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此期間就陷入了一時的發呆下,她那隻捏著晶石的手竟不自覺的一鬆,晶石隨之落下,在即將砸到她臉上的時候,原本還在入定中的褚微薰一個迅速出手,並將晶石捏在手中。
他甚至都沒往一旁躺著的少女看去一眼,只緩緩抬眸,直到樓皖姒一副驚魂未定的坐起身,而這一刻褚微薰也將捏著粉色晶石的手自她面前攤開,樓皖姒傻愣愣的一把接過便放到了一旁的石盒裡,然後就又扭過身來激動的抱住他的一隻手臂咯咯笑道:“褚畫哥哥,剛剛還好有你啊,不然阿姒可能要被砸成豬頭了呢!”
褚微薰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說:“你不就是一隻豬嗎?”
樓皖姒頓時有些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反駁道:“哪有,褚畫哥哥可別胡說!”
隨即又笑意盈盈的補充了一句:“阿姒是小兔子,是褚畫哥哥最最可愛的阿姒妹妹,才不是豬呢!”
褚微薰聽聞此話不禁眸色微動,卻又有些無語的看向她,問:“你可知兔子長什麼樣?”
樓皖姒一臉天真無邪的立馬回道:“就長阿姒這個樣子呀!”
褚微薰愣了一下,此刻不知怎麼的,真的越是看眼前的這個小胖妞就越是覺得可愛。
特別是她頂著那一張又呆又蠢的小胖臉時,還那麼認真的看向他。
這一下他竟是一個沒忍住的笑出了聲。
一旁的樓皖姒見狀整個人都驚呆了。
天吶!褚畫哥哥竟然笑了!
樓皖姒也是滿心歡喜,隨即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上,星眸閃爍的看向他,軟軟說道:“褚畫哥哥,你怎麼笑起來這麼好看呀!”
褚微薰又一個沒忍住的用手輕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子,問:“無聊嗎?”
樓皖姒點頭又搖頭,稍一側臉便笑著繼續看向他:“阿姒不無聊,因為還有褚畫哥哥陪在身邊呢。”
他似乎被這句話取悅到了,當即便將女孩一把帶入懷中,然後垂眸看她,用著慵魅性感且又低沉的嗓音說道:“你這麼可愛,以後就做我的兔子如何?”
那個時候,他真的有這個想法,等到差不多的時候就把她變成一隻兔子,留在自己的身邊。
還是變成一隻小豬吧!
樓皖姒呆愣愣的點了頭。
褚微薰則滿意一笑,隨即繼續說道:“明日帶你回綾羅海。”
而還在發著呆的樓皖姒並沒有聽清他剛剛所說的話,完全沉溺於男子那副完美傾世的神顏裡。
主要是褚微薰還是第一次主動與她這般親近,心裡自是一陣受寵若驚,再就是,剛剛他一把將她拉入懷中的時候,還用如此性感勾魅的語調,莫名的撩人。
然而在樓皖姒心裡,褚微薰就是一個非常非常漂亮的大哥哥,他不笑的時候很漂亮,笑的時候……好像更漂亮了!說話時,沉默不語時,將她拉入懷裡時都超級無敵的好看!
她是真的已經把人當成自己的哥哥了。
簡直一個親哥哥的存在。
見她還在發呆,褚微薰並用手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說:“在想什麼呢笨蛋?剛剛所說的話你可有聽清楚了?”
樓皖姒這才回了神,頗有點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又撓了一下頭問道:“褚畫哥哥剛剛說什麼了?”
褚微薰無奈的看了她一眼,難得他今晚心情不錯,就破例重複了前面的話語。
“明日帶你回綾羅海可好?”
樓皖姒震驚的看向他,甚至直接坐起身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說:“真的嗎?”
褚微薰應了一聲:“嗯。”
這下可把樓皖姒激動壞了,接著又再次確認了一次:“褚畫哥哥!這是真的嗎?”
