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充滿原始想象力的“戰報”,透過簡陋的擴音裝置,在溶洞中反覆迴盪。穴居人們茫然地抬頭看了看溶洞穹頂,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礦石和晶片,似乎理解了“上頭在打髒血保護我們安全”這個核心資訊。短暫的安靜後,是更加狂熱的挖礦和交稅浪潮!
“嗚嚕!挖!暖!”(“挖礦!換晶片!暖和!”)口號聲響徹溶洞。
而溶洞角落,正在“解讀”自治規則的幾個老年穴居人委員,也被廣播吸引。其中一個耳朵特別大的老穴居人,突然指著巖壁公告欄旁邊一處空白,激動地“咕嚕”起來,手指用力在巖壁上劃拉著。其他委員湊過去一看,只見他用指甲在巖灰上刻下了一個極其簡陋的圖案:
一個向上的箭頭(代表上面)。
一團亂麻般的線條(代表髒血)。
一個鑽頭(代表工程組)。
一道光(代表藍光/安全)。
他指著這個新刻的圖案,又指了指廣播臺的方向,喉嚨裡發出急促的“咕嚕”聲。意思很明顯:把這個“上頭打髒血保平安”的“新聞”,也加到我們的公告欄裡!
深喉黑市的穴居人自治委員會,在誕生之初,就擁有了自己的“時事版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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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方戰場。
“導管c11接入成功!能量注入!”
“節點f2汙染清除!”
“核心溫度下降1.3%!阻塞率92.7%!”
叮噹的電子音帶著一絲亢奮,每一次報告都意味著向生的天平傾斜一分。
然而,湧向導管和工程平臺的菌毯狂潮越發兇猛!【磐石壁壘】的聖光屏障在多個點被腐蝕得搖搖欲墜!一臺邊緣的鑽探平臺被暗紅菌絲爬滿,鑽頭髮出不堪重負的悲鳴!
“【霜火耀東】。”李耀東平靜的聲音在激烈的戰場中響起,如同投入沸水的冰晶。
一直懸停在缺口邊緣、如同定海神針般的【霜火耀東】分身,終於動了。
沒有驚天動地的能量爆發,沒有炫目的光影效果。他只是簡單地抬起了一隻手,對著下方冰海上那如同汙穢潮水般湧動的菌毯叢集,五指虛握。
嗡!
一股無形的、卻彷彿能凍結時空的絕對冰寒意志,瞬間籠罩了整個菌毯狂潮!那些瘋狂蠕動的暗紅菌絲,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的動作瞬間僵滯!連菌絲表面流淌的汙穢粘液都凝固成了暗紅色的冰晶!
緊接著,【霜火耀東】虛握的五指,輕輕一捻。
咔嚓!咔嚓嚓——!
被凍結的菌毯叢集,連同它們附著的冰層和巖壁,如同脆弱的玻璃藝術品,瞬間佈滿了無數細密的裂痕!下一刻,無聲無息地,崩解成漫天細碎的、閃爍著暗紅光澤的冰晶粉塵!如同下了一場汙穢的血色冰雨!
一擊!清場!
正在苦苦支撐的雷克等人目瞪口呆。格瑞茲利克手裡的晶能板差點掉地上。連叮噹的掃描光束都停頓了半秒。
“障礙清除。”【霜火耀東】分身的聲音依舊平淡,彷彿只是撣了撣灰塵,“繼續手術。”
有了這絕對的清場力量護航,工程組再無後顧之憂!鑽探轟鳴!導管飛架!聖光焊槍精準點射!冰霜地脈的純淨能量如同生命的甘泉,源源不斷地注入寒冬鍛爐一個又一個被點亮的節點!
鍛爐頂端那沸騰的“火山口”噴湧出的寒流,暗紅色已幾乎消失殆盡,只剩下精純的幽藍!旋轉的立體符文陣列光芒趨於穩定,核心光點的閃爍也不再急促!
