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灰色的煙塵在地平線盡頭翻湧,猶如狂暴席捲而來的沙暴,每一粒塵埃彷彿裹著喪屍嘶啞的嘶吼。
千萬具腐臭的軀體迭著、擠著,嶙峋的骨節在陽光下泛著青黑。
它們邁著蹣跚卻整齊的步伐,朝銀甲基地壓來。
異能者軍隊已在基地前列陣,冰火系的異能者掌心騰著微光,強化系的戰士握著鋒利的合金刀。
此時所有人都緊張地看著喪屍大軍的方向,沒人敢放鬆呼吸。
兩千米、一千米……煙塵裡的黑影越來越清晰,最前排的軍隊已然能聞到風中飄來的腐腥氣。
“進攻。”
後方臨時搭建的指揮塔裡,州城基地長陳捷的聲音裡,充斥著嚴肅凝重。
他握著望遠鏡的指節泛白,鏡片裡映著漫山遍野的喪屍,他的眼神比寒冬刺骨還要冷。
話音剛落,三架戰鬥機從基地空域竄出,引擎的“咻”聲劃破虛空。
機翼下的炸彈帶著尖銳的哨音墜向屍群。
下一秒,火光猛地炸開。
橙紅色的焰浪裹著碎石和腐肉沖天而起,喪屍的嘶吼被爆炸聲撕碎,成片的軀體在高溫裡碳化、崩解,煙塵中硬生生炸出一片空白。
異能者軍隊裡有人低撥出聲,可這份喘息只持續了一瞬。
時熙忱站在屍群后方的斷樓上,玄色的風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他看著火光中倒下的同類,冷峻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只是眼底翻湧的陰沉越來越濃。
他們竟然投擲炸彈?
憑這些東西,就想擊退他的喪屍大軍?
簡直就是在做夢!
下一秒,他抬起手,指尖凝著幾乎看不見的精神力波動。
戰鬥機裡的飛行員們,早戴好了隔絕精神攻擊的頭罩。
那是人類挖了精神系喪屍的晶核,打造出來的防護,能有效擋住精神系異能者的精神力攻擊。
可他們沒料到,眼前的對手不是普通的喪屍。
而是藍星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神級異能者。
是除了葉秋綿這個修仙者,最強的喪屍。
人類目前最高的異能者只有九級,根本無人能與他抗衡。
此時,時熙忱的精神力像一把無形的尖刀,輕易刺穿了頭罩的防禦,直接扎進飛行員的識海。
瞬間控制了戰鬥機裡的所有飛行員。
緊接著,失控的戰鬥機在半空劃出詭異的弧線。
機翼下的炸彈泛著冷光,原本對準喪屍大軍的機頭,此刻竟掉轉回頭,對上了異能者軍隊的陣列。
地面上的異能者們臉色驟變,各系異能者握緊著武器的手,氣得在微微發抖。
該死的喪屍,竟然控制了戰鬥機裡的飛行員。
時熙忱懸在斷樓上,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
精神力如密網般控制著飛行員,操控杆在無形之力下被死死按住,投彈按鈕的紅光已亮起。
他彷彿能看到下一秒,火焰吞噬人類異能者的場面。
那些曾逼得他狼狽逃竄的螻蟻,終於要付出代價!
就在這時,一道粉白的影子掠過戰場。
一片巨大的荷花花瓣緩緩浮現,停在半空中。
花瓣晶瑩如玉,邊緣泛著淡淡的金光。
葉秋綿坐在花瓣中央,素白的衣襬隨風輕揚,指尖凝著一縷幾乎看不見的靈氣。
她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抬手輕輕一揮。
嗡!
一道透明的靈氣屏障驟然展開,像一面無形的巨牆,擋在戰鬥機與異能者軍隊之間。
那幾架戰鬥機狠狠撞在屏障上,發出沉悶的巨響,
機身劇烈震顫,卻再也無法前進一步。
投彈按鈕的紅光閃爍了幾下,最終熄滅。
靈氣的威壓,竟直接干擾了戰鬥機的機械系統。
時熙忱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竟然是她?!
一看到這個女人,狼狽逃竄的畫面就突然在時熙忱的腦海裡浮起。
之前在臨城,他幾次率領小型喪屍圍攻,差點被她的精神力廢了腦子。
公路上,他操控喪屍報仇,喪屍群卻被她和她的隊伍斬殺殆盡。
最後他和能明狼狽逃走。
每一次遇上她,他都逃得狼狽不堪。
時熙忱根根分明的手指猛地攥成拳,指節泛出青白色。
可下一秒,他又鬆開手,眼底的一絲猩紅裡摻了幾分狂妄的冷光。
這次不一樣了。
他已經突破到了神級,是藍星第一個神級異能者。
人類的異能者最高不過九級,就算她也是精神系異能者,難道還能強過神級?
“女人!”時熙忱的聲音帶著精神力的震顫,傳遍了整個戰場,“之前你僥倖贏我,這次我絕不會輸!”
話音一落,時熙忱加重了精神力的輸出。
既然戰機衝不過去,那這些飛行員,也沒必要留著了。
無形的精神力在飛行員的識海里翻攪,比之前更狠、更毒辣。
這次不是控制,是直接的摧毀。
“啊——!”
淒厲的慘叫從戰鬥機通訊器裡傳出,透過公共頻道,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第一架戰機的飛行員猛地栽在操控杆上,戰機失去平衡,像斷線的風箏一樣往地面墜去。
第二架的飛行員瞳孔渙散,雙手胡亂揮舞,戰機斜斜地撞向旁邊的山體,炸開一團火光。
接下來幾架戰鬥機的飛行員,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想拉昇。
可識海的劇痛讓他徹底失去意識,戰機拖著長長的黑煙,砸進了異能者軍隊前方的空地裡。
戰鬥機墜毀的巨響接連響起,煙塵瀰漫。
時熙忱冷眼看著墜落的戰機,漆黑的眼底沒有絲毫波瀾。
他抬眼看向半空中的葉秋綿,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笑:“你能擋住戰鬥機,能擋住我的精神力嗎?”
葉秋綿坐在荷花花瓣上,神色依舊平靜。
她看了眼地面上被救援人員抬走的飛行員,又抬眼望向時熙忱,指尖的靈氣微微流轉:“擋不擋得住,你試試就知道了。”
腐臭的風裹著喪屍的嘶吼充斥著空氣。
林玥縮在屍群裡,白灰色的面板在煙塵中泛著死氣。
周圍的喪屍都在往前擠,嶙峋的手爪抓撓著空氣,喉嚨裡滾出無意識的低吼。
唯有她,此時像一尊失了魂的雕像,死死盯著半空。
剛剛當葉秋綿素白的身影落在花瓣上時,林玥的就認出了她。
是她,是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