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星,還我孩兒命來!” 古裝女人化作黑氣撲來,我舉紫薇劍格擋,劍身裂痕中滲出的黑氣竟與她融為一體,心口傳來刺骨疼痛,彷彿有無數根針在扎刺心臟。黃小花的天罡印按在我背上,金光卻被黑氣染成紫色,她猛地嘔出紫血,血珠落在地上變成細小的嬰屍,正用牙齒啃咬她的鞋帶。“鏡中邪祟能同化星力!” 陳實大喊,他的玄光槍射出藍光,卻被陰鏡反彈,擊中牆壁後爆出鬼火,鬼火中走出更多邪祟。
穿旗袍的女人捂著破裂的肚子,腸子從指縫間流出,卻還在對著我們微笑;穿西裝的男人脖頸纏著血鱗,每片鱗片都在吸食他的血液;戴紅領巾的小孩牽著紙紮嬰兒,紙紮嬰兒的眼睛是兩個血洞,正用尖細的聲音重複:“媽媽抱…… 媽媽抱……” 他們胸口都嵌著血鱗,共同發出機械的聲音:“還我命來……” 正一道士丟擲八卦鏡,鏡光卻被邪祟們吸收,他們的身體迅速膨脹,化作三米高的巨人,拳頭如擂鼓般砸向地面,祭壇劇烈震動,血池裡的骸骨紛紛躍起。
我看著手中的紫薇劍,裂痕已蔓延至劍柄,星圖光芒微弱如風中殘燭。蟒天花和蟒天鳳的虛影在我身後一閃,陰陽鏡和斬妖劍的幻影劃過陰鏡,卻只在鏡面上激起一圈漣漪,如同投入石子的死水。陰鏡中突然浮現林婉儀的臉,她的肚子高高隆起,無數嬰兒手臂從鏡中伸出,將她拖入黑暗,接著吳炎周出現,渾身鱗片被鎖鏈捆在鏡壁,嬰屍們正用指甲刮擦他的鱗片,發出 “滋滋” 的聲響。
“它們在用受害者怨念干擾我們!” 我將紫薇劍插入石柱,石柱符文亮起微光,卻又迅速黯淡,彷彿隨時會熄滅。黃小花突然倒在地上,天罡印從她手中滾落,在地面劃出火星,印面上的北斗紋徹底消失。正一道士將最後一張符紙拍在我眉心,符紙瞬間被血浸透:“珊姐,用你的血做引!” 我咬破舌尖,血滴在紫薇劍上,劍身突然爆發出刺目紅光,石柱符文如火山般噴發,一道光柱沖天而起,射向陰鏡。
光柱接觸陰鏡的瞬間,鏡面滲出黑色血液,形成簾幕,裡面的冤魂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古裝女人的身影在簾幕後瘋狂捶打,她懷裡的嬰屍裂開嘴,露出尖利的牙齒,咬向光柱。陳實的探測儀發出最後的警報,螢幕上顯示陰鏡核心溫度超過一萬度,無數血鱗從鏡中射出,扎進我的手臂,每片鱗片都帶著嬰靈的記憶碎片 —— 賭徒父親將嬰屍扔進血池,降頭師用骨針縫合嬰屍眼睛……
血滴融入紫薇劍的剎那,劍身裂痕全部癒合,紫微星圖光芒萬丈,光柱化作星鏈,如活物般纏繞住陰鏡。鏡中冤魂的嘶吼變成哀嚎,古裝女人的身影被星鏈捆住,她懷裡的嬰屍化作光點,融入星鏈。陰鏡表面浮現蛛網裂痕,每個裂痕都滲出星光,照亮祭壇角落堆積的嬰屍頭骨,它們的眼窩中紛紛飛出螢火蟲般的光點。
“不可能!你的力量……” 女人的身影在星鏈中消散,陰鏡 “咔嚓” 碎裂成萬千片,碎片中飛出透明嬰靈,它們圍著我們旋轉,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每隻嬰靈的眉心都有一個淡紫色的星紋。祭壇血池瞬間乾涸,池底露出刻滿符文的石板,五根骨柱轟然碎裂,飛出無數蝴蝶,翅膀上印著 “往生” 二字。整個幽冥谷開始劇烈震動,石屑如雨點落下,其中夾雜著嬰兒的乳牙。
