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的力量源泉是負能量位面，因此，在亡靈製造時會構建一個聯通負能量位面的次元管道，這個時候稍有不慎就可能導致負能量持續洩漏，汙染周圍環境。讓植物枯萎，讓活人折壽……”

“透過對【操縱死屍】法術模型的精準修改，重構兩個音節，我們在構建負能量管道時，可以將負能量的利用效率提升一個量級，避免無意義的負能量流失……”

“然後在外層增加一層額外的、保險性質的密封封印。一個安全無汙染的亡靈就製造成功了……”

“這些亡靈不僅不會對外輻射出負能量，而且本身對負能量的利用效率還更高。”

“相比未經改動的老技術，這些亡靈體內負能量更濃郁，沒有流失到空氣中，因此活動能力更強，聯合起來面對祭司的【驅散亡靈】等能力時，也更難被驅散……”

精靈們耐心聽著埃裡安的講解，連點點頭，頗有收穫。

“天哪，人類之王，你解決了一個跨時代的奧術難題。足以被載進史冊！”

西摩依舊維持著誇張的神態，緊握著埃裡安的手：“感謝陛下您無償分享了這一份技術。”

“沒有關係的。人類之國艾爾多倫和精靈王庭，未來會是長期的盟友，這份技術就當我送給你們的禮物了。”

埃裡安很是謙遜。

不對不對，全錯了，就算沒有負能量汙染，我們精靈也不可能去使用這種墮落邪惡的死靈魔法的！

埃爾夫王子在心中咆哮，趕緊上前，爭辯道：“等等，人類之王。”

“製造亡靈的死靈術，之所以被我們精靈視為禁忌，問題可不只在於負能量汙染。”

“你們這些人類真是沒有敬畏之心，難道不覺得，把一種智慧生物的屍骸當成工具，是褻瀆生命的墮落之舉嗎？”

聽到埃爾夫這句話，使團中不少精靈都沉默了。

他們其實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只是使團中大部分成員都是法師，對魔法技術研究有天然興趣，加上西摩的瘋狂誇讚，所以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技術問題上了，沒有機會爭辯這些倫理道德方面的事。

但現在，這位日精靈王子把話全挑明瞭！西摩也略有些緊張地看向埃裡安，額頭上滿是汗水，擔心這位人類之王無法應答。

埃裡安面露仁慈祥和的微笑。

精靈使團一踏入人類的土地就看見亡靈，自然是他有意安排的。

人類之國艾爾多倫使用了製造亡靈的死靈術，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

與其一直藏著，不如上來就把問題挑明！他早就料到可能面對的質疑，也早就做好面對每種質疑的應答。

只見，埃裡安沒有正面回答，反而望向日精靈王子身上的血紅鱗甲道：

“埃爾夫殿下，您身上的盔甲真是華麗，是用什麼材質做的？”

埃爾夫頗為自豪地展現自己身上血紅色的戰甲：“這是【龍鱗甲】。是我50年前斬殺一頭成年紅龍後，用其鱗片製作而成的戰甲。”

“這由龍鱗打造的戰甲無比堅硬，刀槍不入，還對火焰傷害有抗性！”

埃裡安淡淡問道：“那麼，我沒記錯的話，紅龍應該是智慧生物吧。甚至，成年紅龍的智力可比人類和精靈的平均水平，要高得多。”

埃爾夫王子一愣，馬上爭辯道：“可是，紅龍是邪惡的五色龍。用紅龍綠龍藍龍這些五色龍的鱗片製作戰甲，是一位屠龍戰士最高的榮耀！”

“獸人不也是掠奪成性的邪惡種族嗎？”埃裡安反問。

埃爾夫王子頓時卡殼，徹底懵了——對呀，紅龍是智慧生物。而自己確實是把一個智慧生物的屍骸當成了戰甲，而且完全不覺得這有任何問題。

這一刻，作為一位智商不高的戰士，埃爾夫王子腦子一片混沌：自己陷入了某種奇怪的邏輯悖論？

在他一貫接受的教育裡，把獸人的面板做成衣服披在身上，那絕對是邪惡死靈法師才會乾的事情，一看就墮落邪惡！

但是，把龍皮和龍鱗披在身上，打造成武器和甲冑，那可是屠龍戰士的榮耀，完全沒有問題？可是，兩者不都是邪惡智慧生物嗎？這裡面的區別到底在哪？

這位日精靈傳奇戰士，陷入了巨大的迷茫。

埃裡安見到對方迷茫混亂的神情，淡淡一笑。

的確，在這個宇宙意志判定善惡的奇幻巨輪宇宙中，有一些深究起來非常怪異的判定標準。

比如說，善龍之神、白金龍王巴哈姆特，未來會創造一個進階職業，叫【巴哈姆特之封臣】。

這個職業的進階條件之一，就是：殺死一頭紅龍，然後將其龍鱗剝下，披在自己身上。

善龍之神的封臣，這算是典型的善良陣營進階職業了！問題在於，一直到2萬年後末日到來，埃裡安還沒有見過，有什麼善良鬥士的標誌是，“把邪惡人類的皮剝下來披在自己身上”。

不都是邪惡智慧生物嗎？怎麼就雙標呢？

類似的，圍繞【九宮格陣營】系統，不能細究的地方比比皆是。只能解釋為宇宙意志的判定標準，本身比較奇特。

埃爾夫王子陷入了巨大的腦內混沌中，眼看就要在這場辯論中敗下陣來，突然想到一個重要的點，當即說道：

“可是，不管我們這些凡人怎麼認知。在宇宙的意識看來，製造亡靈就是一種邪惡的行為，施展製造亡靈的死靈術，會導致陣營往邪惡陣營偏斜！”

埃裡安點點頭：

“確實是這樣沒錯。宇宙意志的標判定標準就是如此。許多魔法本身帶有善良、邪惡、守序或者混亂的標籤屬性。”

在宇宙意志看來，製造亡靈、施展邪惡魔法，甚至是比濫殺無辜更大的邪惡！只聽埃裡安笑著繼續道：“在我們的宇宙，善惡是客觀存在的自然規律的一部分。”

“太陽東昇西落，水自高向低而流，宇宙意志的判定本身和這些自然規律沒什麼區別。”

“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按照這些宇宙意志判定的善惡標準，影響我們正常的社會秩序、生產生活和凡俗律法的制定。”

“道德和倫理，未必是一成不變的，應該隨著時代的發展而變化。”

道德和倫理還能改變嗎？難道不是由神來制定的嗎？埃爾夫覺得難以接受這樣的人類觀念。

“但是，但是……”埃爾夫王子支支吾吾。

作為一位衝鋒陷陣、箭射流星的精靈戰士，他確實不太擅長辯經。

精靈使團中的不少成員，也沒能理解埃裡安的論點。

只見埃裡安輕巧地擺擺手：“算了，說這些沒用。”

“如果你認為善惡陣營很重要的話，可以直接來檢查一下我的陣營。”

“使團中應該有人掌握了偵測陣營的魔法吧。不如看看，我這位推廣了製造亡靈的死靈術的罪魁禍首，是什麼陣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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