褚微薰點頭。
……
時間回到次日的清晨。
這片天地再一次迎來了幽華籠罩,使之海底撒下一片神秘光煙,而樓皖姒也在這一刻緩緩醒來。
許是還未完全找回狀態,此前的樓皖姒依舊平躺於那裡,又因光線的刺目現以一手朝前截下了那道撒在面上的光線。
隨後便是盯著自己的那隻手陷入了一陣發呆,過了片刻才起身。
在即將離開的那一刻,褚微薰給了她一塊銀鐲。(海皇鐲,即重華戒。為雙形態,可隨意切換。)
說真的,那一刻樓皖姒自是對於此處帶了幾分不捨,所以鍋碗瓢盆沒有帶走,只帶走了乾魚片。
褚微薰說,要是她以後還想回到這裡那就回來便是了。
花季將至。
他說,她已經不再年輕,從明日起便是進入了一個蒼老期。
原來,她在此處待了一萬年。
“褚畫哥哥,若是阿姒真的變成了一個老太婆,你還會搭理阿姒嗎?”
褚微薰對上了她一雙清澈的眼眸,說:“若是你,你會不會選擇搭理?”
那一刻,她整個人都愣住了,隨即陷入了沉默,半晌才道了一句。
“阿姒知道了。”
看著她逐漸失落的表情,在行走的一段路上,海皇鐲一直被她攥在手中。
只要一戴上,她就能離開此處,成為聖女。
也能換來一場青春的持續。
這一刻,她第一次產生了自卑感。
海皇鐲不僅可以延長她的青春,還會賜予她一副美麗無雙的外表。
“褚畫哥哥,你給阿姒戴上可以嗎?”
“褚畫哥哥,褚畫哥哥,如果阿姒不再是一隻小兔子了,褚畫哥哥也還是會喜歡阿姒嗎?”
回到綾羅海生活的那段時間,歲月靜好,一切彷彿又回到了原點,她依舊還是那個陽光開朗、純真浪漫的少女。
對她產生另一輪的感情變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大概是他給她親自戴上海皇鐲的那一刻吧,還有很多很多。
他本以為她會因為得知海皇鐲的作用而開心好久。
畢竟青春的延長與美貌的加持是至間所有女孩都夢寐以求的事情,她卻是難過了好久。
綾羅海位處極幽的一個偏遠地區,雖能遠離不少來自外界的紛爭,但偶爾也會有一些恃強凌弱的傢伙前來鬧事。
她會因為他的一次出手,眼中崇拜不止,會在她所有認識的人面前宣揚他是如何教訓那些土匪的光輝事蹟,引得在場所有女孩一片歡呼。
那個時候她就會叉著腰,對於她們的反應也是非常滿意,然後就又會非常得瑟的昂起下巴,表情可謂是得意忘形。
彷彿再說,羨慕吧,那可是她的褚畫哥哥。
可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隨暗區目前還尚處在一個四分五裂的局勢,各大分勢之間所產生的分歧為戰爭的其一導火索,二則因太禾域出了一位渡劫永生境的強者,憑藉可怖實力近乎碾壓了一切,一個僅次於至間法則的存在,並在那個滿是弱肉強食、危機四伏的時代竟是開闢了一次太平盛世,當然,這只是獨屬於他們的盛世,與暗區無關。
暗區眾邪生來便以捕獵光區眾靈為生,除卻神族作為兩者制衡的存在,只能作為一個勁敵。
當然,這只是上位者之間的較量。
光區如今受太禾全方面庇護,也並非有一顆憐憫眾生的慈悲心,僅是想切斷對手生命的糧倉,從而引發內亂。
暗區現有的大魔階級諸多,但弱勢方佔據的數量遠比強勢方來的更是龐大,需要時常進食。
一般萬邪在進入生幽境以後可以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用進食,進入無上境界以後權力觸手可及,但也將進入來自至間法則降下的制裁,這時候七情六慾皆是軟肋。
諸天萬界,除卻位處的上時空,無上境界對於一些異世來說,也為掌控一方天地法則的存在。
但主宰一切諸天萬界的無上神權就存在上時空,在那位手持至間法則之人手中。
這一日,由於外界戰亂日益嚴重,很多逃難的人們開始往一些偏遠地區跑去,而綾羅海也成了其一的一處避難所,但也將淪為災區。