“封印加固了!快走!” 正一道士抓住我,陳實背起昏迷的黃小花,我們衝向石門。身後祭壇坍塌,陰鏡碎片沉入地底,發出最後一聲悲鳴,伴隨悲鳴的,是無數嬰靈的感謝聲,如潮水般湧入我腦海,畫面閃過無數張嬰兒的笑臉。回到船上時,天邊泛起魚肚白,幽冥谷島嶼正在沉入海底,海面上漂浮著發光的鱗片,像散落的星星,每片鱗片都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我低頭看紫薇劍,劍身流淌著柔和星光,天蓬尺北斗紋清晰可見,發出淡淡的溫熱,尺身刻著的星圖正在緩緩旋轉。蟒天花和蟒天鳳的身影凝實,陰陽鏡和斬妖劍重新回到她們手中,鏡面映出朝陽,劍身在晨風中發出龍吟。“我們的力量…… 回來了!” 蟒天鳳撫摸著斬妖劍,蛇瞳寶石重新亮起,射出的光芒在海面劃出漣漪。
黃小花咳嗽著醒來,天罡印恢復光澤,只是顏色由金轉銀,印面上多了一圈蓮花紋路。陳實除錯著儀器,長舒一口氣:“陰氣反應歸零,地磁場恢復正常,封印至少能維持百年!” 正一道士望著海平面,拂塵輕輕擺動,斷裂的拂塵柄上重新長出潔白的拂塵毛,每根毛端都繫著一個微型的平安符。
我的手機響起,是香港號碼發來的彩信,照片裡吳炎周穿著僧袍,站在寶蓮寺的菩提樹下,林婉儀抱著雙胞胎嬰兒微笑,兩個嬰兒手心裡的紅印已化作蓮花狀胎記,在陽光下格外醒目,其中一個嬰兒正對著鏡頭揮舞小手,手腕上戴著用紫薇劍穗編織的平安繩。
半年後的天意緣直播間重新亮起燈光時,攝像頭捕捉到的第一幀畫面,是我面前案臺上浮動的三炷檀香。青煙並未向上飄散,而是在半空擰成嬰孩手掌的形狀,指縫間還掛著從幽冥谷帶回的發光鱗片,每片鱗片都在燭火中映出海底沉船般的幽光。彈幕裡突然刷過整齊的 “血印老粉前來報到”,每個 id 頭像都在瞬間變成旋轉的血鱗,直到蟒天鳳的斬妖劍虛影劃過螢幕,那些頭像才恢復正常,留下滿屏顫抖的問號。
“家人們,別來無恙。” 我敲下醒木,天蓬尺與桌面碰撞時發出金屬嗡鳴,案臺木紋裡滲出的不是木屑,而是細密的血珠,在桌面上聚成北斗星圖。蟒天花突然低喝,她手中的陰陽鏡映出彈幕深處 —— 某個 id 為 “深海孤魂” 的使用者頭像正在滴血,對話方塊裡跳出的不是文字,而是三行由嬰兒指甲劃出的血痕:“任師傅…… 還記得我嗎?”
吳炎周的連麥申請彈出時,直播間的溫度驟降七度。螢幕裡的他穿著寶蓮寺的灰色僧袍,光頭處有三個戒疤,卻在右太陽穴處多了個淡紅色的蓮花胎記,形狀與幽冥谷血池底部的符文完全一致。他身後的林婉儀抱著雙胞胎,嬰兒襁褓上繡著的蓮花圖案正在自行轉動,每片花瓣都泛著星芒。
“任師傅,婉儀和孩子…… 回來了。” 吳炎周的聲音帶著晨鐘般的沙啞,他翻轉手腕,內側赫然是與嬰兒掌心相同的蓮花胎記,“這三年我在寺裡抄寫《往生咒》,每抄一遍就用硃砂在符咒角落畫蓮。” 鏡頭掃過佛堂牆壁,數千張符咒在風中翻動,每張符咒的蓮花圖案都在用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花瓣尖端凝結著露珠般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