【深寒湮滅程式…中斷!】
【冷卻迴圈阻塞率…78.4%…持續下降中…】
【核心溫度…穩定…進入可控降溫程式…】
刺眼的倒計時,終於定格,然後如同斷電般,徹底熄滅!
“成功了!”巴隆老淚縱橫,拄著鶴嘴鋤的手顫抖不已。
“呼…”張翔長舒一口氣,指尖縈繞的聖光緩緩收斂。
哈加德心口的熔爐烙印光芒也黯淡下來,佈滿汗水的臉上露出疲憊的笑容。
雷克和格瑞茲利克正要歡呼。
突然——
嗚——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難以言喻的威嚴與暴虐的奇異波動,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瞬間掃過整個地下空間!這波動並非來自寒冬鍛爐,也非來自上方或下方,而是…彷彿穿透了無盡的空間,從極其遙遠、極其深邃的某個地方傳來!
嗡鳴聲中,溶洞下方那個簡陋的穴居人廣播臺,那個年輕的廣播員突然抱著頭,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他面前的喇叭狀擴音臺,彷彿受到了無形的干擾,發出刺耳的電流噪音!
滋啦——滋啦——!
噪音中,一個斷斷續續、冰冷、宏大、彷彿由無數金屬摩擦和岩石崩裂組成的非人聲音,強行擠了出來,迴盪在剛剛經歷了生死救援的冰海空間和下方狂熱的黑市溶洞:
“…螻…蟻…”
“…竊取…寒冰…”
“…意志熔爐…終將…重鑄…”
“…汝等…皆為…薪柴…”
聲音戛然而止。廣播臺冒出一股青煙,徹底啞火。
整個空間,死一般寂靜。
所有人心頭,都彷彿被壓上了一塊萬載寒冰。
死亡之翼!
死亡之翼那穿透空間的冰冷宣言,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片刻死寂的漣漪,便被更洶湧的聲浪吞沒。
下方溶洞,穴居人短暫的恐慌被聖光虛影戰士穩定的存在感迅速撫平。那個冒煙的簡陋廣播臺前,年輕的穴居人播音員揉著發痛的腦袋,茫然地看著啞火的“喇叭”。但很快,幾個“自治委員”便拖著幾塊散發著微弱藍光的“深寒源質礦”跑了過來,對著廣播臺又敲又打,喉嚨裡發出焦急的“咕嚕”聲,試圖用他們理解的方式“維修”。
“一群原始猴子…”格瑞茲利克小聲嘟囔,綠豆眼卻盯著那些被穴居人當成維修工具的源質礦閃閃發光。他立刻調出晶能板,手指翻飛:“技術組!立刻逆向解析那個土喇叭的結構!搞個‘穴居人友好型’廣播系統出來!要能插卡播放預製語音的那種!咱們賣廣播套餐!套餐一:基礎安全播報!套餐二:挖礦致富指南!套餐三:地精選礦廣告迴圈播放!對了,再加個‘死亡之翼威脅語錄’特別包,當背景音樂賣!肯定有市場!”
上方,寒冬鍛爐的巨大缺口處。
“薪柴?”【霜火耀東】分身懸停在半空,冰冷的目光彷彿穿透了層層巖壁,投向那遙遠威脅傳來的方向,“他倒提醒我了。意志熔爐的賬單上,得加上‘精神恐嚇費’和‘噪音汙染費’。”他手指凌空一點,一道微不可察的冰藍色符文沒入虛空,如同精準的追蹤信標。
“叮噹,意志熔爐的‘託管押金’和‘救援費’賬單,給死亡之翼發一份加急件。地址就標‘滅世者收’。”李耀東的聲音平靜無波,“順便告訴他,他留在寒冬鍛爐上的‘裝修’(指腐朽菌毯)和‘精神汙染費’,我們會從託管資產裡直接扣。”
“指令確認。催收函及賬單已透過奧術通道傳送。預計送達時間:未知(取決於債務人是否在服務區)。”叮噹的電子音毫無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