那一時期,對於那些以嗜血為生的惡魔,到處是饑荒。
後來,無法忍受飢餓的他們開始以弒殺同暗區的各方弱勢者,以吸食他們的血液獲取生機 。
所在後海的一片珊瑚叢中與幾個鮫人幼童開心玩耍的樓皖姒絲毫不知道此前的綾羅海正在經歷一場滅門慘案,而她們的前方有一道海底懸崖,從那裡也能看到下方綾羅海的群居處。
身後不遠處是一片珊瑚叢,前方的懸崖邊上則站了一玄衣男子。
而綾羅海的上空早已瀰漫了一層血霧,下方原先無數悲慘的哀嚎聲也在這一刻逐漸的減弱。
從死亡的逐步降臨到最終的歸於死寂,褚微薰目睹了這一全程卻是極為冷漠的選擇了袖手旁觀。
直至下方再無一絲的生命跡象之時,他的嘴角終是緩緩勾起了一抹殘忍無情的冷笑。
那時候,他心想的是,終於有人替他解決了這些煩人的東西,他不允許自己的寵物眼裡除了他,同時還有別人。
只有斷了這層牽掛,樓皖姒也才會集中注意力的乖乖給他續命。
想到這裡,他緩緩側過臉,身後不遠處的珊瑚叢里正掛了幾盞夜明燈,少女與幾名幼童還沉浸在玩鬧帶來的喜悅中。
那幾名幼童是她兩個姐姐家的小孩,難得昨日她兩個嫁到臨海兩地的姐姐過來串門,今日便專門帶幾小隻過來後山這裡玩。
說是幼童,也有三五千歲了。
此時正在給幾小隻捏泥人的樓皖姒感知身上有一道視線掃來,隨即便是笑意盈盈的抬臉對上那道視線,但很快又低下頭的與其中一小隻說起了話。
“阿姒姨姨,那你現在手裡捏的是誰呀?”
樓皖姒說:“是那個大哥哥。”
另一小隻問:“是阿姒姨姨的相公嗎?”
樓皖姒咯咯一笑,然後搖了搖頭:“不不,他是褚畫哥哥,不是相公。”
然後幾小隻一臉傻呆呆的齊齊點頭。
“哦。”
“那阿姒姨姨以後會找什麼樣的男子做相公呀?”
樓皖姒愣了一下,隨後陷入了一個短暫的沉思,說:“找一個跟大哥哥差不多的。”
“哦。”
這一邊,聽到這段對話的褚微薰不禁眉頭輕蹙,便再次將視線緩緩轉向前方的煉獄之地。
過了好一會兒,樓皖姒幾人開始起身收拾東西,後並朝他這裡,可剛走近便看出了懸崖下方的不對勁。
因為相隔較遠,此刻還是能從海水的流動中隱隱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見此情景的樓皖姒當即愣在了那裡,連帶手中拿著的兩隻泥人也隨之落下,瞬間變回了一灘泥巴。
樓皖姒眼睫微顫的又朝褚微薰看去,見他神色冷漠,一雙美中生邪又滿是幽寂的眼眸帶著藐視眾生的殘忍與絕情。
卻那麼平靜的對上了她的視線。
下一秒她便直往山下跑去,因為跑的太急期間還摔了幾次,直至她進入了下方的群居處,地上是無數倒下的居民,大多皆死相慘烈,死不瞑目。
她就像失了魂一樣跌跌撞撞的穿行於此,最終止於她所在的居所外,四周滿是死氣沉沉的氛圍,她就這麼煞白著一張臉站在門外,看著一旁已經倒下的她的爹爹和長姐。
脖子上是統一的被惡魔狠狠撕咬過留下的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這一刻,她終是剋制不住的徹底崩潰大哭,身後是化風而來的褚微薰和兩小隻。
同樣的他們在看到此情此景也被嚇得不輕,其中一名看到地上還躺著自己的孃親立即哇哇大哭的往那裡跑去。
另一幼童也開始害怕的喊著自己的爹爹和孃親,只剩一人冷漠看來,隨即雙眸往一側冷冷一瞥,但很快又將視線轉向前面的少女身上,開始朝她走去。
不過在止步的下一秒,少女則猛地起身,在面向他時那雙哭紅了的眼中滿是失望與憤怒,她質問他為什麼不救他們。
她情緒失控的連問了好幾次。
褚微薰則對於她如此反應有些不愉,然後冷冷出聲:“為什麼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