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時煕忱收斂神級異能的波動，站在死寂的喪屍域裡。
抬眼掃過四周匍匐的喪屍，無形中透著神級獨有的漠然與掌控。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修長白皙的手，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那絲笑意帶著狂妄的氣勢。
“明天一早，踏平人類所有基地！”
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喪屍域的死寂，驚起幾隻停在枯骨上的腐鴉。
它們撲稜著翅膀飛遠，那來自本能的恐懼，讓它們不敢離他太近。
時熙忱站在屍群最前方，墨色衣襬隨腐風輕揚。
他垂眸看著腳下匍匐的萬千喪屍，有的肢體殘缺，有的面板潰爛，卻都在他的威壓下發出低啞的臣服低吼，像是等待指令的傀儡。
他的聲音帶著神級異能者獨有的穿透力，清晰地砸在每一隻喪屍的意識裡，“把他們，全變成我們的同類！”
話音剛落，屍群瞬間掀起一陣狂熱的躁動，斷肢敲擊地面的聲響此起彼伏，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屠殺歡呼。
底下的喪屍群中，能明滿臉仰慕地看著時熙忱。
他覺得自己運氣爆棚，雖然剛開始一直被他當坐騎。
可他是喪屍王啊，給喪屍王當坐騎，那是他的榮幸。
而在不遠處，一個女人攥緊了裙襬。
長卷發被風吹得有些凌亂，她原本還因為時熙忱突破神級而眼底發亮，此刻那點喜悅卻被他冰冷的話徹底澆滅。
要是葉秋綿此時在這裡，一眼便能認出她來。
她就是葉秋綿學生時期唯一的好朋友——林玥。
林玥踉蹌著衝上前，停在時熙忱三步外。
聲音帶著急切的顫抖，“阿忱，不能這樣！人類現在沒有神級，但九級異能者至少有幾十個，還有各種防禦重型武器，我們未必能贏，反而會……”
“未必能贏？”時熙忱轉過頭，黑眸裡沒有半分溫度，只有翻湧的戾氣。
林玥的話像一根針，刺破了他維持的平靜，也勾起了深埋的記憶。
那時他剛變成喪屍，意識混沌，只記得渾身骨頭像被拆了重拼，每走一步都疼得發抖。
幾個目露兇光的人類舉著槍圍上來，嘴裡喊著“殺了它取晶核”。
子彈擦著他的胳膊劃過，留下血淋淋的傷口。
還有一次，他躲在廢棄醫院的櫃子裡，聽著外面人類用火異能焚燒同類的屍體。
那灼熱的溫度和刺鼻的焦味，至今還刻在他的本能裡。
“他們從沒給過我活路。”時熙忱的指尖微微泛白，語氣冷得像冰，“憑什麼現在，要我給他們活路？”
他抬眼，目光掃過林玥蒼白的臉，繼續道：“等所有人類都變成喪屍，這藍星上就再也沒有‘異類’的說法，再也沒有人會拿著武器，把我們當成待宰的獵物。”
“可那是無數條人命，雖然我們成了喪屍，可那也不是是他們做的……”林玥勸告的聲音越來越弱。
她看著時熙忱眼底那化不開的仇恨。
忽然明白，這些年變成喪屍的痛苦早就刻進了他的骨血，不是一句“人類也有好人”就能抵消的。
時熙忱不再看她，抬手對著屍群虛按。
原本躁動的喪屍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聲。
一股無形的力量籠罩住整個喪屍域，每一隻喪屍的意識裡，都清晰地接收到了明日進攻的指令。
目標，所有人類基地！
“我的決定，不會改。”他的聲音沒有起伏，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壓。
林玥僵在原地，長卷發隨風飄揚起，遮住了她眼底的絕望。
風捲起地上的碎石，打在腳踝上，冰涼的觸感猶如她此刻的心情。
她知道，時熙忱一旦下定主意，就沒有人能攔住他。
明天，藍星的天，要變了。
可為什麼她總覺得很不安，感覺時熙忱會出事。
不，她不能讓時熙忱出事！
翌日。
晨霧裹著腐臭的氣息壓在喪屍域上空。
灰濛濛的天剛透出一點微光，地面就傳來了震耳欲聾的動靜。
上千萬只喪屍正從四面八方匯聚，斷肢拖拽地面的“刺啦”聲、渾濁喉嚨裡的低吼交織在一起，像一張黑色的巨網，朝著人類基地的方向緩慢鋪開。
林玥一夜沒閤眼，眼底泛著紅血絲，指尖還攥著昨晚沒來得及寫完的資料。
上面密密麻麻寫著人類基地的防禦佈局，以及八級九級異能者的數量。
可此刻看著眼前的屍群，那些字像被水泡過一樣，變得毫無意義。
她衝上前，抓住時熙忱的衣袖，語氣擔憂：“阿忱，不要去襲擊人類基地好不好？人類基地裡有老人和孩子，他們沒傷害過你。
而且九級異能者的聯合攻擊能毀掉半個喪屍域，我們……”
時熙忱沒回頭，只是抬手輕輕拂開她的手。
他的目光落在屍群前方，那裡幾隻高階喪屍正用頭顱撞擊地面，發出臣服的悶響。
“不用再說了，我意已決。”他的聲音被晨霧裹著，冷得像冰，“出發。”
話音剛落，最前排的喪屍就率先邁開腳步，黑壓壓的隊伍瞬間動了起來，像一股吞噬一切的黑色洪流。
林玥還想追上去勸勸，手腕卻突然被人攥住。
能明穿著和時熙忱同款的黑色勁裝，面無表情，指節卻泛著白：“林玥姐，別勸了。王他突破神級後，意識裡只剩復仇，你攔不住他，反而會惹他不快。”
“可那是千萬條人命！”林玥用力想掙開，眼眶卻控制不住地發紅，“他明明知道，當年傷害他的只是少數人……”
“可王記得的，是所有人類的冷眼。”能明的語氣沉了沉，鬆開了她的手腕，“你再鬧，只會被他下令趕回去，難道你放心丟下王回去嗎？”
林玥的腳步頓在原地，怔怔地看著時熙忱的背影。
他走在屍群的中間，墨髮被風掀起，神級異能的威壓若有若無地散開，讓周圍的喪屍不敢靠近半分。
晨霧裡，他的身影顯得格外孤冷，也格外陌生。
她攥緊了掌心，指甲幾乎嵌進肉裡。
身後是越來越多的屍群經過，前面是執意復仇的時熙忱，她沒得選擇。