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從屋內出現的那一刻。
彷彿一粒石子般,激起了眾人心底平靜的浪花。
人群呼吸一滯,空氣裡浮動的塵埃都似被按下暫停鍵。
這...這還是他們記憶中的溫言嗎?
那個土裡土氣,有些呆傻的溫言,此刻竟化作這般風姿綽約的模樣。
那些形容美好的詞彙,彷彿都在這一刻具象化了。
人群中突然爆發出孩童尖銳的啼哭。
村裡中一位比溫言還傻的傻子,此刻正拽著母親的衣袖又哭又鬧,口水沾溼了母親的衣襟。
“媽媽!仙女!我要仙女!”
白鐵柱喉頭滾動,渾濁的眼珠死死盯著溫言。
這是...醜小鴨變成白天鵝了?
他對於溫言的印象,還停留在許多年前。
當時的小溫言小小一隻,扎著羊角辮,臉上總是搞得灰撲撲的。
就連身上穿著的衣服也沒一處是好的。
最讓他接受不了的是,那時的溫言看起來像是有智力缺陷一般。
表現得痴傻又愚蠢,跟在溫泉後面“的的、的的”的叫著。
說話都說不清楚。
可此時的溫言,彷彿應證了那句老話:女大十八變!
溫言睫毛輕顫,不安地往林洛身後縮了縮。
少年西裝革履的肩背寬闊而溫暖,讓她懸著的心稍稍安定。
好在眾人的圍觀並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他們早已習慣了溫言那驚人般的美貌。
只是盛裝打扮後的溫言,已經美的不像是這座山村中出現的人兒一般。
“別躲在我身後呀。”
林洛回頭望向眼神閃躲的溫言,伸出手拉著她的胳膊往飯桌上走去。
“有...有點緊張。”
“你緊張什麼,是你哥哥結婚,又不是你結婚。”
溫言張了張嘴沒有說話,四周敲鑼打鼓的聲音讓她有些不適應。
她四處打量著周圍的場景,在心中聯想著。
如果將來她有一場婚禮。
那到時候的場景,會和今天的場面一樣嗎?
林洛看到了溫言打量的動作,挑逗道:“喜歡這種場景嗎?”
看著溫泉幸福的表情,溫言下意識點頭。
“喜歡。”
“將來也會有人給你一場的。”
會是你嗎?
溫言看了眼身旁,拉著自己手臂的林洛,心中暗暗道。
隨後,林洛帶著溫言來到都是年輕人的座位上。
隨著溫言的落座,她身旁的白孝英也終於從驚豔中清醒。
她一邊打量著溫言,一邊湊過去低語。
“表姐,你好漂亮啊。”
“啊?”溫言側過頭,打量著眼前這位陌生人。
“你是誰?咱們見過嗎?”
白孝英臉上浮現出一抹尷尬。
“我...我是你表妹啊,你舅舅白鐵柱的女兒。”
她還貼心的幫溫言指了指白鐵柱的位置。
可等溫言看了看白鐵柱,又看了看身旁的白孝英後,茫然道:
“哦,可我不認識他啊。”
白孝英悻悻的點點頭,拿起筷子夾菜緩解尷尬。
恰時,溫泉已然端著酒杯,帶著新娘走了過來。
新娘子只穿了一件普普通通的紅裙,但生的白淨,給人一種清純可人的感覺。
在經過精心打扮一番後,放到南江大學,高低也算是個班花。
溫泉看到林洛,黑黝黝的臉上綻放出開心的笑容。
興奮到早起的他,可是親眼看到了院子裡,林洛與溫言相互靠著彼此睡覺的場景。
“林洛,人多雜亂,幫我照顧好言言。”
“放心泉哥。”
說完便和溫泉一人喝了一杯酒。
隨著溫泉帶著新娘再次去其他地方敬酒,林洛忍不住好奇問道:
“新娘挺漂亮的啊,怎麼認識的?”
溫言低下頭,悄聲說道:“上學的時候有人欺負嫂嫂,然後私底下就找我哥哥幫忙...”
溫泉的故事,林洛聽的一愣一愣的。
好傢伙,什麼校花的貼身高手啊?
泉哥這麼猛?
家境貧寒,跳崖不死,保護校花,單人一挑五......
要不這主角你來當?
......
酒過三巡,月亮爬上了院子的飛簷。
林洛被溫泉灌得眼角泛紅,鬆開的領結歪在鎖骨處。
當時被林洛欺負的小黃,也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旁。
搖著尾巴,抬頭眼巴巴的盯著林洛,等待著對方扔下肉骨頭。
溫言則在院子裡,和新娘一同打掃著白天留下來的垃圾。
看著林洛露出醉醺醺的模樣,臉上驟然綻放出一抹溫柔的笑容。
新娘則將這些場景盡收眼底,悄悄地碰了碰溫言的胳膊。
“心上人?”
溫言頓時紅了臉,羞澀的沒有說話。
新娘露出笑容。
“遇到喜歡的人,就不能太老實,要學會給對方創造機會,或是自己創造機會。”
溫言茫然的看著自己的嫂子。
“我教你啊,這時候你應該放下你的掃把,跑過去給他遞著茶水...”
溫言眨著眼,聽著自己的嫂嫂為自己傳授經驗,若有所思的點頭。
聽著好像有點道理。
“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啊。”
新娘搶過溫言手中的掃把,推了推她的身子。
溫言在推搡下,緩緩來到了林洛身邊坐下,端起林洛的水杯,學著嫂嫂教的那般遞給林洛。
林洛接過水杯時,指尖不經意擦過溫言的手背。
少女肌膚微涼的觸感讓他混沌的思緒短暫清明瞭一瞬,隨即又被酒精淹沒。
溫言的出現,也徹底使林洛的心放鬆了下來。
她身上那淡淡的梔子花香,使林洛忍不住往上靠了過去。
溫言抱住林洛的那一刻,下意識看向自己的哥哥。
卻發現,原本意識還算清醒的溫泉,此時已超絕不經意般‘暈'了過去。
隨後她又扭頭看向自己的嫂子,卻發現新娘也不知何時丟下掃把,去了屋內照顧老太太。
世界好像都在為他們兩人的感情讓路,讓溫言的心一顫。
她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梳理著林洛散落在額頭的碎髮,眼裡盛著月光都化不開的柔情。
見林洛時不時皺起眉頭,哼哼唧唧的模樣。
溫言將林洛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用力將其扶了起來,朝著屋內走去。
好在此時抗林洛的人選是溫言。
如果換做那等手無縛雞之力之人,恐怕只能祈求暈乎乎的林洛別把她壓死。
直到把林洛安置在自己的床上,溫言才像被抽走全身力氣般跌坐在床沿。
可一陣喚醒溫言童年記憶的鈴聲驟然響起,令她側目望去。
林洛的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