過這次不行還有下次，總是會有機會的。”
張小茸似是不滿李閒打斷了她聽八卦的興致，在桌子底下輕輕的踢了他一腳。
王導對此自然是毫無所覺的，笑著回應李閒：“那你可要快一些了，我都已經這麼大年紀了，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退休了。”
李閒：“哪裡，您看起來也就五十多歲。”
這人啊，除了小的時候，任何時候被人說年輕都是開心的。哪怕是王導這樣的人精，被李閒說年輕也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過講了，我都七十歲的人嘍，真的快要拍不動電影了。而且後繼無人啊，這點我可比不上張導，差遠了。”
張小茸：“您可以北上找繼承人嘛，這邊從業人員多，人才也更多一些嘛。”
王胖子擺了擺小肉手：“不一樣，北邊的人是拍不出港片的風格的，學不來。而且馬上就要被時代淘汰的東西，學來幹嘛呢？和我一起被埋在土裡嗎？”
這話王導能說，但李閒和張小茸卻不好接的。總不能直接來一句：“王導您說得對吧。”雖然李閒心裡面確實是這麼想的。
不過王導顯然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再次說起了他這次上賭船的事情：“我來這裡，剛剛也說了，是邀請阿樂來的嘛。”
結合剛剛王導說的那句罵人的話，李閒心裡明白了：“白樂沒有同意？”
王導鬱悶的又喝了一口香檳點了點頭。
李閒：“也是，人家這麼大的生意，怎麼可能放著不做又跑回去演戲，這裡一天的收益就能趕得上他拍一部戲了吧。”
王導：“屁嘞，說起來他好像是這裡的老闆之一，可實際上呢，他這是掙最少的那份錢。”說著他用手比劃了一個痛失棒子國市場的手勢，然後又比了一個大大的圓：“背那口最大的黑鍋。”
李閒和張小茸都受過專業的訓練，多好笑的情況都不會笑出來，劉芳更是先天助理聖體，絕不會給小茸丟人。
但小圓就不一樣了，聽到這話噗呲一聲就笑了出來，嘴裡的湯都噴出來好多。還好她也是見過世面的人，早早的就用餐巾擋住了嘴。
王導這麼大歲數的人了，一點也沒在意小圓這個看起來可可愛愛小姑娘的失態，反而又給她遞過去一張餐巾。
“他這個買賣那還是當年國家海上力量孱弱時打的擦邊球。可那已經是二十多年前了，國家讓他安安穩穩的掙了二十多年的錢，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一點都不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
王導憤憤不平的繼續說著：“他也不看看，現在國家在海上是什麼樣的實力，怎麼可能還讓這種掛番邦小國旗子的賭船堂而皇之地來家裡圈錢。這樣的事情早晚都會被清算，他作為最臺前的那個，肯定是要倒大黴的。”
要不都說這王胖子是人精呢，大是大非的事情上從來都不糊塗，別管他說這些話的原因是什麼，至少人家的姿態是表現出來了。
自古咱們就說：“君子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少完人。”當然這話前面還有一句“萬惡淫為首。”與現在無關李閒也就不去理會了。
王導和他們幾人又聊了一會兒天，把杯子裡的香檳喝完之後就告辭離開了。
看到人像一隻企鵝一樣，左右搖晃的走遠了，張小茸這才小聲的說了句：“這是一個清醒的老滑頭。”
劉芳聽到就像沒聽到一樣，臉上一點反應都沒有。小圓倒是滿臉認同的狂點頭。
只有李閒一臉的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幹嘛要罵人呢？
看到李閒一臉莫名的樣子，張小茸只好給他解釋一下：“你以為他幹嘛專程到咱們這裡說這些？”
李閒想了半天給出來一個答案：“蹭酒的？”
張小茸……這麼說好像也沒錯：“是專門過來示好的，告訴咱們他和那些人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